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程》第9章


程疏和他愣愣地对视几秒,突然垂下眼,避开了傅时遇的视线,发现傅时遇仍旧不依不饶地看着他,索性往床上一躺,有些恼怒地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拒绝和傅时遇交流。
傅时遇的手抚摸着程疏露在被褥外面的脚踝,还没摸两下,程疏就噌地将脚也收进了被子里面,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傅时遇心底突然又酸又软,他拍了拍隆起的白色一团,轻声道了“晚安”,然后起身出了卧室。
程疏的这套房子不大,几十平米,一个人住正好,傅时遇随便看了两眼,摸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醉意经过这一折腾,基本上消散得差不多了。
等从卫生间出去他才仔细看了看房间,房内的摆设极其简单,只有几件最基础的家具,干净整洁到像是没有人住,傅时遇将窗户打开,外面的风吹进来,他瘫到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的夜色发呆。
天上星子闪烁,静谧无声,傅时遇点了根烟,缭缭烟雾缠绕着融入夜色,留下气味久久不散,傅时遇恍然生出在梦中的错觉,程疏在他旁边的房间里睡觉,两人相隔不过几米的距离,他推开门就能看到他,怎么想都觉得过于玄幻。
十几年前,那时候的傅时遇是真的喜欢程疏,喜欢得不知道怎样去喜欢才好。他的第一份喜欢过于浓烈,在夭折之后,余威竟然绵延十几年,以至于如今再次看到程疏那张脸,他仍能咂摸出一些不对味来,浑身别扭又难受。
第七章 
窗外的天空由深黑变为苍蓝,再逐渐掺上青红变为白色,清晨的阳光照入房内,傅时遇起身,整理好散落的一堆烟灰,他一夜基本上没睡,脸上显出几分疲倦来,去拿凉水洗了一把脸才好了一些。
洗手间镜子里的男人眼中有些微红血丝,傅时遇面无表情地盯着看了半晌,又用力在脸上揉了两把,将内心的不好情绪揉散了些。
路宥一大早就对傅时遇进行骚扰,见傅时遇不接电话,便短信和微信连番轰炸,问他昨晚去哪了鬼混了,几排漂漂亮亮的中国字儿,硬是被玷污透出几分猥琐来,傅时遇身为一个有情怀的中文系老师,在心里将路宥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毅然决然地加入到玷污汉字的行列中,回道:“关你屁事。”
这时,卧室里传来些微的动静,傅时遇的身子一僵,程疏打开房门,看到傅时遇,也怔住了。
他似是没想到家里有人,皱着眉,眼中有些茫然,傅时遇往墙上一靠,恶人先告状:“怎么,昨晚上的事儿不记得了?”
“……”程疏揉了揉额头,他的酒量不好,这会儿昨夜的事模模糊糊地泛了些上来,只是几个片段,也大致能让他明白今早的状况是怎么产生的了。
程疏模糊了重点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程疏的嘴唇昨晚被傅时遇咬破了,敞开的领口下隐约可见青紫吻痕,喉结上还零星有几点带着血痂的牙印,昭示着昨夜差点擦枪走火的激烈战况,然而他的态度自然,像是昨夜什么都发生过。
傅时遇冒出点无名火来,随之又在心底唾弃这点儿无名火,表面上笑道:“没关系,应该的。一个学校的老师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该互相帮助。”
他说得义正辞严,像是完全忘记他前段时间针对程疏的事情了,然后话锋一转,笑中掺了些恶劣:“生理需求上也可以。”
程疏的脸霎时冷下来,推开挡在卫生间门口的傅时遇便往里走,傅时遇脸皮贼厚,被明显嫌弃了也不主动请辞,而是靠着门框吊儿郎当地笑看着程疏动作。
程疏本来想洗个澡,奈何门口杵着一尊大神动也不动,浑身的酒气、隐隐的头疼,还有傅时遇的存在,掺杂在一起让他有些烦躁。
程疏道:“我还以为文学院老师都是有涵养的,原来有些连做客之道都不知道。”
傅时遇义愤填膺:“谁这么烦人啊?”
