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上海深情年代》第231章


可以说对革命有过贡献。至于忠义社后期的倒行逆施,也都与你无关。”
“那我更加不想走了!贵党这几个月的讯问已经叫我大开眼界,我倒很想看看,你们到底要把我怎么样。”
李岩不再微笑,神情变得严肃了许多:“常大哥,你是旧时代的帮派首领,这么多年来,无论是你还是你的的帮派,都做过对不起人民的事情。共产党的统战政策是不管过去有多大的过错,能留下来,不是死心塌地的蒋家王朝的追随者,就可以成为我们的朋友。更何况,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这个东北汉子说着说着动了感情:“这些年来,我出生入死身经百战,却一直没有忘记当时在上海运出的那一船军火。我还记得我受伤之际,你在我耳边说得那些鼓励的话,在我心目中,你这个上海的帮派首领是个有正义感的爱国者。我不会忘记老朋友。如果我们共产党都是忘恩负义之辈,试问这天下如何统一,民心如何归一?我现在很想和那几位当年的好兄弟再叙旧谊,可惜他们却都不在大陆,还要请常大哥代我传信给他们,叫他们有机会回来看一看祖国的变化,回来建设新中国!”
常啸天默然,跟着李岩向前走,说话间,已经到了监狱大门,李岩停下来:“常大哥,还有许多人关心你的事情,你在白色恐怖之中,出力营救民主人士,人民不会忘记的!”
他向前一指:“看看,是谁来接你了?”
常啸天惊住了,因为他看见阿芳和白冬虎从一辆军用吉普车上下来迎接他,阿芳上前几步欲言又止,濡湿的目光中,全是对他劫后余生的喜悦,常啸天心念一转,敏感地抓住白冬虎:“是不是芸姗回来了,她怎么样,在哪里?”
白冬虎笑着点头:“是蒋小姐回来了,她很好,今天才刚刚进了医院。”
常啸天用拐杖指了一指:“快送我去! ”
医生和护士出出进进,为一个女军人忙碌着。这样的场景他们已经见得多了,有许多南下的女军人把孩子生在大上海,不过这个漂亮的产妇口音却象是本地人。在医护人员的眼中,待产的女军官显得很孤独,因为她身边没见到孩子的父亲,也没有亲人,只有一个同样年轻的女军人陪在外边,外加两个荷枪实弹的小战士。
医护人员进进出出,田冰急得在产房外的走廊里来回走,她也是刚刚听说好友回沪生产的消息。她曾想过以蒋芸姗的拼命劲儿,她的这个孩子将会在北平诞生。没想到她居然回来上海,想到自己对生小孩毫无经验,蒋芸姗的家人又尽数逃住国外,她急得在外边转磨磨,听到好友不断传出来的呻吟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常啸天赶到的时候,医生正向田冰交待:“是难产,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田冰尖声利叫:“什么心理准备?我告诉你,孩子的母亲是地下党,父亲是上海解放的功臣,是革命烈士! 你们一定要保证她们母子的安全!否则,你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她的激烈言辞并不让医生有任何软化,医生还是快速道:“不管产妇是什么身份,我们都会尽全力。她已经进了手术室,我们正准备手术。叫家属来签字,决定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吧。”
田冰手脚冰凉,枪毙叛徒爱人时的勇气尽失,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话都不会说了。生孩子要死人!她的生活经验显然不足以应付这样的突发事件,没等她反应过来,常啸天已经欺身抢上:“我是孩子的祖父,我来!”
田冰有些发傻地看着一个头发花白的高个子老者柱杖走进去,一个中年美妇过来搀住了她,一口好听的杭州话:“瞧这姑娘吓的,脸都白了。放心,大少奶奶吉人天相,孩子既然保到今天,就不会有危险的。
田冰不愿在人前示弱,更不愿意人称蒋芸姗的什么少奶奶,她不甚礼貌地松开了这个女子的手。她一直把蒋芸姗腹中的胎儿当成是牺牲的卢峰之子,只以为这伙人是卢家的人,所以并没有制止那个拄杖老人,她还以为那是他是卢峰之父。气氛太过紧张严肃,蒋芸姗和孩子的生命都悬于一线,田冰在这个当口显出了稚嫩,她毕竟年轻,气势上压不过常啸天、阿芳这样饱经世故的老人,等她反想过来准备跟进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已经重新关紧了,等了半天,她才狐疑地向一旁的白冬虎问道:“卢老先生是上海人吗?怎么我从没听阿姗提起过?”
