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分不清》第18章


「早点做完,大家都安心嘛。」她掩去呵欠,见孙子孝傻傻盯着自己,她又展笑:「好了,你要没事,也快回去吧。」
「大人,一郎兄要你回小屋子,不准回大通铺。」
她扮了个鬼脸,道:「我知道了……孙子孝,你有话要说?」
「大、大人……小屋子里今晚不会只有您吧?」孙子孝不知该不该说。
「本来就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啊。」她哈哈笑道:「我要先回去了,明早见。」
「明、明早见……」一郎兄与怀宁到工程另一端去,阮侍郎应该知道他们今晚不会回来睡,那也早该知道屋子里是谁了吧?自阮侍郎与东方非之间闹得沸沸扬扬后,附近县官一改态度,个个巴结,逮到机会就送礼……孙子孝摸摸头,明知这是官场常态,但他总觉得阮大人虽笑着收下,却不怎么欢喜。
「这次的礼……大人应该会喜欢才是。虽然不敢相信,可是这种风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大人今年都二十多了,没人见过他上青楼,尤其还生得那副样子,自然也……」不知为何有点沮丧,算了,今天去挤大通铺吧。
阮冬故不知他复杂的心思,一路摸黑走回小屋子。
这里虽有官舍,但每天来回一趟实在浪费时间,加上官舍仆役开支的费用可以是十来个工人几个月的薪资,她宁愿住在这里,就近监工。
皇朝内官俸本就少得可怜,官舍本来也没有这么奢侈,全是由邻近的知县合力送上的「贪污钱」。
贪污钱啊……她叹了口气,不能同流合污互给好处,她永远没有办法去完成她想做的许多事,但收的剎那,心头的痛感比断指还痛,痛到她曾躲起来嚎啕大哭,现在……她不哭了,几乎麻痹了,也许将来她还会收得很快乐,她自嘲想道。
一进屋里,她也没点烛。她眼力算是不错,进房之后直接走到柜前,上头摆着东方非曾送过的两份大礼。
一是被泼墨的折扇,另一个则是断成两半的扇子。
直到这两年,她才发现这些礼物是别有用意的。东方非当年的讥讽,如今到底成真了没有?现在的阮冬故,到底是被泼了墨,还是断成两截了?
「不想了不想了。」她是怎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该做的事她必须去做。
明天天未亮她就得起床,要让一郎哥发现她的倦容,她可又要听训了呢。正要脱下外衣,忽然察觉有人在房里。
也对,她癸水来时总会不舒服,一郎哥跟怀宁总是会备好热水,守在门外等她沐浴。她开心叫道:「一郎哥,你怎么不点灯?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们……」
话还没有说完,来人忽然逼近,从身后用力抱住完全下设防的她。
她大惊失色,别说一郎哥不会有这种举动了,来人身上的气味也不对劲--
糟,是有人偷袭!
第八章
皇城…内阁--
「这是什么啊?」东方非懒洋洋地打开奏折,一目十行地速阅。「这么多官员联名上奏曹泰雪对社稷有功,理应受封……要封什么?」他眉角微挑,睇向浑身僵硬的卢东潜。「卢东潜,本官是不是太看重你了?以为你这株墙头草还有点作用,留在内阁能抓到本官的把柄。结果呢?这两年来你到底做了什么?这份奏折原直通皇上,如今却流到我手里,你说,本有心放任你们的本官,到底该怎么办呢?」
正在为奏本票拟的群辅在旁,暗自相觎,谁也不敢发声。
「首辅大人……」卢东潜颤声道:「东潜……东潜并无背叛大人之心,这份奏招,东潜、东潜完全不知情……」
「东潜东潜,你也配叫这名字吗?」东方非十分不悦,薄唇冷笑:「你以为我当真不知情?国丈引曹泰雪入宫,受皇上重用,全是为了除掉我,到时,先架空我的权力,再卸去礼部尚书之职,你呢?他们给你什么好处?首辅这个位置?」
「大人!东潜不敢!」
东方非哼了一声,将奏折一抛,不经意地问:
「告诉本官,就算今天你是首辅吧,你想以这个身分做些什么呢?」
「东潜真的不敢……」
锐利的丹凤眸一瞪。「本官在问你话,你也敢不照实答?」
