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宫缭乱》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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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知古顿时有些哑然。回到主位坐下,他忽然瞥见了那个和徐瑞昌同来的年轻人。这才想起自始至终此人一句话都没说过,自己更是忘记询问此人身份。想到刚刚那一番对答,他顿时满身冷汗,几乎下意识地问道:“徐大人,和你同来的这位少年才俊,你就不介绍一下他么?”
徐瑞昌侧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这才笑容可掬地说:“魏公恕罪。我一时疏忽忘了禀明。这是昔日裴相国侄孙,如今秦州裴都督家的二公子。也是左羽林中郎将小裴大人的胞弟。魏公应该知道永年县主已经被太上皇接入了宫中,单单是这么一件事,足可想见太上皇的态度。魏公更应该知道太上皇对裴氏一族的信赖,所以,当此之时若不能当断则断,魏公无疑是失却了最好地机会。”
魏知古神情大变。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裴范。他曾经和裴愿有过数面之缘,此时便看出眼前少年和裴愿很有几分相似,料想徐瑞昌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鱼目混珠。沉思片刻,他便站起身缓步走到裴愿跟前,一字一句地问道:“裴二公子。令兄乃是太上皇亲授中郎将,他真的是心意已决?”
裴范一直仔仔细细地听着徐瑞昌和魏知古之间的对话,惟恐漏掉了任何一个字。此时魏知古直截了当这么一问,他便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斩钉截铁地说:“魏大人,家兄虽是中郎将,但其上还有左羽林将军常元楷,而且右羽林军也大半握于将军李慈之手。再加上太平公主已经把手伸进了左金吾卫,如此一来。局势已经是岌岌可危。若是真的等到局势糜烂方才动手,家兄岂不是成了万劫不复的罪人?”
见魏知古仍有些犹豫。他索性便祭出了最后地杀手锏:“魏大人应该知道家兄早在数年前就和太上皇及陛下结缘。而且深得太上皇信赖。但魏大人大约不知道。家兄和当初尚在潜邸地陛下相交莫逆。更有兄弟之谊。”
“我记得。永年县主和已故上官昭容交情深厚……”
“大义在前。私情为后。”裴范说得斩钉截铁。心中却在那里暗自祈祷嫂子若是知道了不要责怪他。使劲吞咽了一口唾沫。他悄悄瞥了一眼徐瑞昌。见对方依旧是面带微笑。他不禁有些佩服这个看上去仿佛只是花瓶似地人物。于是。在魏知古追问之前。他便一股脑儿把徐瑞昌在路上地那些话全都抛了出来。
“陛下当初还是太子地时候。曾有一度意气消沉。当时皇后便请大嫂出面。大嫂和陛下在东宫西池边闲话了很久。陛下终究再度振作。魏大人。我那大嫂向来是自知自省地人。否则若是她当初在上官昭容死后便选择发难。兴许真地能够凭一己之力左右立储之事。当此之际。大嫂在太上皇身边。若是有事更可居中转圜。这岂不是最好地机会?”
魏知古虽然刚直。但并不是不知变通地人。细细琢磨着徐瑞昌和裴范两人地话。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当下他便又追问了一应细节。待到徐瑞昌将所有安排和盘托出。他更觉心中悚然。隐隐约约更有些庆幸。
看样子天子早有定计。变乱不可避免。若是此时此刻自己不识相。只怕事后也必遭清算。这短短几年是大唐有史以来最混乱地一段时日。张柬之桓彦范等人都死了。魏元忠也死了。韦后一流更是死了……只要事成。青史之上他也能留下美名。何乐而不为?
事情既然已经谈成,裴范便主动留在了魏宅之中,而徐瑞昌则是再走了一趟平康坊永年县主第,然后留下了一封书信。待到罗琦安排好了一切回来,他却发现裴范不见了,追问紫陌无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不禁气急败坏。直到这时候,门上方才送来了这样一封信。盯着那封套上的落款,他的眼睛渐渐流露出了一丝杀气和火光。
徐瑞昌?那个曾经是凌波身边“男宠”,之后又攀上了高枝的桃花眼?莫非是这家伙干的好事?
尽管很想直接撕开信封看看里头写了些什么,但思量再三,罗琦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攥着那封可恶地信,他直奔紫陌的院子,把这封信拿到了对方跟前。出乎他的意料,一向咋呼呼的紫陌此时却是面色沉静,而且丝毫没有为他答疑解惑的意思。
“这是人家送给大哥大嫂的,我怎能越俎代庖私自拆开?”
