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王妃》第148章


如玉倍觉难堪,垂下头,艰难地挤出一句:“我,是故事里那个郎中的女儿。”
“你叫什么名字?”
如玉面色苍白:“我不能说。”
“不能说?”孙擎苍惊讶了。
难不成,她的故事比他的还要离奇?
“民女死不足惜,不想累及无辜。”如玉神色凄惶,低低地道:“求皇上开恩,不要再追问我的身世。”
孙擎苍若有所思地凝着她,一直默不吭声。
明明可以编个假名蒙混过关,偏要选择抵死不说这个最笨的法子。她是真的太傻,还是太工于心计?
在他满是研判的视线下,如玉只觉呼吸都困难。她不禁苦笑,果然是父子,连目光都这么相似,逼迫人的手段,也是如出一辙。那个人,在气到极致的时候,就喜欢用这种眼光来凌迟她的心脏。
良久,孙擎苍终于发问:“为什么告诉朕?有何企图?”
他可以肯定,她说这些,不是为了保命——在讲这个故事之前,她或许还有机会。说出口之后,就再也不能回头。妄言皇室秘梓,还是有关皇族血脉,甚至很有可能是影响到皇位承继,动摇江山社稷,国之根本的惊天秘密她若还想保命,未免就太天真了些。
可是,若连性命都保不住,其他的所有目的也都通通失去了意义。她,求的是什么?
绕是他见过风浪,阅尽千帆,竟也猜不透她的心。
如玉怔怔地看着他,显得很茫然。
她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让他知道,即使她不在了,这个世上,还有亲人在牵挂着他。他,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仅此而已。
这样的想法,可以算是企图吗?
“你真的,什么也不求?”孙擎苍困惑了。
“不~”几乎是立刻的,如玉否决了:“最后,我还想求皇上一件事。”
“快说。”他有些释然,又有些失望。
“我希望,皇上可以恩准民女自行了断。”如玉越说,声音越小:“在,我认为合适的时间和地点,选择合适的法子……”
她当然知道,这样的要求有多荒唐,多可笑。但她没办法,她放不下。
孙擎苍微讶,仔细看她的眼睛,见她不似说笑,更不似做伪,略略思索了一下,不禁恼羞成怒,厉声喝道:“朕就是杀了你,又怎样?难道,他还敢造反不成?”
这就是在上位者的傲慢,浸在骨血里的高贵,这份与生俱来的尊荣,永远是不允许任何人亵渎和轻谩的天颜震怒,目光扫来,炯炯然利如刀剑,几乎迫得她喘不过气。但到了这个时候,她已没有了退路,害怕也无济于事,于是一反常态,硬着脖子,咬牙道:“请皇上三思”
“朕不必思朕现在就将你立毙于掌下朕倒要看看,他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孙擎苍说着话,高举手掌,掌心一柄镶金嵌玉的匕首寒光闪闪。
如玉曾无数次面对危险,却从来也不曾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死亡。
冰冷,无情,锋利,散发着铁器特有的腥味。
惊惶从黑玉似的瞳仁深处浮现,却还是笔直地挺立着,象一尊正准备受难的玉雕。
瞧着那隐隐流露着骄傲和倔强的脸,孙擎苍忽地有些心软,苍凉之感顿生。
他,真的老了?只是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只是这样倔强地跪着,他竟然就生出了不忍,竟然真的想要相信她一回。
孙擎苍遂然收起匕首背过身子,良久,缓缓地问:“朕如何信你?”
如玉愣了一会,忽地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心中狂喜,毫不犹豫地点头:“如有违背,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朕也不怕你逃。”孙擎苍微眯起眼睛,慢悠悠地道。
“民女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如玉犹豫一阵,道。
“你不觉得,今晚已向朕提了太多要求了吗?”她真以为他没脾气的?
“对不起,”如玉俏颜通红,讷讷地道:“我保证,这真的是最后一个。”
孙擎苍瞪着她,闷不吭声。
“今晚之事,只有你知我知,请不要透露给第三人。”
“这个,应该是朕担心的问题吧?”孙擎苍冷笑。
如玉微微松了口气,漆黑的眸子里有细碎的笑意在闪:“那就好。”
这是整个晚上,她露出的第一个笑容。似春花初绽,甜蜜而温柔。
孙擎苍有些发怔,凝神细看眼前的少女,不似死期临近,竟象是心怀宝藏,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象秋水洗过的长空,清澈到底,晶莹剔透。
他再开口,声音居然有些哑:“你,就这么爱他?”
