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寂寂香》第25章


劭宇微微颌首:“不错,还有吗?”
有人举手道:“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那边有人不甘示弱:“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
一蓦沉静,休休清亮的声音:“安知南山桂,绿叶垂芳根。”
劭宇闻声看向休休,现出惊喜的神色,正欲张口,又有人接招:“水晶宫里桂花开,神仙探几回。”
这回轮到休休敬了一句:“莫羡三春桃与李,桂花成实向秋荣。”那人又抢了一句;“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俩人你来我往,人群里发出啧啧称赞声,那些端坐的妃子们也是掩嘴抿笑,直到俩个人都收住了口。
“还有吗?”劭宇望着休休。休休沉吟,脱口而出;“桂香多露选煜溉亍!倍苑揭丫奚炝恕?br /> “哈哈,还是休休小姐独占熬头啊。”劭宇愉快的笑着,拿了礼盒,亲自走到她的面前。休休微笑施礼。
“请问这位小姐,”妃子堆里有人忽然开口:“芳名叫休休吗?”
休休抬头看去,只见说话的妃子非常年轻,容貌端丽,身着丹碧纱纹双裙,风动色如风华,飘逸熏目,旁边的宫妃已是失色,身影似是眼熟。急忙跪拜答道;“回娘娘,奴婢姓沈,名休休。”
“哪个‘休’字?”她又问道,声音柔和温婉。
“就是那个‘书咄咄,且休休’的休字。”劭宇替她回答。那皇妃却对休休说道:“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我爹以前为文人司空图建濯缨亭时,司空大人给亭取了个别名叫‘休休亭’,表示退休晚景万事皆可休,独乐乐之意。我爹识字不多,看这二字好记,便给奴婢取了这名。”
人群里有人冒出一句话:“有种烈性毒药叫‘休休散’,也是这个‘休’字。”
众人大笑。劭宇忍笑说道:“三皇子妃问得也太多了,搞得把好端端的名字变成毒药了。”
休休闻言一惊,下意识抬眼看,只见那三皇子妃两眼炯炯的盯着她,嘴角牵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在那檀烟笼罩的翎德殿里,她清晰的听到他低沉而缓慢的声音:“你父亲可是吏部左侍郎楼大人?”
她刹那抬首,他站在侧旁一女面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那女子绯红了脸,娇声低答:“是。”
他的笑意加深,眸中显出柔和的深情,那种休休熟悉的深情,声音清清朗朗:“那好,我就选你了。”……
她脸上的笑意顿然消失,沉默地从劭宇手中接过礼盒,劭宇笑着眨眼:“休休,好久不见了,改天再说话。”
她勉强牵起一丝笑,将礼盒交给燕喜,淡淡说道:“咱们走吧。”
一路上她兴致阑珊,无精打采的样子。燕喜摸不着头脑,陪她说了些话。到了府门,她的精神逐渐恢复,拆了礼盒,将里面的点心一一分给守门的。、洗衣的,下人们一向认为小姐好脾气,都磕头谢了。
这样过了几天。休休她们正在萏辛院里绣女红,有守门的侍卫跑来,站在院口施礼禀报:“小姐,三皇子妃想请小姐过去聊天,轿子已经等在门口了。”
第四十五章 三皇子妃
休休停止了手中的细活,闷声不响。燕喜瞥了她一眼,皱眉道:“这三皇子妃也真是的,怎么单凭丹桂园见了一面,就和小姐热乎上了?”
休休叹口气,声音幽忧道:“我跟她见了面,怕是也没什么话可说。想她也是大富大贵之人,偏是咱们攀不上的。燕喜,你去叫侍卫回了抬轿的,就说我身子不爽,改日再说。”
燕喜沉思片刻,道:“小姐这样不妥。假如那皇子妃下次再来请你,你就没理由再拒绝了。依燕喜看来,小姐还是早去早回,别让她以为咱心虚了。”
休休有点垂头丧气:“你知道我在外面不善言辞的,万一尴尬,岂不让人撂了笑话?”
燕喜明白小姐的心思,劝说道:“小姐不必贬低自己。以前三皇子选了她,必有她过人之处。换了我,倒想过去会会她,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的?”
“贫嘴,”休休笑道:“倒也不好拒绝她。人家是皇子妃,也要顾及她的颜面不是?”
