《我的一个gay朋友》第26章


哒哒哒。哗哗哗。啪。哐哐哐。唏唏唏。
我没有关房门。我将脸埋进枕头,两手捧着枕角边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是故意的,像个神经病。
痛恨宋峤明目张胆的挟制和野心勃勃的同化,也痛恨自己除了苍白无力的语言反击,别无他法。
等到房外恢复死寂,我搬离的愿望更加强烈了。
我给许盈发微信,希望她能帮我留意一下出租房的房源。毕竟她八面玲珑人脉广,不像我。许盈很快甩了条语音过来,娇娇柔柔嗔怪我没有良心,只有在需要帮忙的时候才想起还有她那么个美丽的小娇妻。我被她逗笑,承诺她事成之后必有重谢。许盈让我请她吃饭,时间地点她想好了告诉我。我说好好好。许盈问我怎么突然要换租。我大大方方扯着谎说自己的租期到了,室友要离开武汉回老家发展。许盈喟叹一声,这下不能再意淫你们两个了。我回复了个撇嘴的表情。
她问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我回复,价格不要太离谱就行,有热水有网有空调,离我公司近点最好,但不强求。想了想,又补了句,不要合租。
许盈回复了个OK的手势。也就无话了。
我自己又在网上搜了搜,半天也没看到中意的,倒是终于有了困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像被木头桩子砸过,闷疼,我每次睡眠不足总是这样。晃着脑袋看宋峤的房门,没关。忍不住瞥眼往里看去,窗帘拉得死死的,因为天还没亮完,整个房间都昏暗阴沉,只有他床上鼓出一个人形。看不见脑袋,宋峤把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
我又晃着脑袋去洗漱,然后准备回房换衣服出发,又忍不住往宋峤房里瞥,他开了床头灯,我的余光对上他一双发青的眼,他正坐在床上绞着眉头看我。我心一震,几乎是小跑着进房穿衣服,然后提着包匆匆奔下楼。
直到上了地铁,我的心还悬在嗓子口,怎么咽都咽不下去。
许盈简直神速,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给我发了两个房主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两个房子都符合要求,就等我自己去看房然后做决定了。我感激涕零,许盈的语音里啧啧有声,说要不要星期六一起去看房,房主都是她客户,带上她还能砍个价,完事后顺便一起过个元宵节。我说我还是一个人星期天去吧,星期六别人也要过节,许大美女时间宝贵,就不劳费心了。许盈在那头哼哼唧唧,文文你真是气死人,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小骚货。我哈哈笑说,穷得要死的人,哪有钱养小骚货,恨不得自己就是被养的小骚货。
临近下班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人又开始骚动了。毕竟是周五,上班族对周末的期待和小学生一样,有点惨,但又比中学生又好点,中学生是没有完整的周末的。
年后老板的心情显然是比年前好了不知多少倍,整天眉开眼笑,抿得油光可鉴的头发都散着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蓬勃喜气。王丽于是又敢拿出自己的小镜子开始补妆,盛骏也不知趁着上班时间浑水摸鱼聊微信了多少次。
大家嘀嘀咕咕着今晚要去吃什么,明天要怎么过元宵节,元宵节之后几天又是情人节,情人节不放假还得上班,简直惨无人道,要请愿,申请国家把情人节也定成法定节假日。
我全当笑话听,手里把笔转得飞快。
手机来了短信。
心一沉,笔啪嗒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我赶紧弯下腰去捡,捡完才敢去瞟还亮着的手机屏幕。
虚惊一场。
是老妈。熟悉的语气。狗崽子,今天下班记得到超市买点汤圆,明天去买人肯定很多。
有些安慰地笑,笑着笑着就隐隐鼻酸了。突然很想家,我妈虽然嘴巴碎点,可真的是个好母亲。她对我从小就没什么特别高的要求,只希望我健康平安,能养活自己,她老说让我一个人出门在外不要省钱,她和我爸不需要我操心,他们退休工资够花,也给我攒了不少钱。我能找个好女孩,结婚生子,平凡安稳过一辈子,这就是她的福报。
我无言以对。尤其是这一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惭愧和内疚。
只能草草回个嗯。
王丽勾着背,举着管口红细致地涂抹着,眼睛却瞟着我,嘴里嘟囔着:“小裴你这是又有新对象啦?”
什么?什么叫又?什么叫又有新对象?
