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声声》第125章


他不可置信的看住我,咕哝了一声,“哪里来就哪里去喽!”然后摇头走开。
走到一处广场,我在花坛边上坐下来,广场中心,一群幼儿肆无忌惮尖叫,似这世界,无什么能够影响他们的快乐!
一切都是21世纪鲜活的场景。
那个时代,是已经湮灭?还是在同一个时空中并行?还是存在于时间纵度无期限的永恒?
我是死去还梦醒?我是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哪里是我的前世?哪里又是我的今生?
胤禛呢?我是真的遇见他纠缠一生,还只是一场不明所以的荒诞梦?
如今我在这里,他又怎样?
仰望夜空,不见群星!
只偶尔有烟火孤单盛放,刹那的光华,道不尽繁华落后的悲怆!
我直立行走,步伐矫健,只是心内沧桑,不知从何来!
手指上的戒指,证明我曾到过另一个世界。
独自坐了许久,我突然想起那枚念珠,我因仓央而去,却不是因他而归,那枚念珠,到底是何玄机?
几乎是狂奔而归。
遍翻屋内,《清史稿演义》还在,独不见那枚念珠,甚至连衣柜都移了地方,仍不见其踪影。
“明天,明天,若黎,都会好的。”
“要死也等我一起,你一个人去什么意思。”
我趴在床上,筋疲力尽,那些话,在我耳边,他一直的说。
疼!
撕心裂肺!
那一生,我竟是为别人而活!
不是他不能好好疼我,是我没有给他机会。
上天,上天,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爱他。
生死相守!
台灯明明灭灭,似接触不良,终于一点点暗下去,直到光线柔和。
我追着那灯光,似乎在一直的走。
事实上也是自己在一直的走。
那灯,是我手中挑的灯笼。
有些不明所以,只好一任走下去,夜深人静,身旁是高墙,头顶是浩瀚星空。
隐约跨过一处高大的门槛,便进了一处庭院,建筑轮廓在夜色中模糊,依稀屋宇轩昂,彷佛是哪里,却又不知是哪里。
再进一处庭院,有花木扶疏,青砖漫地的一条宽道,直通屋堂,推开木门,沉重的吱呀声稍稍惊醒了安静的夜。
屋内清香扑鼻,彷佛随时都有笑语声传出来,接过我,笑着说,“你回来了!”
点亮屋内各处蜡烛,房间顿时明亮起来。
随手搁在茶几上的缨络还在那里,编了一半精力不济就先放到那里。
身上有些凉,无袖衫、及膝的牛仔裙,在这屋子里显的异常突兀。
我拐进西暖阁,去衣橱里找出适令的衣服,灯放到镜前,一件一件的比着看。
“若黎!”略带嘶哑的声音在门口叫。
我转过身去。
瘦削挺拔的身影立在那里,烛光摇曳,剪影重重,似一幅存了经年的水墨山水画。
“你来看我穿哪件好,这新置的夏衣,灯太暗,不好分出颜色。”我笑着对他说。
脚步踉跄而迟疑,再次试探地叫,“若黎?”
我放下手中的衣服,他身后还站着宫装的女子,“撷蓝?不,杜鹃?”
“若黎?”他终于握住我的手。
“是我!”我哭着笑。
“哪儿都找不见你。”胤禛也哽咽,“不是梦?”
我摇头。
他一把抱紧我,“我都改好了,你果然肯回来。十三弟也去了,我一个人,总没人说话。你,别再走了。”
“不再走了。”我说。
“当真?”他孩子式的问。
“陪你到老!”
“我已经老了!”
“我还没有,你来陪我。”
他噗哧一笑,抬手摸了摸我的脸。
“热的,不是鬼,也不是魂。”我拉下他的手笑。
他一眼不眨的盯住我看,喃喃的说,“就是了,三十年前,你就是这个样儿。”
“而且开始不招你待见!”
“你也没待见我。”他握住我的手,“来!”
我一把攀住他,他不提防差点儿倒了,又快快稳住,双臂拖住我,哈哈的笑。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我抓他的辫子在手中把玩,灰白掺半,不似当年漆黑水滑。
“还能抱的动你。”他也笑,“这穿的是哪里衣服?怪模怪样。”
“我原来那边儿的,正是流行。好不好看?”我笑。
“会吓坏人,只穿给我看就好。”
“不问其它的了?”
“不问!”
“那是撷蓝?”
“是。”
“以为你会不饶她。”
“你大约会原谅她。”
“采青呢?”