白冬虎早注意了她的激烈言词,他在解放区见识过这等泼辣的革命女子,情知难惹,就含糊道:“呵,是吧。”
常啸天很快走了出来,在白冬虎的搀扶下坐在长椅上,闭着眼睛象在养神,他的手一直在微颤,不仔细观察,看不出来他内心的悸动。田冰见他冷冰冰不开面的样子,也不愿多问,就坐在长椅的另一边等待。漫无边际的等待中,产房里变得静悄悄。产妇痛苦的呻吟早已听不到了,医生和护士也不再出入,二十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四十分钟过去了,田冰越来越悬心,忽听到旁边的女人开始了断续压抑的哭泣:“阿健!阿健!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一定要保佑我阿健的儿子平安出世。一定要保佑他们母子平安呀。”
她念念叨叨地祷告,田冰却开始惊疑,忽见身边的老者也举头向天,泪光莹然:“老天爷真这样不开眼?我常啸天留在上海宁愿坐牢送死,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还是等不到?难道小健的女人和孩子也注定要死在我眼前吗?”
田冰跳将起来,一把拽住常啸天的前襟,凶狠道:“常啸天?你居然是那个黑帮头子常啸天?!”
常啸天冷不防叫她一喊,悲伤暂敛,傲然相向:“我是常啸天,怎么样?”
田冰已经拔枪在手:“你把蒋芸姗怎么样了?你刚才怎么签的字?”
常啸天烦乱道:“你管我怎样!”
一想到那个可怕的结果,田冰眼睛差点瞪出来,她一把搡回常啸天,向两个战士叫了声:“给我把他们统统看起来!”接着火爆爆地车转身去,几步跨去,一脚踢开产科大门!
手术室内所有医护人员的目光全惊恐地看向这个横冲直撞进来的年轻女军官,看她雷霆万丈,手上居然还拎了一把手枪。田冰在台前止步,看见满目惊心的血,看见一团皱巴巴的血肉正在医生的血手上拎着,看见血淋淋的手术台上,躺着一具白色的无声无息的躯体,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立刻巨痛起来。突然,医生手中的那团小血肉哇地一声叫了出来,发生出了生命的第一响。田冰再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哭叫一声扑向手术台,她知道她再也见不到蒋芸姗了,一切都赋予了这个浑浑沌沌的小东西,好友为这个孩子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她从心里咒骂着自己,为什么不阻止常啸天,为什么胡里糊涂让这个可恨的流氓决定了蒋芸姗的生死!
第三十八章 悲欣交集
医生和护士齐齐上来拦她,也止不住她的歇斯底里,直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来:“阿冰,你做什么?”
象是听到了仙音一般,田冰的哭泣一下子止住了,透过泪眼,蒋芸姗白得透明的一张面孔上,黑得醒目的眉毛惊奇地上扬着,墨黑的瞳仁分明地在冲着她转动。
“哎哟你没死,太好了! 你没死阿阿姗!”田冰悲喜交集,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大笑起来:“天哪,我以为你死了呢!我急得差一点杀人!”
“傻丫头,我这不好好的吗!”蒋芸姗显然底气不足,话说得极其艰难。
医护人员反过味来,开始向外推田冰,发泄道:“好了好了,同志,母子平安你看够了吧!出去出去,我们还要做处置。”
“对不起!对不起!”
“解放军我们见多了,没见过你这样不讲道理的。拿着枪进手术室,和军阀地痞什么分别?”
“我以为,有坏人来破坏。”田冰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越说越离谱! 知道是解放军同志生小囡,我们院长都亲自来会诊,我们没有警惕吗?还能让坏人上手术台!”
田冰被数落得灰头土脸出了手术室,见两个小战士已经放下了枪,常啸天竟然站到了手术室的门口,又气不打一处来,指了向小战士道:“看住这个大流氓,我打电话到军管会,看是谁把他放出来的!岂有此理!蒋芸姗险些被你害死!”
白冬虎正色道:“这位解放军同志,常先生已经被无罪释放,是李岩将军派专车送我们过来的,不信你可以到外边去看一看。”
那两个小战士也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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