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何为良人》第96章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张良,姬真好逑。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我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亮了。
一夜无梦。
“你醒了。”张良正沐浴在轻软的晨曦之中,见我从房间里走出来,侧过脸轻轻扬起了唇角。
“嗯。”我点了点头,揉了揉眼睛咕哝道,“饿了。”
“荥阳城中有一处很好的早点铺,我带你去。”
“好啊。”难道他府上就没有早点可以吃了?还是说出去吃可以公费报销?
汉营的政策果然和楚营不太一样啊。
荥阳城,南北街。
……其实张良是在逗我。
西楚的军队早就将荥阳包围了,荥阳的甬道又在不断被破坏,粮食已经越来越短缺了,再这么下去,很可能会出现人吃人的局面。
哪里还会有什么很好的早点铺呢?
他带我来的是荥阳的一处小楼。
“张大人,我饿死了。”
我幽幽地盯着张良,张良笑着拿出背后藏着的食盒。
其实我又没眼瞎,早就看到他拎着一个食盒了,只不过他素来好面子,我可不想戳穿了惹他恼羞成怒——万一呢?
食盒里的是茶糕与茶水。
他替我倒了一碗茶,我左手端着茶,右手拿着茶糕。茶糕的口感很好,细腻柔软,清淡素雅,咬一口,唇齿含香,并不像糖糕那样甜腻,需要搭配着咸咸的豆花。
“阿真,你看天空。”
天空中,朝阳从云层中浮起,一点一点,天空也由橘红慢慢变成了浅蓝。
风拂过我的脸颊。
良辰,美景,茶糕,香茗。
三月末,四月初,一切都是极好的。
“边吃边看,还真是挺享受的。”我眯起了眼睛,看着已经变得耀眼的日头,好不惬意。
“这样好的光景,如果也能做成茶糕,慢慢品尝就好了。”张良边说边替我擦了擦唇角的茶糕屑。
“张三,这茶糕果然是你做的。君子远庖厨,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君子远庖厨,是主张仁爱,又不是将庖厨之人视为下作。”
“我倒是很想看你洗手做羹汤的样子,一定很贤惠。”这茶糕做得这么好吃,他居然很有厨艺方面的天赋,还跟刘老三混什么混,干脆在丁掌柜家对门开家店抢生意得了。
张良和我在城楼上吹了很久的风,就在我舒服地快要睡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他说:“阿真,以后别叫我张三了。”
我睁开眼睛,问道:“那叫你什么?张大人?张良?还是齐鲁三花之娇艳动人紫色喇叭花?”
“太长。”
“那叫什么好?”
“子房,阿良。”他歪着脑袋,轻声道,“或者……小良良?”
我“噗哧”一声笑了,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道:“又没喝酒怎么会醉?你都不像是你了。”
当年他可是很嫌弃“小良良”和“张小美人”这两个称呼的,只有我乖乖叫他“张良公子”或是“张良先生”,他才勉强会给我好脸色看。
他曾弃之敝屣。
“子房。”还是这个称呼比较得体,我揉了揉发胀的眼角,“风太大,我该回去了。”
我站起来,刚要行动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拉住,然后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清瘦的怀抱。
我曾视若珍宝。
“阿真,我后悔让人有机可趁。”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下一刻,却又放开了我。
最后一句森冷而深刻的话,多年以后,思及此事,我都很难想象,竟会是出自温雅如玉风度翩翩的他之口。
“失去的,总有一天,要亲手夺回来,全部。”
其实他与我一样,内心都是残缺的,因为若即若离而变得患得患失。内心虽然强大,但心中的那道裂缝,却是无论如何都填不满的。
不管头顶的阳光是多么温热,都照不进那一道裂缝,一丝一毫都照不进去。
我在荥阳住了些时日,张良每天倒也很闲,陪着我到处瞎转悠,整个荥阳城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陈平倒是很忙,也不知是在忙些什么,总是贼兮兮地笑着,看到我和张良,也是一脸的“你们不要过来打扰我思考,我要做个安静的美男子”的表情。
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虽然不知道陈平会使出什么妖蛾子,但是肯定是有人要倒霉了。
“子房,我想见你们的沛公。”如果干掉他,我就功成身退了。
张良摇了摇头,道:“现在该改口叫陛下了。”
“那我想见刘老三陛下,想一睹他的花容月貌。”
“阿真,这里并不安稳,你莫要胡言乱语。”
“是是是,张大人。”我揶揄道,“我们去看看刘老三陛下吧。”
“把前面三个字去了。”
“我们去看看刘老三。”
“阿真!”