程疏皱眉,索性撕开脸皮:“你。”
“别胡说啊,”傅时遇摆手,“我可不是客人。”
那你是什么人?一句疑问到了嘴边又被程疏咽下去了,看傅时遇那跃跃欲试的样子,想也知道没什么好话,没必要自己挖坑跳。程疏索性不再理他,突兀地中断了一场小交锋,打开水流准备洗漱。
旁边傅时遇有些意兴阑珊地搓了搓下巴,突然上前一步,贴近了程疏的身子。淡淡的烟味笼罩而来,程疏一惊,这就要转身,却被傅时遇禁锢在洗手台之间。
傅时遇的下巴放上程疏的肩膀,声音很轻,在清晨的浴室里又显得很是缱绻。
“我是你约来的炮友呀。”
程疏的脸色一瞬间难看极了,傅时遇还在作死地蹦跶,从身后扯着程疏泛红的耳朵大呼小叫:“你这不是害羞了吧,不对啊,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啊,不会是这么多年都没找到过什么人吧,憋得狠了?”
程疏的手臂猛地往身后杵去,傅时遇灵活地往后跳了一步,避开了程疏的攻击,程疏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傅时遇,说道:“滚。”
傅时遇嬉皮笑脸:“恼羞成怒?”
程疏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略显粗重的呼吸趋于平缓,他稳下情绪,回过头将牙刷扔进漱口杯里,抬眼正好和镜子中笑着看他的傅时遇对上视线。
“傅时遇,”他轻声说,“你没必要这样。”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程疏第一次叫傅时遇的名字,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两人在镜子中对视着,谁也没移开,渐渐地,傅时遇脸上的笑消失了。
“我怎么样了?”傅时遇问。
程疏回过身来,直视着傅时遇,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你没必要对我生气,一是那点破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二是当初就算是我提的分手,感情的分分合合很正常,我并没什么对不起你的。”
傅时遇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唬人,良久,他一笑,搅散了眉眼间的冷然,浪荡气儿扑面而来:“我打你了骂你了,还是给你使绊子阻挡你升职了?既然都没有,你凭什么说我生你气?成年人,约个炮调个情而已,程老师既然玩不起以后就直说,转脸不认账是怎么回事?”
傅时遇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很是洒脱:“不愿意当炮友就不当呗,一辈子的对象难找,三条腿的炮友还不好找吗?”
他离开前冲程疏挑眉道:“去交警队接受安全教育了,学校见。”
门哐当一声关上,程疏很久没动,半晌,他垂下眼睛,自嘲似的笑了一下。
傅时遇没开车,反正周日也没事,晃晃悠悠地在街上闲逛。清晨的城市很繁忙,在沉睡了一整个晚上之后,人和物都在阳光中渐次苏醒,旁边跑过几个晨跑的人,傅时遇一身轻,却懒得跑,走了会儿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金灿灿的初晨阳光洒在他身周,傅时遇坐了好一会儿,才不着痕迹地缓慢将胸腔中的一口浊气吁出来。
这些日子以来的愤怒和不对劲被程疏一言戳破,傅时遇有些难堪。他一直想找到一个能刺痛程疏的点,打破他平静的表面,程疏表现得越激动,傅时遇便越有成就感,越想兴风作浪。程疏表现得像一团棉花,任他针对不还击,他反而越压抑,愤怒越发高涨。
真是个**,傅时遇在心里默默地想。
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程疏、自己、过去的这些天、乱七八糟的情绪,都很没意思。他有些看不懂他自己了,这样死缠烂打着是想做什么,还想跟人复合不成?
这个念头一出来,傅时遇霎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复合个屁,谁想复合谁是狗!傅时遇咬牙切齿地跟自己赌了大半天的咒,心惊肉跳地将那**念头给压了下去。
一对老夫妻在散步,身旁欢快地扑腾着一只小泰迪,跑到傅时遇腿边蹭来蹭去,脖颈间的铃铛声清清脆脆,老太太在前面喊它,小泰迪这才跟了上去。
傅时遇伸长双腿,看远处悬在楼间的朝阳,半晌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离开了。
半小时后,交警大队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人模狗样,微微一笑,露齿八颗,极为好看,开口第一句:“我来自首。”
刚入职的小警察吓了一跳:“你、你干什么了!”
傅时遇:“我昨晚酒驾了。”
“?”小警察有点懵逼,只差没把莫不是个傻子几个字写在脸上,结巴道,“那、那你过来。”
傅时遇如愿以偿被罚了两千块钱,扣了十二分,要求接受道路安全教育考试,并且暂扣驾照六个月。傅时遇想了下,觉得没驾照有点麻烦,于是尝试贿赂小警察,未果。
傅时遇蹂躏着手边的一盆绿植,盘算着要是整个司机每天接送他,对于一位朴素的人民教师而言是不是不太好,骄奢淫逸要不得。
地铁倒也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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