“可是二少爷失踪了!”
“二郎只是去做需要他做的事情。你若是真的着急,还是赶紧去找大哥或是大嫂吧。”
罗琦闻言顿时气结。他和紫陌原本就不对盘,只是如今身份不同,他竟是没法对她大叫大吼。气急败坏地一跺脚,他转身就冲出了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马厩,拉出一匹马就急驰了出去。匆匆赶到左羽林军营,他却愕然得知裴愿受太上皇召见如今不在。此时此刻,原本就一肚子火气地他只觉得气血上脑,若不是记得这是军营,他恨不得一拳砸断那拴马柱。
于是,他便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宫城延禧门前乱转。要不是他自陈是裴家的人,只怕早就被满心警惕的卫士给抓了起来。饶是如此,无论他如何赔尽好话,愣是没有一个人肯让他进去,也没有一个人肯为他通报。再足足转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他终于等来了一个见过几面半生不熟的人,连忙脚下生风冲了上去,一把将人拦了下来。
“高大人,我有要紧的事情要求见我家那两位,你可否为我通报,或是让大少爷或是县主出来一下?”
高力士好半天才认出这是裴家的人,脸上便露出了几分古怪:“县主如今在淑景殿安胎,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能进后宫?这大太阳底下的叫她出来就更不可能了。至于小裴大人……我倒是听说太上皇兴致勃勃地拉了他去景福台散心,谁敢打扰了太上皇?再说了,你家那两位如今都在宫里,会出什么大事?”
“这……我家二少爷失踪了!”
百般无奈的罗琦见高力士不信,只得咬咬牙掏出了怀中地信交给了高力士…………死马当做活马医,他记得凌波和高力士似乎交情不错,再加上裴先又是铁板钉钉地帝党,将这封信交给高力士料想也不会有错…………然而,信交出去的一刹那,他仍是有些后悔。不管怎么样,那上头毕竟是有落款地。
“那么烦劳高大人将此信转交我家大少爷或是县主。”
高力士只是瞥了一眼便将信揣进了怀里,满口答应了下来。然而,回转身从延禧门入了皇城,七拐八绕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他立刻掏出那封信,毫不犹豫地拆开了封皮。他实在很疑惑,徐瑞昌那个小白脸究竟想要干什么?
然而,这不看还好,将那寥寥几句话看完,然后琢磨了再琢磨,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骇的表情。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遍,他终于相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这下子终于有些慌了。一股脑儿把信笺塞进了封套中,他急急忙忙朝某个方向冲去。
那一对小夫妻晚些看到这个不打紧,但当务之急是赶紧让天子李隆基有个准备。那个该死的徐瑞昌居然事先没有任何通知就做出这样的安排,那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 
…第二百三十章最后的任务
尽管信笺上那个称呼让李隆基很觉得诧异,但是,既然是高力士郑重其事亲自送过来的,他仍是仔仔细细展开来看了。只是扫了第一眼,他就陡然间感到一阵心跳,待到看完之后,他的脸色已是一片铁青。随手将信笺折好重新放入封套中,他却烦躁了起来,站起身踱了好一阵步子,他方才对高力士问道:“你确定没有其他人看过这个?”
“陛下,之前我拿到的时候封泥尚未动过,是那个罗琦面色古怪方才拆开来看的,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看过。”
见李隆基微微点头,高力士不禁想到了某个自作主张的家伙,肚子里顿时窜出了一股火气。然而恼火归恼火,他乃是自幼在宫中长大的人,孰重孰轻还是清楚得很,而且他不得不承认,徐瑞昌这法子固然是阴毒,但从大局上来说,这却是最好的办法。毕竟,真要是逼得太平公主不惜一切代价发动逼宫,到头来又会变成当年的那一幕。
十年之中先后三次逼宫,那血流成河的场景谁会忘记?
“徐瑞昌……徐瑞昌!”李隆基忍不住念叨了两遍那个名字,心里不知道是恼怒,还是感慨。尽管满朝文武人数众多,但大多数人都是走的阳谋大道,少有人会在这样的大事上用这样的阴谋小道,然而,当日他一口拆穿那个宫人元氏的身份,还不是某种不足为人道的考量?尽管有十成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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