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第69章


是看错了吗?耀眼的眼光刺得眼睛生疼。是在牢房内呆太久了吗,许是不习惯突如其来的光亮?锋利的刀剑成月牙型迅速地围了上来,将两人团团围在其中。
放眼望去,只看见成片的银色铠甲闪着霍霍的光。抬头,不远处的城墙上,亦站满了手持弓弩的士兵,尖锐的弩箭直指两人。那一白一蓝的身影并肩站在上面,看不清两人的面容,也许,是那距离太过遥远,远的让人神色恍惚。目光交错的那一刻,像是隔了千年的时光,冰冷中带着遗忘。
飘荡的旗子在风中猎猎作响,那声音急促而又响亮。
“大胆,出了什么事,你们竟敢这样对她。”冷冷的怒喝从身后传来。
“禀九王爷,皇上宣三王妃进宫,卑职只是奉命行事。”
抬头焦灼地望了一眼四周,待看到城墙上站着的人时,脸色却变得分外凝重。强烈的不安笼上心头,在心底一点点扩散。
“南怀修拜见太子,三王爷。”未曾抬头,却感觉一道凛冽的目光盯着自己,很久。
“咦,九弟怎么也在这里?”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轻轻的,淡淡的,似是不带一丝感情。
“我今日来看望五哥。”直起身来,向上望去,那人却是把目光投向了远方,似是不曾注意到他。
“哦…”漫不经心的声音从耳边穿过,“请三王妃去落雨台。”
“出了何事,为何要带这么多侍卫?”很想问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只是怎样称呼她才好?
“父皇请三王妃去落雨台,怕是三王妃出什么意外,这才派了侍卫来护送三王妃。”
若是目光能杀人的话,他希望此刻自己被千刀万剐,只是,那纯纯的眸子,未曾在自己身上停留半分。
“我不去呢?”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话。她若是不去呢?又能怎样?
“三王妃一日不去,三王妃的婢女便会在那里等一日,一年不去,便会等一年。”
猝然间遇上她冰冷的眸子,一阵心寒。不敢看她的眼睛,在她面前,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如此的卑鄙。
近在咫尺,却如隔天涯。
那握紧的云卷勒的手腕生疼,只是再疼也比不上此刻,让人心酸。低头看了看袖中锋利的云舒,默默不语,跟他们走又有何妨?若是寻常的婢女,岂会放在心上,只是绿琴不一样。
隔着那一重锦帘,看不清前方,精致的刺绣在眼前一圈圈扩大,如同一张细密的网,将人笼入其中。垂着的璎珞摇摇摆摆,坠着的珠玉叮当作响,如同呆在一座华丽的牢笼内,越看越心惊。
沉重的宫门咯吱一声打开,只感觉轿身东折西拐,却不知走向了何方。偶尔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梅花香,才稍稍让人觉得心安。
“三王妃,请下轿。”沉闷的声音从帘外传来,掀开帘子,踩在那略有不平的石子上,微微有些不悦。四周的墙头上埋伏着的又是何人?
这院子略显荒芜,许是很久都没有人来住,枯萎的草堆在墙边,颓废的树散漫地躺着。半掩的门,张着黑呼呼的口,似是等待猎物的到来。
身后的宫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绿意转身,想要拉开门,却见墙头上的弓弩齐齐地钻了出来,对着院中之人。
“大胆,你们竟敢这样对三王妃。”愤怒的声音在冰冷的空气中传递着。
“哼,三王妃…。”立在一边的侍卫不屑地说了句,眼睛却是警惕地看着瑾儿,握着剑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
“我究竟犯了什么罪,为什么带我来这里?”瑾儿摩挲着手腕上的云卷,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通敌叛国,致使中都南卫军遭到敌人的偷袭,伤亡严重…。”话未说完,只觉得眼前一花,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记,火辣辣地生疼,低头,才发现衣领上沾染了点点血迹。
通敌叛国,哈哈,真可笑,下毒,杀人,通敌叛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是谁说的。”强压着心头的忿恨,道出了心中的怒火。
“是,”抬头忐忑地看了瑾儿一眼,心中有些后怕,“回三王妃,卑职只是奉命行事。”
“谁人之命?”