「东潜不敢!」卢东潜有些虚软地说:「下官……下官若真有一天当上首辅,下官必……必会为民谋福,为皇上做事,为社稷鞠躬尽瘁……」
「哈哈!」东方非配合地笑了两声。「好个鞠躬尽瘁啊,原来你一直怀着这样的心态在做事吗?本官听了真是好生的感动……」真是天差地远,若是阮冬故说出这种话他会心痒难耐,卢东潜说出这种话他只感好笑。
「大、大人……」
「卢东潜,你放心,本官不会对你下手,你在我眼里不成气候,要当墙头草就去吧,要能抓到本官把柄就来。哈哈,鞠躬尽瘁,你要真有此心,就算只是一个小小官员也能做事,你入内阁几年了?到底做过什么事?」讥讽之情毕露。
「下官……下官虽然不才,但户部阮侍郎也好不到哪儿去……」卢东潜不服低语,他隐约觉得首辅拿他俩比较,尤其年前首辅与阮东潜颇有交情的风声传出,他更觉得首辅大人拿他当废人看待,全是那个阮东潜害的。
东方非听他提起阮冬故,勾起他的兴趣,问:「阮东潜跟你一样?怎么说?」
「大人……阮东潜虽在外地负责整治水患的工程,但他照样收贿……」
「收贿?这我倒不清楚。」这一年来收过几份公文,虽说是户部侍郎呈上的,但一看字迹就知是她义兄代笔。他今年逢节时也收到阮冬故的「厚礼」,他看了老半天,只觉得这傻姑娘作风真是乱七八糟,送给堂堂首辅的大礼竟然远不如太医收的,后来经青衣提起,他才明白那份大礼是该地的特产。
当时他笑得乐不可支。这个阮冬故在想什么?她到底是送礼给首辅,还是送给东方兄呢?
视线慢慢垂下,终于正视眼前的卢东潜。阮冬故收贿?真想看看当时她收贿的神情,是不甘心还是痛哭流涕?真想亲自看她受挫偏又不想看她受挫,这种复杂的心思逐渐明朗,他却置之不理。
哼,小小一个无骨卢东潜也敢跟阮冬故相比?
「是受贿啊!」卢东潜心里不屑,嘴里却恭敬道:「下官上个月还听说,有官员私下行贿他,竟然异想天开,用……用……」
「用什么?」行贿还能有什么花招?若是别人受贿,他连理也不理,但事关阮冬故,他总是有兴趣。
「用……用男人……」卢东潜语露嫌恶。
「什么?」
「大人,阮侍郎有那方面的嗜好,所以……他们送年轻男人给阮侍郎。」语毕,卢东潜等了一阵,不见回应,他小心地抬起头,赫然发现东方非难得面露惊讶。「首辅大人,您不知情?」
震惊过后,东方非脸色逐渐抹青,咬牙问道:
「哪个不知死活的混账,胆敢以人身为礼?」顿了下,寻思道:「照说,阮侍郎够机灵,不该收个没有用处的礼物才是。」
「不,收下了。据说是趁阮侍郎独处时,半夜送进房的,隔天一早那男宠才出来……」卢东潜坦白道。
「啪啦」一声,扇子断成两截。
「阮冬故是什么东西?也敢收下这种礼!」东方非恼怒骂道,要是让他查出是谁送的礼,他非要让那混蛋吃不了兜着走!
莫说阮冬故是女儿身了,就算她是个男的,也不该莽撞收礼,有人送什么她就收什么吗?
怎么收?
一想到在乌漆抹黑的夜里,两人在干什么勾当,他就无由来的怒火攻心。纵然这个混蛋直姑娘不懂谈情说爱,也不该任个外人蛮干胡来!傻瓜!笨蛋!
「本官记得……上个月治水工程已完成第一阶段了,是不?」怒火之中,他犹带冷静,唤来群辅。「程如玉,本官有事离京请长假,内阁就交给你了。」
群辅里一名中年男子讶异,连忙道:「大人,万万不可啊!现在国丈势力不同以往,皇上身边有他安排的曹泰雪,您要是现在离开京师……」东方非要是被斗垮了,会有一票官员会因此失权,内阁首当其冲啊!
东方非哼声:「你以为本官任由他在我眼皮下坐大是为了什么?要有本事斗垮本官,就尽管来吧,我还求之不得呢。」神态傲慢,完全不把日益掌权的国丈放在眼里,反而离京已成定局,容不得他人劝阻。
目睹这一切的卢东潜,从一开始的错愕,到最后内心狂喜,差点掩不住脸上的精打细算。
原来、原来东方非不是没有弱点,而是他的弱点让人意料不到!
没有人会想到,另一个东潜竟然会是东方非的弱点之一啊1
*****
「放饭了!放饭了!」
滚滚江涛浪声混合此起彼落的吆喝,阮冬故应了一声,正要跟着去拿饭,后领忽然被人揪住,她回头看了怀宁跟凤一郎,笑道:
「一郎哥,我顺道帮你?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