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万里醉清风》第160章


沈醉抬起眼皮。可怜巴巴的看了习清一眼。“你会不会觉得……呃……”
习清摇头,“我不会。”而后笑了一下。“即使是沈醉,也会有害怕地时候。不是吗?跟不上地话,司徒的确是个会嘲笑人地人,但是……”习清微微摇头,“你自己也知道,有时。他只是说说而已的。”
沈醉顿时哑口无言,两人默默走进一家茶楼,习清看了沈醉一眼,从袖子里摸出半贯钱来交给茶楼地小二,微笑着道,“我们出海已经一年多了,这一年来发生了哪些大事,能跟我们说说吗?”
“哎哟客官,你这可算找对人了喂!”那小二兴奋的直搓手。立刻张口就来。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讲了足有一个时辰之久。
从茶楼出来时,天色已有些暗了。但黯淡的天色也比不上沈醉黯淡的脸色,习清地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小二刚才的话一字字如同木楔般钉在了两人的脑海中。
“早就没有川东军啦,他们已经全军覆灭啦。”
“茂王要登基了,可是啊,到处都有不服他的人呢。”
“是啊,现在比一年前更乱。”
“起义军烽火遍地,啧啧,好在我们这里还算太平。”
“客官,您还要啥吃的喝的不?”
“代王司徒风已经死了吧?都说代王死啦。”
回到客栈后,沈醉就一直坐在阴影里,不声不响的,习清坐在床沿上,两人既没有交谈也没有对望,过了会儿习清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翻身上床躺下了,沈醉还坐在那儿,直到天亮。
日子就这么悄无声响的过了下去,两人继续往南回谭家集,但习清知道有什么已经完全不同了,沈醉再也没有提及任何跟川东军有关地事,习清却觉得不提还不如提了地好。每日里沈醉就在家里和药堂里里外外的忙乎,忙了一整天下来,就老老实实地上床休息,睡觉,第二天大天亮继续起床忙碌。习清见他这样,也就没再提及任何以往的事,虽然很多时候,看着沈醉一会儿抓抓头发,一会儿又跑出去买点什么忘了的东西的时候,习清会觉得心酸,沈醉直直的头发也一天比一天耷拉下来,他自己看不见,但习清能看到他每日从门外走进来的样子,那是一头被重创了的奄奄一息的狼,毛贴着皮肤、尾巴夹在双腿间、耳朵下垂、目光呆滞,但他仍然不想让人看出来他已经受到了重创。
日复一日平静无波的生活,在初冬的某日被打破,街上贴出了告示,轩辕诚宣告将轩辕朝的都城正式迁到陪都,一个月后,茂王轩辕诚将在陪都登基,接受轩辕昙的禅让。
沈醉看到那个告示时,盯着告示上的文字瞅了很久,习清则在旁边看了沈醉很久,然后轻声问了句,“你想去?”
“嗯。”沈醉没说一个多余的字,用力点点头。
收拾启程那天,习清把家里的猫狗鸡鸭交给邻居照顾,把药堂里伙计的工钱都算给他们,又找了镇上另一个郎中来药堂坐堂,“如果一年后我们还没有回来,这个药堂你就收下吧。”那郎中惊的连连摆手,“习公子,这怎么可以?!”习清抬头看了看药堂的匾额,平静的道,“没什么不可以的,其实这个药堂也不值什么,就是这匾额,如果我们不回来了,你把这匾额也换了吧。”那郎中嗫喏着,“习公子,你们究竟要到哪里去啊?”习清拍拍他的肩膀,“没什么,你不用担心。”说完转身离开了,一袭青衣消失在长巷的尽头,落日的余晖照耀在药堂高悬的匾额上,上面黑底白字写着清隽飘逸的三个字:清醉堂。
初冬的陪都,天气还不算冷,路上的行人有些穿着单衣,有些则已披上了夹袄,轩辕诚和轩辕昙的禅让大典如期举行。
街上到处人满为患,战乱纷繁的岁月里,难得有一次旷世盛典,很多人特意赶来,只为沾沾那股子喜气。
禅让大典在陪都郊外的一处山顶举行,轩辕诚原想去五岳之首封禅,但实在是路途遥远、劳命伤财,因此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选了陪都外的一座勉强能称为高山的地方。早在禅让大典开始一个多月前,这座铜鼎山就被皇家列为禁地,只允许人们在山脚下的外围驻足观看,即便如此,也挡不住人潮拥往铜鼎山的热情。
就在禅让大典举行的当天,人们所不知道的是,在铜鼎山茂密的树林中,粗壮的树杈上面,躲过了所有人的视线,有两个人就埋伏在距离禅让大典很近的山坡上。
“习清,你不该跟来。”沈醉抚摸着怀中的长剑,“你可以一个人在谭家集过的很好。”
“是啊,以前是可以,”习清平静的笑了笑,“但现在不能了。”
“我知道你不能了,我也不能阻止你。”沈醉的声音有些嘶哑和哽咽。
“你是不能。”习清的声音愈发的柔和。
放下怀里的长剑,沈醉握住习清的手,两人十指交缠、默默凝视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
不远处,金钟大鼓开鸣,禅让大典开始了。沈醉和习清转过头去,望着山道上华盖接踵而过,宫女内侍们彩衣飘飘,鲜花铺满地面,两人相视一笑,正想接近山道,好看个清楚,并趁机行刺轩辕诚。
一声遒劲有力的响箭打断了二人的行动,也引起了山道上人们的惊慌。
只见不知从何处飞出一支利箭,箭头上带着好几个铃铛,在空中发出慑人的脆响,一路呼啸而来,直直的射在轩辕诚乘坐的八骖车辇上,车辇周围的卫士立刻紧张的将车辇团团围住,有人飞身跃上车辇顶端,拔下那枚响箭,轩辕诚从车辇里探出头来怒喝,“怎么回事!”