“好吧,张大人,我们去拜见陛下吧。”见他有点生气了,我也不逗他了,很识相地改了口。见他似乎还有些犹豫,我又道,“放心,我绝对不会杀他的,虽然范曾是叫我来干掉他的。”
“阿真,你——”张良很显然早就知道我的目的,但却很讶异我能亲口告诉他。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些心虚道:“当初杀韩王成那会儿,我没心没肺的,现在恢复了本心,我再也不会与你作对了,更不会做令你为难的事了,我保证。”末了,我又补了一句:“虽然我是不能和你站在一边的。”
最后一句话令他的表情又渐渐凝固。
在他还没开口之前,我摸了摸鼻子,赶紧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去拜见陛下吧。”
我估摸着刘老三不是在吃饭就是在洗脚,谁知道他竟然是在一边吃饭,一边洗脚。而且是一个姑娘给他喂饭,一个姑娘给他洗脚,实在是荒唐。
甚至还有一个姑娘在唱曲,歌声婉转凄凉,岁月沧桑了她的容颜,却没有改变她眉宇间的愁绪。
曲是新曲,人是旧人。
“今生君恩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雁过无痕风有情,生死两忘江湖里。”
少年晚歌在月下逆着风舞剑,淡淡的月光柔和了他身上的凌厉与冷漠。
他说,姬真,你若死了,我就杀光这里所有人给你陪葬,包括我自己。
斗转星移,他的满头青丝变成了如雪白发,唇边却漾开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已然倾城。
他的生命终止于那一年的初春。
渐风起意,浮花点影,我终于记起,我和他,最初相遇于桃花树下。
——你是新来的?
——是。
——你叫什么名字?
——我……
——叫你晚歌,如何?
“人前笑语花相映,人后哭泣倩谁听。偏生爱的都是你,谁错谁对本无凭。”
我始终不明白龙且对我的执着,究竟从何而起。
记忆里,第一次相遇是在他家,走投无路的小贼与正在沐浴的少爷,毫无浪漫。第二次相遇是在桑海,寄人篱下的学生与落草为寇的将军,也毫无浪漫。
偏偏他时时刻刻护我周全,帮我一次又一次。
于是,欠他的,恐今生也还不清。
“眼里柔情都是你,爱里落花水飘零。梦里牵手都是你,命里纠结无处醒。”
闭上眼,我甚至都能看到十三岁的自己,执着地跟在少年张良的身后,大步流星地踩着他的影子,重复踏碎了无数古道夕阳。
他在前面生气皱眉,我在后面嘻皮笑脸。
曾以为,这样跟着,就是一生。
难念的经
转眼四月终了,我在荥阳已经度过了一月有余的悠闲时光。
四月的阳光有些盛过头了,脸上被晒得微微发热,恍恍惚惚间上方落下了一片阴影。
我睁开眼睛,不过片刻后又闭上。
“今日有点晚呐。”我抱怨道。
他整理着手中的食盒,直到打开后全部摆放好,才道:“煮茶费了些功夫,阿真莫怪。”
“比起喝茶,其实我更喜欢喝酒。”我从地上起身,拿起了一块糕点吃了起来,“不过你煮的茶味道也不错,我就将就一下吧,聪明贤惠的齐鲁三花之娇艳动人紫色喇叭花~”
“又乱说,”张良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里却带了一丝戏谑,“你也不怕咬到舌头。”
“我总觉得齐鲁三花比齐鲁三杰要好听的多。”齐鲁三花娇滴滴的听着多让人心神荡漾,齐鲁三杰就高贵冷艳……仅供瞻仰了。
换一个好名字,就能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待我吃饱喝足,便又舒舒服服地躺下了。额头被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张良伸手用帕子替我仔细地擦干,我眯着眼睛看着他的脸,心中有种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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