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宋》第9章


将矛头对准了大宋王朝。另外就是众所周知的一些原因,北宋的末代皇帝赵佶(宋徽宋)重用奸佞横征暴敛,干下了不少蠢事惹得民怨沸腾,百姓们自然对其恨之入骨。于是金人南下,汉人反戈投降……不是百姓要抛弃大宋王朝,而是大宋王朝自己首先抛弃了百姓。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金人之所以如此轻松顺利的占领了大半个中国,似乎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兵力的强大,和大宋军队的无能和朝廷的保守与软弱。
没有骨气为虎作伥的叛徒固然可恨,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如果大宋的皇帝和朝廷真的能够善待百姓爱民如子,这感情都是相互的,哪里会有那么多汉人甘心投靠女真人为奴为犬?古往今来热血报国的华夏子民还少么?大汉民族,本就是一个有血性、有良知而且懂得知恩图报的民族。他们其实很容易满足,也很容易忠于自己的祖国。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唯有这几个字能形容聂云此刻的心情了。想必,在投降女真的汉人当中,也会有不少人是如同聂云一样的心态。所不同的是,他们或无奈或愤慨或自甘堕落或自抱自弃的走上了“背叛”的极端。
……
小睡了一觉,已是凌晨。聂云起身离了军营,来到昨天与猴子分手的地方等候朱贲等人。没过多久,朱贲等人果然来了。十七八个汉子赶了五辆车儿,套了五匹牛马来拖运。
朱贲非常高兴,众人的情绪也很高涨。时间紧迫不及多言,众人沿路来到坡头渡,军寨里的人便像死绝了一样没一点半点的动静,任由朱贲等人将货物卸下车子装载上船,大摇大摆的摇着船过河而去。
聂云没有跟着过河,而是将这些车子和牛马带到了军营里安置,顺便拿着朱贲分派的钱物,对寨子里的军士一一行贿。
一来二去,军寨里的伪军士兵反倒是跟聂云混熟了,一口一声‘聂大官人’的叫唤,便把他当作了财神爷一般。
第一趟的生意,进行得非常顺利。第二天天刚落黑,朱贲等人就驾着船回来了。带去的五车货物全部卖了个精光,跟着船回来的是整整五大车子麻袋装的青白盐货,另外还有三只肥羊。军寨里早已用钱货打点过,这时聂云又说服朱贲再送上了两只羊,薛老二和满寨军士自然欢喜。
趁着夜色,众人急忙动身趋车赶往轩辕村,聂云也跟着大伙儿一起回了村子里。
显然,这头一趟生意着实让朱贲捞了不少的钱,这从他笑烂了的黑脸就可以看出来。
第9章 大掌柜
众汉子们赶着车儿回到轩辕村坳子窑洞里,正是半夜。可是大家全无倦意,当即升火刷锅宰羊煮肉的闹腾上了。
“三哥,这日子过得吧?”朱贲不无得意的拍着盐袋子大笑,末了还吮一吮沾盐的手指头,仿佛很享受的神情,“别的不说,方今这世道不知多少人家吃不上盐,咱们却能拿盐来腌肉。上好的青盐哪,哈哈!”
一旁猴子也咽着口水帮腔:“跟着黑哥便是要吃香喝辣。东关堡里羊肉缺得紧,一斤上好的羊肉已经卖到了一贯钱,这在以往便是一头活猪的价钱了。这一整腔肥羊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宰杀得起。便是可惜了那两头肥羊,凭白送给了坡头渡的白眼狼。”
话刚落音朱贲的脸就板了起来:“猴子你放的什么鸟屁?三哥的主张便是没错,怎么会是白送?敢情咱们做了这一趟下趟就不做了么?舍不得蝇头小利,如何赚得大钱?”
猴子一惊,急忙冲聂云抱拳下拜:“三哥勿怪则个,小的生就糊涂没见识也不会说话。”
“无妨,自家兄弟但求直言快语。”聂云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转而对朱贲说道,“黑哥,看来你也是想做这长期买卖,目光远大得紧。只是不知道你眼下有何打算?我看这窑中剩下的茶绢已经不多,要是卖完了货源从何而来?这贩来的盐,又将如何处置?”
朱贲怔了一怔,摆摆手示意猴子避开,拉着聂云在一架空车车辕上坐下来,煞是有点苦恼的说道:“三哥这话,恰是说中了我的心病。是啊,眼下蜀中战乱关陕也失陷茶路便断了,市上的茶绢越来越少也越来越贵。这二十几石青白盐的销路倒是不愁。以往我们河陇州县就都是吃的青白盐,没几个人会甘心去买山西解池来的官盐。那官卖的解盐又涩又贵,也不知道中原和川蜀一带的人是怎么来吃的。如今就有十来拨儿盐枭从我这里拿盐货,然后挑着担儿去各家各户四下兜卖。用不了几日便能卖完而且价钱还不错。毕竟现在盐货缺得紧。”
聂云点点头,再道:“照你这么说,现在就连本地也缺茶绢了?”
