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谣》第97章


……
景云不再逼她,而是转向太子:“殿下,狄大人是大理寺丞,最擅长的就是断案,当日景云曾建议殿下命画师画下现场图,殿下可以把那四幅图展给狄大人看,相信,他一看便知。”
狄仁杰微微有些愣神,不禁侧目:“你早已洞悉一切,又为什么现在才说出实情?”
景云笑笑:“为了一个动机。”
她只是把自己该说的话说了出来,却没有发现身后不远处的李旦和苏慕涯早已变了脸色……
……
为了能让一切水落石出,李显命人把四幅图取来。
狄仁杰细细端详,半晌,他微微点头:“的确!小桃子是被人杀死,而绝非自杀。”
大理寺丞的断语自然比景云更有分量,只是韦珍珠依然不死心,她一把抢过图纸,指着小桃子胸前的竖直插下的宽柄匕首:“怎么可能!自杀的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哪样?”景云有些好笑。
韦珍珠作势,两手抱起一团比划着捅向自己的腹部:“不都是这样的吗?”
景云摇头轻叹:“娘娘为了做下这件事,真的是下足了功课——不过,一般用利刃自杀的人会双手握刀刺向自己的腹部,用最大的力度让自己早点死掉,减轻痛苦。可是,小桃子的伤口却在胸口。”
“那又怎样?”
“差别很大。”狄仁杰开口了,“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胸口在人胸膛之上偏左。如果自杀,没有人会双手握刀,因为那样的话,动作就太不协调。所以,自杀的人如果要刺自己的心脏,必定是右手握刀,斜斜的刺进胸口,而小桃子的伤口却是垂直的,此是其一。其二,小桃子身上的匕首是宽柄的,若要使出最大的力气,必定是横握刀柄,而她身上的刀柄也是垂直的。这两点只有被杀的才会具备。所以,小桃子是被杀的……”
韦珍珠现在只能倚墙而立了,她已经说不出话来。
李显代她开口:“可是……太子妃也受伤了啊!也许是在太子妃被小桃子刺伤之后,又有人潜进屋中来,刺死了小桃子!”
景云点点头:“殿下说的不错,可是,我还有第三个证据,也是最重要的证据。”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她曾经有一个做警察的爸爸,她也许就不会对法医学有认识,也许就看不出这第三个证据……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从韦珍珠的手中拿过图纸,再举到韦珍珠的面前:“娘娘是受伤了,但是那伤既不是小桃子所刺,也不是所谓的另外一个人的毒手,而是娘娘自己的杰作。”
“怎么会这样?”李显愕然。
景云转向太子:“殿下可曾记得,刚才我问娘娘为什么受伤了也不呼救吗?其实,那是因为她不能呼救,因为,在她所布的局中,这是临时决定的一笔。”
“临时决定?”这一次,不只李显了,屋内的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什么意思?”
“因为太子妃认定,那夜潜入寝宫的人是太平公主,而她的那一刀也是为了太平公主而准备的!”
第2卷 第36章 谜局二
屋中的人完全变了脸色,包括太平公主和驸马薛绍。
“景云……”太平惊讶万分。
景云没有回答,继续自己的话题:“太子妃其实早已把杀人的行动研究的清清楚楚,所以,在刺死小桃子的时候又怎么会出差错?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她的目标是太平公主!公主比小桃子高出半头,所以,当太子妃按照原来的计划去刺公主的腹部时,到了小桃子的身上,自然就上移到了胸口……”
“娘娘是个谨慎的,见来人一动不动的躺倒在地的时候,她也没有大意,而且秉烛细看……这一看,她才发现自己杀错了人。她看见小桃子手中的帕子,所以就又想出一个新的计策,依然可以除掉太平公主的计策。”
景云重新看向韦珍珠:“为了不让别人看出破绽,你把小桃子胸前的匕首拔出,你衣服上的喷溅血迹就是最好的证据。你用匕首在自己身上无关紧要的地方刺了两下,因为怕痛,所以伤口不深,然后,你再次走到小桃子的尸身前,把匕首沿着原来的刀口重新刺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这样的叙述连狄仁杰都有些不明白,“这些推断合情合理,可是却没有证据辅佐呀。”
景云把图纸拿了起来,纤细的指尖在图上轻轻点了几处:“这些地方的圆形血滴形状就是最好的证据。人在受伤的时候,因为奔跑或者挣扎,血滴会成喷射和飞溅状态,这时候的血滴会是椭圆形,甚至会拖出一条尾巴,而只有在静止的时候,血滴会垂直滴落,形成静态圆点。”看着众人讶异的神情,她连忙改口,“血迹和墨迹是一样的道理,公主写字时我常常在她身边为她研墨,见惯了奇形怪状的墨迹,所以这样的血迹我一看就会明白。”
她把小桃子身上的血迹指给韦珍珠:“这些就是在你重新将匕首刺回的证据,你因为疼痛,不得不俯身去靠近她,因此你身上的血迹自然就会滴落在她的身上。试问你,如果真的是小桃子或者另外有人刺杀你,你会这样一动不动的任由她连刺几刀吗?”