俩人商量着,也不刻意打扮,穿了清雅的衣裙,款款步出府门。
抬轿的都是宫人打扮,毕恭毕敬,训养有素,径自抬了休休往三皇子宫赶去。
远远的看见宫外的那棵老槐树,仍然枝繁叶茂,结了累累的果子,地上铺满了似花非花的落蕊。宫门外两只白玉狮子凛凛的瞪着她,休休无端的慌起来,心跳开始加快。
三皇子妃带了两名宫女在殿门内亲自迎接,绛碧色结绫复裙,腰间细褶数十,走起路来如水纹波动,配着细致精巧的五官,美仑美奂。休休看的呆了,这样富贵逼人的衣服,怕是连容妃这样尊贵的娘娘也是穿不上的。
“休休小姐好难请。”三皇子妃已盈盈然站在她的面前,休休轻身跪拜:“奴婢拜见三皇子妃娘娘。”
“不必如此拘礼。休休小姐,你今天是贵客,本宫应以礼招待才是。”三皇子妃轻搀她起身,一双晶亮有神的凤眼看着她;“和前几天比起来,休休小姐更显秀致,原来是属于耐看的那种。”
休休见她说话好听,不由得微红了脸。这三皇子妃想是亲切可人的,年龄差不多,倒比自己多了大气,自己真的是无法跟她相比的。
三皇子妃接着笑道:“你叫我懿真吧,懿德的懿,真假的真。这样咱们姐妹好说话。”
因是秋日,地面已结了雾气,路边鲜花径草丛丛,护栏里的菊花悄然探蕊,叶瓣上的露水未干,莹莹欲滴。池边垂柳匝地,如黄的烟穗被风吹得满地都是,好象有人故意不去打扫,倒和前面的竹林融合相连了。景致稍显萧条,没有了以前那幅热闹浮华的场面。
休休沉默的走着。身旁的楼懿真开了口:“休休小姐一直是这样不善言谈的吗?”休休醒悟,急忙弯身低头:“皇子妃请讲。”
“这个行宫没有我想象的富丽。墙柱应该是涂金的,白天会闪出金光,到了晚上显得光滑幽深,这样才让人舒服。还有,那条青石路两边至少也应嵌上白玉,那才好看。”
休休唯唯称是。楼懿真继续热情的指点她:“跟皇宫比起来,这里算是不错了,想必父皇很疼爱他。来过这里的人来了一次,还想再来呢,休休小姐以前来过吗?”
休休一惊,心悸得厉害,急忙答道:“没来过。”手心似是涂了蜜油,黏腻的难受。
“瞧我问的,休休小姐怎么会来过呢?”懿真瞄了她一眼,自顾笑起来:“大皇子说他在这里见过你,我还和他争了几句。想他在绿柳红花中呆惯了,自然分不清孰是孰非了,岂不冤了休休小姐?”
懿真的一番话如棒槌击得休休闷了声,自己实在是不应该再来这个地方的。
懿真冷眼斜视休休,怒火似已烧上身,嘴里冷哼道:“三皇子本性风流,那是过去。有些不识好歹的,仗着以前的韵史,还来黏着他,讹着他,自然不将我这个皇子妃放在眼里了。“
“现在本宫好歹还是个正妃,当然不会客气的,必要的时候也要弄点颜色给她瞧瞧。休休小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休休煞白了脸,只是苦笑的点头:“这是自然。”心里盼着早点脱身离开。
懿真拉住她的手笑道;“咱们也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指了指岛中一座八角亭:“乘舫船去那里,宫中的景物全都在眼里了。”
休休硬了头皮,随船上岛,进了八角亭。几位宫女围亭垂立,亭内摆满各种佳果珍馐,懿真兴致很浓,又热情的帮她介绍起沿岸周遍的景致来。
休休心不在焉的下了亭,漫步在池边眺望四周。懿真悠然坐在亭内,含了一颗葡萄,眼盯着她伫立的身影,唇边抽起刻薄冷讥的笑意。
靠近寝殿一方,沿岸有藤栏遮掩着,绵延方里,里面的景物具不真切。休休侧脸,问垂立后面的宫女:“那里面有什么?掩蔽的如此严密。”
宫女恭身答道:“三殿下在那里植了竹,现在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的。”
休休的头嗡的炸开,全身烘热的如同掉进了蒸笼里,混混沌沌的不似自己了。
“明年这个时候,竹子会更多。”他在身后搂住她,下颚蹭着她的颈。
她努力克制自己,缓步走向亭内,屈身表示告辞。懿真起了疑惑,看她神色凝重,去意坚决,站起了身笑着道:“时候不早,不敢多留了。休休小姐如若空闲,随时可以来走动,咱们姐妹相识,本是有缘。”
很客气的送休休出了宫门,懿真折回到亭内,传了刚才休休问话的宫女过来:“刚才那位小姐问了你什么话?”
“回娘娘,小姐问奴才那边遮的是什么,奴才回答是三殿下养的竹林,别的就没话了。”
懿真眼望寝殿,支颐而思。深邃的黑眸中复杂交错,谁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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