我撇过脑袋看她,努力支着笑脸,道:“王姐我一直是单身好吧?”
王丽啧一声,拉长了声音,那你和财务的于敏清是分手了吗。
我一听她提于敏清就急了,抬眼看了看对面转前转后和人聊得不亦乐乎的林霜,压低了声音说:“我和她真的没在一起过!”
“啊?”王丽手上的动作一滞,挑着眉,一脸怀疑。
我内心日了狗,点头如捣蒜。
“这样啊——”王丽收回了眼神,喃喃说,“我还以为你俩是在老板重压之下分手了呢,昨天下班的时候我看有个男的开车来接于敏清,心里还怪不得劲,为你委屈,白天没敢告诉你,这会儿看你瞅着短信嘴角含笑的,还以为你也有了新欢,你别怪我八卦啊。”
于敏清有了男朋友吗?那是好事呀。
我也沾染了些喜气,摆摆手笑哈哈,王姐你这也是关心我,哪能怪你。
一时间,觉得好像周围所有人的生活都在变好,只有我还是个稀巴烂。
第39章 
从超市提了两袋汤圆。一袋黑芝麻,一袋桂花。
我不喜欢黑芝麻口味,是宋峤喜欢的。这种下意识的习惯简直是要了人的命,可是钱都付了,只能心情沉重得晃荡着回家。
在路旁的小推车买了个山东杂粮煎饼,到家的时候已经咔咔嚓嚓吃得差不多了,肉松和蛋在嘴巴里中和成饱满的美味。
宋峤没回家。一直到十一点都没回家。没给我电话,我也没给他电话。
我盯着墙上的挂钟,它也盯着我。冰冷地对峙着。
我在床上看电影,选自己最喜欢的变态杀人犯罪题材。看了三四部,神经一直高度紧张,加上到豆瓣看影评分析的时间,到了天亮。
一夜无眠。
我的房门没关过,可家里的大门也没响过。
宋峤彻夜未归。
我抓了一把桂花汤圆丢在锅里煮做早餐,煮了好久,皮都破了,汤水泛了黄,散着桂花糖浆的清甜味。觉得恶心,比黑芝麻煮破了的灰汤汁还恶心。我一个都没吃,打开电视机,声音调得很大,开始做大扫除。
没担心,想着宋峤肯定有落脚睡觉的地方。无论是景子棠家还是哪个酒店,如果我不问,他不会主动说,说了,也不一定是真话。
扫地拖地抹窗户,擦马桶,浇花喂金鱼,到了十点半,才最后来到宋峤房里。他的整洁程度已经好多了,起码衣服不会扭着堆在一起,都有整齐地挂在衣柜里。床铺没整理,他总是有自己的一套歪理,觉得反正要睡,折来折去很麻烦。窗帘还是沉沉地盖着窗户,整个房间若不是晴好的天气,会显得很有压迫感。
我打开窗户,阳光扑面,还有清冽的风,让人舒服。掸了掸他的被子,抖出来的是主人未散尽的温度和气味。
我抱着被子出他的房门,宋峤也甩着头打开家门进屋,我看他站在玄关处换鞋,提着个超市的塑料袋,隐约就是熟悉的包装。
我昨晚也买的三全凌的汤圆。
“裴裴——”宋峤张嘴叫我,我拢了拢手上快要滑下来的被子,看他青的不只是眼睛,还有那张脸,铁一般的没有生气。我怀疑他没有睡觉,或者睡得很少。因为早上起床镜子里的我也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为什么人不过二十四岁,熬一熬夜就比十几岁的时候明显好几百倍。
可怕。
“昨晚我们老板请吃饭唱歌。”他朝着我,头低得很没自尊,字一个一个从喉头蹦出来,连眼睛都不敢抬,“我手机没电,又不记得你号码,所以——”
我讨厌他总要和我报备。
正常的朋友关系是不需要报备的,大家都是成年男人。
我以为我同他说得已经很清楚,可他似乎真的还是没有听懂。
“嗯。”我还是敷衍地打断他,表示我知道了,然后走到阳台上给他把被子铺开。
宋峤一直跟着我来到阳台,嗓子沙沙的:“对不起。”
我回头瞟了他一眼,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宋峤你这个毛病真的要改改了,不要总跟我说对不起。”
宋峤说:“好。”他似乎是顿了顿,然后重新开口,“裴裴,我和景子棠说清楚了。”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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