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恕》第53章


此时,平淡的生活已接近尾声,战火的硝烟四处弥漫。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日本中国驻屯军在北平城西南的宛平进行军事演习时,以一名士兵失踪为理由要求进入宛平县城搜查,遭到中方拒绝后,日军随即向宛平城和卢沟桥发动了进攻,中国第二十九军吉星文团奉命还击。事变发生后,华北的中国军政最高长官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第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在天津与日军谈判,试图以妥协换得事变的和平解决。南京政府判断日本有扩大侵略的可能,一方面通过第三国外交试图阻止日本侵略,另一方面针对事变扩大进行军事准备。
十一日,日本近卫文麿内阁决定向华北增兵,将事变升级为“华北事变”。十七日,蒋介石在庐山发表讲话,表示“最后关头一到,我们只有牺牲到底,抗战到底”、“(卢沟桥事件)能否结束,就是最后关头的境界”,表明准备全面抗战的方针。
红军以及四川、广西、山西、青海、云南等地将领在事变发生后一致表态拥护政府,要求共同抗日。十九日,宋哲元向日军妥协,准备将北平守中国第二十九军士兵在卢沟桥向日军还击军撤往保定,并承诺阻止中央军北上。
二十四日,宋哲元收到中国政府关于日军增兵的情报,了解到全国的抗战呼声和南京政府的抗战意志,才开始准备抗战;但日本增援的朝鲜军和关东军各部此时已经到达进攻出发位置,二十五日攻占廊坊车站。二十六日,日本中国驻屯军获得参谋本部的动武授权,司令官香月清司向宋哲元发出最后通牒。日军当天在北平广安门与中国军队交火。二十七日,日本陆军下令进攻整个平津地区,并以三个师团增援华北,另各派一个师团前往青岛、上海。二十八日,日军攻占南苑,中国二十九军副军长佟麟阁、132师师长赵登禹战死。月底,日军攻占天津、北平,第二十九军退守保定一线,平津作战结束。
日本占领平津之后,七月三十一日蒋中正发表《告全体将士书》,宣告“和平既然绝望,只有抗战到底”,中日战争已经全面爆发。①
爱德华担心我们的安危,天天打电话要我们去上海。我不想离开那个房子,怕有一天善渊回来找不到我了,其实真有心找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呢?!可我就是那么固执地坚守,那么固执地自欺欺人。
我让莲依先过去,她自然不肯,善渊说过的永不相弃的承诺言犹在耳,只是斯人已不在,真正对我永不相弃的只有莲依。善渊,你还记得回来的路吗?还是你早已将我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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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摘自抗日战争资料
迷迭香(上)
战火由沿海向内陆逼近,周围人心惶惶,随处可见卷着铺盖四处窜逃的百姓。我坚守到九月份,忽而想通了,继续固执下去说不定会搭上莲依的性命,她已经为我付出太多太多,我不能再那么自私地让她留在这里陪葬。
好不容易狠下心做了决定,我很快收拾好行囊,一刻也不敢耽搁,怕自己又突然反悔舍不得走了。爱德华知道我们要去上海马上叫人帮忙买了火车票,现在的车票供应紧张,靠我们两个小女子只怕没那么容易买到的。
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望着涌进涌出的人群,我心里说不出的酸楚,我所有的牵念和回忆,好的,不好的,早已镌刻在这生活了七年的城市中,此番离去,再回首指不定就是百年身了,我若带着巨大的遗憾离开,今后一定会永难释怀。千回百转的思量,种种心结又缠绕起来,火车启动之前的鸣笛声已经响起,我霍然起身,对莲依说了句:“我去去就来!”穿过走廊上的乘客,来到车门边,别人正要关上门,我在最后一刻侧身挤下了车。
看着缓缓驶去的火车,我默默念着:莲依,一路顺风了!对不起,我终究还是割舍不下这里,没有等到善渊回来,我不甘心,我的一生注定跟他纠缠,无法做到像他说的那样另找个人嫁了,如果他不回来,身未亡心已死的我苟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回到小公寓,给爱德华摇了通电话,跟他说明了情况,再三叮嘱他好好照顾莲依,她跟了我受了这么几年的苦,早就该享福了。爱德华对于我的固执十分无奈,我反而说不出的平静,在这里才有心安的感觉,因为这里有善渊的印迹,有他睡过的床,他枕过的枕头,有他遗留的书本和衣物,看着这些,似乎还能嗅到我曾经熟悉的气息……