“太子。”
瞬间有些失神,是他,可是为什么,为何要这样做?盯着那远方的天幕,眼神有些迷离,为什么是他,她以为她和他早已没了任何瓜葛,在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一切都随着那些飘落的花儿,越飞越远。
“胡说,三王妃怎么可能通敌叛国,是何人诬告的?”绿意气愤不过,手中的利剑已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快说。”
“卑职,卑职不知,卑职只是听从太子的吩咐。”
躲在屋顶的侍卫亦站了起来,握紧了手中的弓弩。嘴角弯起了一个冷冷的弧度,就凭他们这些人,想要拦住她,简直是做梦。
“公主,公主快走。”半掩的门碰的一声被推开,绿琴跌跌撞撞地从里面奔了出来,后面紧跟着紫草姐妹。
“嬷嬷,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谁人弄的?”虽没有明显的伤痕,却看得出她们穴道受阻,被人下了药。谁人,谁人这么大胆,竟敢如此对她们,“嬷嬷”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公主,你快走,不要担心奴婢,公主快走。”绿琴挣扎着想要推开被瑾儿握住的双手,哀求着。
“到底出了何事,怎么会这样?”瑾儿看着站在一旁的侍卫,冷冷地问道,“南怀风呢,本公主要见他。”
无端地刮过一阵冷风,让人不自觉地捏紧了衣领。只是再冷的凤,怕也比不过此刻心底的寒,到底所为何事?竟敢如此对她?她瑾儿岂能任人欺负?抚摸着腕上的云卷云舒,万不得已,不要轻易示人。这次,怕是要惊扰了它们。“只是这云卷云舒,一卷,卷起的可是千丈浪,一舒,舒展的可是万片云。”母妃的话,仍铭记于心,只是这次卷起的又是何物,可能舒展她的心?
第88章 何患无辞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像一副浓重的泼墨画,看不甚分明。明黄的宫灯次第点亮,依稀渲染出一片晕黄。
身后巨大的宫门重重地关上,许久,也未曾听到那吱呀的一声。孤傲的身影在夜色越来越淡,渐渐与那夜色融为一体。
萧索的庭院中,只有风在沉重的呼吸,还有那些侍卫,来回走动的声响。
“公主,进屋吧,外面天寒。”绿意默默地站在一旁,想要为瑾儿遮去一丝冰冷。
许是在风中站久了,脸变得有些麻木,连心也变得麻木了。黑暗暗的空中,不见一丝星辉。
“公主。”屋内之人见瑾儿进来,齐齐站起,围了上来。
简陋的屋子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炭火。冰冷的气息充斥着房内的每一个角落。苍白的脸,冻得乌紫的唇,颤抖的身躯,看的让人于心不忍。
“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们。”再高深的武功又能如何,走出她一人,她们便是活活的靶子,只是凭她一己之力,怎能护的她们几人周全,逃出这森严的宫殿。
“公主”,绿琴带着紫草姐妹跪了下来,“公主,是奴婢不好,连累了公主,公主快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快起来,快起来。”瑾儿忙弯腰扶了她们起来,身上的解药本就剩的不多,这颗如何是好,即便是她妙手回春,若没了那药材,又有何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你们也会被抓来?”
“午时,我和紫丹在园中侍弄那些花草,三王爷带着侍卫冲了进来,说是公主,”绿琴小心翼翼地看了瑾儿一眼,“说是公主通敌叛国,将朝廷密信透漏给汗王,致使南卫军遭到伏击,伤亡惨重。”
“什么密信,他有何证据?”
“三王爷带人从公主房内的匣子中搜出一封密信,还有一些药…。”
“什么盒子,是我床前的匣子吗?”瑾儿急急地问道。
绿琴点了点头,担忧地看着瑾儿,有些不知所措。“都是奴婢不好,没有照看好公主的东西,奴婢罪该万死。”
“这不怪你。”
冰冷的夜色如水一般,涌了上来,团团将人围住,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想要挣扎,奈何却是全身无力。那匣子是母妃送的,里面装着眼儿媚的解药,亦装着眼儿媚。只是未曾想到会有人敢动那个匣子。至于密信,她从未曾传过什么信,即便是通了消息,又怎会留下证据在府内?
密信,密信?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疑惑,难道是…
“前些日子,三王爷可曾去过月苑?”
绿琴不解地摇了摇头。
“那日,我放在桌上的信,可曾有人见到?”那一双双茫然的目光,令人心底一冷,可是那封信?
那日,在回王府的路上,一个侍卫将她拦下,说是有信件要转交给三王爷,只是日日守在这里,未曾见三王爷回府,这才恳请她将信转给三王爷。
那日,那人千叮万嘱,这封信不能轻易交与别人知,只能交给三王爷。
这才带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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