“和李卫很好,第二年就生了个胖小子,如今快三岁。”
“真好。”我说。
“真好!”他答。
雍正2年,若黎嘉措突然病重,胤禛送其往某寺乞医,长年未归。
雍正4年,胤祀畏罪自杀。
雍正6年,怡亲王允祥病逝,帝赐还其本名胤祥,葬于黄陵。若黎嘉措病愈,从此和胤禛过上幸福的生活。
另一场梦(一)
作者有话要说:四四的自白,不是番外,当是另一个故事!
写不来四的番外,脑子里尽是这个跟(杜鹃声声)无关的故事。
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乾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说的就是那日的天气。
许多年过去,忘记了许多以为能深忆的事情,却独独牢记那日的天气,甚至那微熏的风吹过来的风荷气息,也时常在鼻间轻轻的绕,一丝一缕,不曾多过,不曾少过。我以为此生最好的天气便是那一日了,鸟雀低鸣,知了高唱,风、炽热的太阳、粼粼的湖水、田田荷塘,幽幽兜转的幼童歌声,伴着女子毫无遮拦的笑……。受皇阿玛训时,出皇差时,恶审贪官时,甚至朝堂议事时,明明知道不合适宜,那景象,还是不可抑制的清晰起来,非得等我微微笑着抿去,才肯重新低伏回记忆里去。
我这一生,最僵硬的是帝位,血腥而又无尚尊荣,却始终比不上那日最无遮拦的一笑;最柔软,是后宫旖旎的三千佳丽,也仍旧比不上那日她无遮拦的微微一笑。
是她,爱是她,怨也是她,毫无遮拦的霸占了我一辈子,用一辈子,不为夸张!
畅春园皇阿玛都觉的闷,这皇城里,大抵没有皇阿玛可消遣之地。李德全急的直求我,“四贝勒爷,京城里您到的地儿多,可不得有处给万岁爷解解闷儿?”
我不答他,令皇阿玛闷的不是这天气和日日对牢的园景,而是日渐嚣张的皇太子气势,年龄愈大,愈像扶不起的阿斗,为争一位市井女子,竟公然和老九拼上了刀子,一国储君,脸面丢到了姥姥家。人还不知道错,硬着脖子说是老九下的套儿,皇阿玛气的直摔桌子,怎养出了这么个大体不顾,小体不合的不肖子。众人都说我一向唯太子马首是瞻,是标准的太子党,可是在心里,也逐渐的厌弃他。所谓秉公执明、兢业为国,不是为巩固太子声势,这天下,说白了,皇阿玛在一日,都还是皇阿玛的。等皇阿玛不在了,才是储君的。我不过是想皇阿玛知道,我,是有那个能力做个贤王的。不错,我原本是想做一个贤王。
十四刚好也来,见我没吭声,便兴冲冲拉住李德全道,“何用麻烦四哥,我说一个地儿,保准皇阿玛喜欢看。在城西,也不远,那精致,端的园子里能匠也造不来的。”
我知道他说哪儿,他已经和我说过好几遍,奈何他非成年阿哥,出入宫并不十分自由,便常来磨我带他出去。因他上次私自出宫,险些丢了小命来,虽然瞒过皇阿玛,到底不许他再胡乱来。那个陶然亭,更是是非地,虽说他想去的地方不是那里,终究算挨着,所以便一直未答应他,这一次,竟然算计皇阿玛来。
我还未阻拦他,皇阿玛在里屋听到,便扬声命他进去,问是何地方,结果自然被他得呈,高兴的换了便装,出了园子。
辰末巳初时刻,果然大好景色,不过是沼泽地,借水生了许多芦苇,片片的招展摇曳着,一边是大片的荷塘,阳光到那里,都被筛了一遍,温温和和的泄在水面上,风里是荷香,热气一下消了一半。
还来不及夸上一夸,荷田里便传出袅袅的童声,唱“江南好采莲,莲叶何田田……”中间夹有女子欢快的笑声,在荷田塘上方毫无遮拦的飘过来,笑里都杂着荷叶和水气的清新,宫里府里的女子,是没有这种笑声的。
皇阿玛背手一笑,“京郊荒地,竟有江南声,果然如老十四之说。”
十四弟正以手搭檐寻着笑声找看,太子在一旁揶揄,“老十四,看是看不到的,你吼一嗓子,人就出来了。”
十四弟果然双手握在嘴上,卯足了劲儿长喂了一声!
歌声停下来,荷塘中心,八九岁男童同样使着大力回应,还加了一串笑声。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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