拿到响箭的卫士立刻跪到轩辕诚面前,“启禀王爷,响箭上有张纸。”
“什么纸?”轩辕诚皱眉。
“是……是……一张写着战书二字的纸。”
“写着战书二字?”轩辕诚愣住了,“就写着战书二字,没别的了?”
“还有一个落款,”卫士吞了吞口水,“落款写的是……司徒风。”“你说什么?!”
轩辕诚惊了,树林中的沈醉和习清也惊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战书二字,落款司徒风!是司徒风来下的战书,但司徒风不是已经死了吗?或者说,即使他没死,可川东军早已全军覆没,司徒风还有什么资格来下这封战书?
尾声
茶馆里的听客们齐齐喧闹起来,“是啊,司徒风都兵败如山倒了,还有什么资格向轩辕诚下战书,还有他到底死了没有,快说快说!”
说书先生喝了口茶水,“容我歇歇再继续。”
“别卖关子了,快点儿。”“快点儿!”“再这么磨叽可别怪我们下次不来捧场。”“你倒是说啊。”
说书先生匆匆吞下茶水,又拿扇子给自己扇了扇凉风,而后袍子一撩,重新站起来,走到台子后面,惊堂木一拍。
“上一回说到啊,轩辕朝禅让大典,盛况空前,但隔空忽然传来一枚响箭,上书战书两个大字,那字写的是龙飞凤舞、刚劲有力,话说这是何人向轩辕诚下的战书呢?正是那兵败如山倒的代王司徒风。司徒风这一下战书不要紧,轩辕诚那个气啊,好端端的禅让大典,给这封战书搅得不得安宁。战书上也没写时间,也没写地点,就战书两个大字。这一来,陪都人心惶惶,谁都不知道司徒风何时会出击,到哪里向轩辕诚挑战,轩辕诚自然是严加防备、不敢懈怠。再说这代王司徒风,也端的是个人物,就在封禅大典两个月之后,他用三千人的鲜血证明了战书二字的真义!就在一个大雪纷飞、寒气入骨的清晨,就在陪都郊外的铜鼎山上,忽然冲下三千勇士,带头的正是那代王司徒风,只见他身披铠甲、手持长剑,一声令下,三千人就向着陪都城内发起了冲击!”
“霍!”“哇!”虽然有些人已经听过好几次这著名的铜鼎山三千人战。但再次听到此处时,众人还是忍不住发出赞叹声。
“再说那陪都是何等所在,轩辕朝新立的皇都,把守地兵将如云,三千人又如何能撼得动一分一毫?最后这三千勇士全都血洒疆场。司徒风也力竭而死。但这还不算奇的。更奇的是,三千人战那一仗打的是昏天黑地、山河为之动摇、草木为之动容。居然还有两位中途加入三千人的义士。”
底下地听客纷纷点头,“正是。正是。”
“那三千人都身穿孝服,自知有去无回,另外两位中途加入地义士,却一个穿青衣,一个穿红氅。只不知是何方英雄,想必也对那轩辕朝恨之入骨。三千人战之后,铜鼎山的南山坡改名血祭坡,每年都有行人前往祭奠,乱石岗中,多少英魂如昨。”
说书先生还在台上滔滔不绝,台下一个茶客命小二封了一小封银两送到说书先生手中,说书先生打开一开,居然有二两之多。连忙朝着那茶客地方向作揖道谢。茶客是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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