韦珍珠不说话了。
“你以为那夜潜入是太平公主,所以你的一切计划都是为她准备的。可惜你万万没有想到,来的人是小桃子,而不是公主。如果按照原计划行事,你就很难再除掉公主了,可是你并不甘心就此收手,毕竟这多日来的准备和铺垫,为了就是除去太平公主这个目的!所以,你只能自残身体,假装被刺受伤,然后陷公主与不利的局面。”
“你知道公主不会说出派小桃子前来的目的,所以你有恃无恐才继续布置这后面的陷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景云终于得以喘息,“只是你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出乎你的意料。”
此刻的韦珍珠再没有半点惶恐了,一切计划都被景云说穿,那所谓的匕首和血滴的证据也在眼前,更何况她毕竟是堂堂的太子妃,虽然败露但是依然要维护自己的颜面,她不再狡辩了,渐渐的站直了身体,狠狠的瞪着景云:“我就是要李令月死掉!而且非常痛苦的死掉!”
她的话让人不寒而栗,围观的人皆是浑身一震。
“为什么?”李显急红了眼,“月儿和你斗气都这么多年了,你难道不知道她本身就是有口无心的人吗?她又何至于让你恨得非杀不可?再说,你这样对月儿,母后又怎么会放过你!你就不想想一旦败露之后,你自己的下场吗?”
“下场?”韦珍珠冷笑着,瞄了一眼周围的人,“我现在已经败露了,你们又有谁会在母后面前告状呢?”
偌大的膳房里一片寂静,景云轻轻点头:“的确,我们拿你没有办法。”
“为什么?”发问的又是李显,他不是愚蠢,而是想不通,“再说,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才说?你不是月儿的人吗?又为什么要陷月儿于不利的境地?”
“为了一个动机。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一概不知,我所知道的就是小桃子并非受太平公主的命令来刺杀太子妃娘娘。我不明白小桃子为什么会深夜悄悄潜入太子寝宫,我也不明白太子妃那夜又为何偏偏会在太子寝宫,我更不明白为什么公主明知道自己的冤屈却始终不肯说出真相,我更不知道太子妃陷害公主的目的。”景云叹了一口气,转向一直沉默在一旁的李旦,“这是你们皇家内部的事,我终究是一个外人,所以,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
景云的目光停留在李旦的身上,他感应到了,抬起头:“可是你现在还是知道了,不是吗?”
“是。”景云点点头,“我知道天后一直想定洛阳为神都,确立她在朝廷大臣中的威信,可是却有一股力量阻挠。我知道这种力量来自太子殿下,但是我相信仅凭太子一人之力,现在绝对不可能和天后陛下公然对抗,我也知道太子的身后有一群人在支撑着,这群人地位不高,能量不小。假以时日,他们一定会成为天后陛下的最大敌人。现在的大唐国泰民安,可是局势却未稳,这些助太子对抗天后的人将来难保不会协助天后反叛太子!而为了避免这种叛乱,太子殿下这里自然也要保留着他们怂恿殿下反抗天后的把柄……而这些东西,我一个小小的婢女尚能明白,天后陛下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而太平公主此来东宫,想必,为的就是这些东西吧?”
半倚在薛绍怀中的太平微微叹息:“既然你都知道了,应该就不会再怪我为什么不说真相了吧?你说的不错,太子手中有这些大臣的密信,母后得到密报,知道这些信件藏在太子殿下的寝宫之内,于是给了我这张东宫地形和那夜的巡逻图,让我来此取走信件,她知道那日七哥不会在寝宫内。可是我偏偏腹痛,我知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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