莲依到了上海后每天打电话关心我的生活起居,我答应她一定会让自己吃饱穿暖,绝不会亏待半分,她似乎还是不放心,不过大概也知道我的倔脾气了,并不再提要我去上海的事情。
我一个人的生活乏味单调,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写日记记录我的感怀思念,生活跟尼姑庵的小尼姑没多大区别。又过了大半个月,想到以后可能很难买到粮食之类的物资,决定早点做准备囤积一些。
于是找了个天气晴爽的日子,上街大肆采购了一番,让黄包车送到公寓楼下,然后自己一点点的往屋里般,来回几趟,累的直喘气,正想提着最后两包东西上楼的时候,一个布袋承受不住重量断裂了,里面的水果滚了一地,我手忙脚乱地弯身去捡,拾得差不多的时候,眼前陡然出现一双噌亮的黑色皮鞋,一只手将鞋边的水果捡起递给我,我头也没抬道了声谢,猛然觉得不对劲,那人给我的感觉似曾相识。
心一阵狂跳,我低头蹲在路边,不敢看那个人,怕是又一次的失望。他也站在我面前,不动不说话。深吸几口气,我站起来,幽幽地看着那人。他穿着一袭黑色长风衣,龙章凤姿,气质傲然,眼里有些血丝,双眸依旧邃黑迷人,冷峻的脸庞,干净的下巴,疲惫的神色,挡不住浅浅笑意,脸上的疤痕修复了很多,只剩淡淡的印记,还有手,那只断手接上了假肢,带着黑色的皮手套,僵硬地垂在身侧,不知情的人根本就看不出它曾经遭受过极刑。
是他,真的是他回来了!我千盼万盼,盼的就是这一天,可这一天真的来临之时,我完全傻了,像个木头般立在那里。秋风卷起他的衣袂,“小毓!”他的声音随风飘到我耳旁,是我幻想过无数次的沉稳低吟,只是以前是飘渺遥远的,这一次是如此真实。他的身影在模糊中向我靠近,等他揽我入怀,用尽全身力气紧抱我的时候,我已经泣不成声。
他的怀抱还是那么宽厚,可我似乎无力回应,仍然像个木头般僵着身子,眼泪是此时唯一的表达。两年的委屈是要发泄很久的,我最后连站的力气都没有,瘫软坐在地上,他也蹲着身子继续搂着我,我推开他,略带怨恨地看着他,嘶哑着嗓子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他的眉间拧成川字,似有很难的难言之隐,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他的一句实话,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肯跟我坦白。
我又问道:“你真的说过要我另嫁他人吗?”他盯了我几秒,沉沉点头,眼里却是深不见底的忧郁,我忍着怒气,再次问着:“那么,倪迭香是你带走的吗?你们这两年一直都在一起,是吗?”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抹去眼中的泪水,伸手轻轻摩挲他的脸庞,“你现在看起来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有神采了,更自信了,是因为她吗?”他握着我的手,疼惜地道:“小毓,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怎样?”我近乎用吼的了,他扭过头,心虚地避着,我抓着他的衣襟,拼命摇着他,“周善渊,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说啊,你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过来的吗?我生不如死啊……我一直留在这里就是想有一天能当面问你,为什么弃我而去,为什么要我嫁别人?你说,我只要你的一个答案,你说清楚了,以后随便你去哪里,我不会阻拦,倘若你真要我忘记你,你只需说一句,我一定把你忘得干干净净,半点也不留恋,但是,你不说清楚,我死了都不甘心!”
我激动不已,死死抓着他的衣襟,生怕一松手他又消失不见,只差没把他的衣服给扯破。他又伸手想抱我,我往后挪了几步,不愿他再靠近我,他的眼睛比之前更红,无奈叹息道:“小毓对不起,相信我,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那之前的事为何会发生?你这样再三遮掩要我怎能相信你?”我期盼地望着他,他依旧一副隐忍心痛的模样,坚毅的嘴唇抿得泛白,若是以前,这样的他会让我卸去所有伪装,不管他做了让我多委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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