今晚,她其实有机会活下来——至少,她一次也没有试着努力替自己争取过活命的机会。却,一直在拼死为他寻找温情。
爱?或许吧,却不是全部。
如玉愣住,良久后低低地答:“我做这些,不是为了爱。”
“那是……”
她极快地抬头看他一眼,又迅速垂下去,声轻如梦:“是为了,求一个心安。”
她没有自信,可以背负着巨大的秘密卑劣地活在世上,享受着他的呵护,一辈子守着一个幸福的假象,时时担心着真相被揭穿的那一刻。
是的,她承认,她是个胆小鬼,活着没有勇气承担一切,只能一死来求得他的谅解,希望可以永远活在他的内心。
孙擎苍再次震憾,定定地看着眼前不足双十的少女。
为她的勇敢,为她的纯挚,为她的痴傻。
这个世上,谁没有做错过事?但有几个人能有她这样的勇气,用生命为代价,去求一个心之所安?
第205章 如梦似幻
第205章如梦似幻
走出朱雀门,望着身后巍峨的宫墙,如玉轻轻吐了口气,露出丝如释重负的笑。
早春二月的风,挟着点丝丝的凉意,吹面不寒,她微眯起眼睛,略略踌躇了片刻,拐进了那条熙熙攘攘的青石小巷。
巷中挤满了肩挑手提的各色小贩,热气腾腾的各色小吃,扑鼻而来的阵阵香气,此起彼伏的呦喝夹着鸡鸣狗叫……让人感觉到一种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连日放晴,屋脊,树顶,山坡等处的积雪均已融化殆尽,污浊的黑水夹着**的食物和动物的血液,从巷子深处流出来,被太阳一晒,散发出一股怪异的味道。
这种地方,极少有官员出现,有一瞬间,小贩们都停止了叫卖,纷纷以警惕而新奇的目光打量着她。
如玉恍如未觉,走走停停,在一处卖鱼的摊前停了下来:“老伯,你这鱼新鲜吗?”
“早上才从河里捕上来,还蹦达着呢”见有生意上门,鱼贩愣了一下,立刻热情地推销起来:“买回去,不论红烧,清蒸还是烧汤,啧啧,崩提多鲜”
如玉蹲下去,认真地瞧了瞧篓子里所剩不多的几条河鱼,挑了一条:“怎么卖?”
“五文钱一斤”鱼贩接过鱼,熟练地秤了一下,用稻草穿着鱼鳃递过去:“二斤二两,算大人便宜点,十文钱好了。”
如玉笑了笑,掏了钱,接过鱼提溜在手里,继续往前逛。
见她买菜,小贩少了拘谨,立刻开始热情的向她兜售。
“大人,买只**~”
“韭菜要不?一文一斤,早上摘的,新鲜。”
远远坠在她身后的五狼,惊讶地发现,如玉不时地停下来,蹲下身子,仔细地挑选着,偶尔还会讨价还价,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
见她越买越多,明显顾头不顾尾了,五狼嘴角抽搐了一下,终于还是走过去,手一伸把篮子提在手里:“给我。”
如玉微微一怔,转过头,看到他却并不意外,只柔声道:“多谢五爷。”
语调是少见的轻快,五狼忍不住睨她一眼:“看起来,乔大人心情很好呀~”
如玉愣一下,抿着唇笑了。
五狼越发纳闷,看她的表情,竟是默认。想了想,把手里的菜篮一扬,旁敲侧击:“大人买这么多菜,可是有喜事?”
自司马炀事件以来,王爷情绪一直低落,对她避而不见。大家都知道王爷心里存了疙瘩,谁也不敢劝。若索性对她就此放弃也就算了,偏对她的保护半点也未见松懈,显见得心里还是放不下。
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直想找个机会打破僵局,也省得兄弟几个天天看王爷的脸色,如履薄冰,颤颤兢兢。
“他,还好吧?”如玉沉吟片刻,忽地冒了一句。
五狼一阵激动,猛摇头:“不好每天阴沉沉的,日子都没法过了乔大人,你行行好,当是做善事,去看看王爷吧?”
如玉沉默。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逼迫,他为所欲为,她习惯了被动,习惯了接受。可,他似乎已厌倦了主动,而她的时间所剩不多。
偷觑着她的脸色,五狼讪讪地笑了:“嘿嘿,当我没说……”
“马车在哪?”
“呃?”五狼愣住。
“五爷没赶车来吗?”如玉叹了口气,道:“我脚程慢,走过去可能半夜了。”
五狼两眼一亮,跳起来:“有有有,你稍等片刻,我马上赶过来”
见他如此喜形于色,如玉忽然有些后悔,自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