“可不是!尤其是茶,这玩艺现在在西夏蛮子那边就似黄金般矜贵!”
聂云呵呵的笑:“那你为什么不从外地贩些茶绢来卖?且不说卖去西夏,就是卖给本地也能赚不少钱吧?”
“兵荒马乱的,哪敢出门?”朱贲忿忿的道,“四处皆是女真和伪齐的畜牲兵马,响马一拨凶过一拨儿,全是吃人不吐骨头。我们便窝在这东关堡小打小闹还行。出了门儿,转眼就得被人玩死。”
“那好。这件事情暂且按下不表,且说眼下。”聂云说道,“假如你这窑洞里的茶绢卖完,又在市上收不到价钱合适的货源,是不是就打算跑单趟只从西夏贩盐过来卖?”
朱贲无奈的点头:“暂时也只好如此了。可惜啊,现在西夏那边亏茶亏绢要亏疯了。往日六七斤茶砖方才换来一匹羊。今日过去,我只花三块茶砖就换了一匹羊来。”
“吃不着的就别惦记。”聂云说道,“就说这盐,利润怎么样?”
朱贲轮了几下眼睛,盯着聂云道:“三哥你识字会算不?我说,你帮我记下来比划比划算计算计。”
“没问题。”聂云四下看一眼找来一块烧焦的木炭,指着木板车说道,“我就在这上面替你算算。”
“中。”朱贲点头,一边寻思一边说道,“西夏蛮子的青白盐,忒是便宜。他们那边倒是不禁盐不禁边市,还专门开了‘会市’吸引咱们这边的人过去做买卖。咱们今天在会市从西夏盐商那里收来的青盐,是三两银子一石。而我们发给盐枭,是八十文一斤。兰泉县里的官卖解盐都涨到一百七十文一斤了。”
聂云便一边琢磨一边比划开来:“官盐且不管它。转手给盐枭八十文一斤,便是八贯钱一石了对吧?”
“不对不对!”朱贲大摇其头,“咱们大宋一贯钱只有七百七十文,现在轮到齐狗坐庄了也仍是如此!这你也给忘了不成?”
“呃?是的。”聂云还真是不了解,原来大宋实行的是‘短陌制度’,一贯钱只有770个铜钱,于是换算道,“如此算来,八千文一石,便是十贯零二百三十文,折合成银子便是十两多一点。每一石青盐的毛利润,超过七两银子。利润的确是很巨大。这没错了吧?”
朱贲轮着眼睛看着板车上一串串的字符,愣愣的道:“啥叫毛利润?你这是写的啥字儿?形状忒是奇怪。”
“这叫……阿拉伯数字。咳,你先别管。”聂云笑道,“反正意思就是说,这一石盐的买卖差价,应该是七两银子。你这一趟运了二十几石盐,按理说该是能赚一百四十两以上。”
“没这么多吧?”朱贲迷惑的道,“我们不是花钱贿赂了坡头渡的贼鸟么?而且我还要分给手下的兄弟一部分钱。而且这一路吃喝也要花钱。”
“除开这些差不多就是你的纯利润了,也就是最终能落到你口袋里的钱。”聂云笑道,“说说,你是怎么把钱分给这些兄弟们的?”
朱贲摸着下巴轮着眼珠子,边想边说:“这本钱都是兄弟们东拼西凑弄来的,我出得自然最多。往日嘛,总是我取一半,剩下的兄弟们平分。他们拿着爱干啥干啥去。现在有了三哥,你的功劳最大,少不得把我那份子跟你平分,剩下的再由这些兄弟们平分。”
聂云摇了摇头,笑道:“看来你这生意是做得了今日,难说有无明日。”
朱贲睁圆了眼睛一愣:“为啥?”
“首先,你这‘绝对平均’的分钱法就难以服众。”聂云说道,“大家出的钱有多有少,占的功劳有大有小。你这样让众家兄弟们都分一样的钱,出钱多和出钱少的一样,出力多和出力少的也一样。日子一长久,难免让一些人生出不痛快,也会让懒惰不负责任这些情绪蔓延开来。除此之外,你这生意的本钱也会越来越薄,因为你赚的钱先有一半分出去了,剩下的你自己还要吃喝玩乐。总有一日连本钱都得败光。”
“咦,还真是这回事儿。前些日子我就听说了,朱老四和张二麻子私下就有点不痛快,只是怕俺不敢跟俺唠嗑。”朱贲连连眨着铜铃大眼睛,“那三哥你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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