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呸!》第61章


“天都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雪!小丫头你又作弄我!
我无奈叹一声,起身披了外袍,转过身去瞪她一眼,她笑得一脸促狭。
出了房门我快步往卧房走,没有点灯。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摸索着将外衣搭在旁边的架子上,脱掉鞋子钻进了被窝。
赵偱出乎意料地睡在里侧,我便在外侧躺下,伸手轻轻从背后抱住了他。暖意传来,有些许酒香浮动在清冷的空气里,我闭目浅浅叹了口气。赵偱忽地转过身来,将我的手握在掌心里,却依旧闭着眼。
我只当他是喝醉了,也不理他,继续睡觉,却听得他在耳畔呢喃道:“当真以为我喝醉了?”
“恩。”我懒懒应了一声。
他抵着我的鼻尖哑声道:“连翘今日杀气很重。”
那是自然,她还想将碗往你头上砸呢。我睁开眼,懒懒道:“又没人招她,她露杀气做什么?”
赵偱轻叹道:“我知道,她怪罪我没有尽到责任。”
他倒是心知肚明。我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要再提了。”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到如今再来追究是谁的过失毫无建树。身为母亲,护不周全自己的孩子本就是最大的过失,我想跨过这道坎,想永远将沅沅放在心底。我对不起她,但事已至此,也无法回头。连翘的话不无道理,如今得想想如何才能过得更顺当,而不是怨天尤人做哀愁模样。
活得好好的,才是对往生者最大的慰藉,才是对那些不想让你过得顺心之人最响亮的巴掌。
他伸手从背后环住我,又握住我的手:“好了,睡吧。”
空气中这淡淡酒气让人睡意全无,我微微侧过身,问道:“陶里的事怎么说?”
“母亲那里谈不下来,明日我去一趟大合县,虽然阴阳先生说的话只是个幌子,也得先将这冠冕堂皇的理由给拆了。”
“我怎么忘了你也不信这些东西。”我轻叹出声,“虽这样,也别起了冲突,有些事不是你我不信就可以无所谓的。对了——回来之后你都未去过西京大营,是不是军中有什么事……”
他淡淡回:“没什么大事。这帮弟兄从刀尖上滚下来,好不容易回了京,多歇几日也是应该的。”
“所以你这几日也就闲着?”我才不信你歇得住。
他似有些玩味地笑了笑,看着我道:“不然呢?”
我重新翻过身去背对着他躺好,颈间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一阵令人酥麻的触感自后脖颈传来,我嗓子有些发干。他的手探过来,我推了过去,低声道:“作什么怪?!”
他贴着我的耳朵低低道:“你说呢?”
就不该让他喝酒!
——*——*——*——*——
早上连翘竟带着阿彰过来敲门,赵偱穿戴整齐站在床边低头瞧了我一眼,拿过架子上的衣服,俯身拍了拍被子道:“起来了。”
说罢还偏头看了看门,再看向我时,一脸“你好意思不起吗”的表情。
我扯过衣服慢慢穿起来,隔着门同外面的连翘和阿彰道:“等会儿。”
赵偱看着我穿好衣服,仔细抚平了褶子之后,道:“我先出去了。”我坐下梳头发,听得外面传来的说话声,竟不知不觉走了神。末了还是连翘直接推门进来,拉着我便往外头走。阿彰跟在后头走了两步,突然止住步子讷讷道:“婶娘,阿彰还是在家看书罢。”
“你怂恿他出去玩了?”我抬眼看看连翘,折回去同阿彰嘱咐了几句,这才跟连翘一道出了门。
连翘耸耸肩:“小孩子家家如此不开心可怎么好。我看他挺有意思,也很是聪慧,真是可惜了,这么早就感受到人生无常,心境得多凄凉。算了,你们家的事,我管不着。今日请你喝茶,顺道喊了个人,你不认得,届时你当她不存在便好。”
这一大早的,到处是积雪,太阳慢悠悠地从东边露出个脸来,连翘拉着我上了马车,往她说的茶楼去。
我极少去茶楼,那地方是非和闲言碎语太多,不清净。伙计引着我们上了二楼雅间,连翘起身同伙计低声吩咐了几句,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道:“最近朝廷就是一只被惹毛了的狗,轻轻碰一下就可能会被咬掉脑袋。咔嚓——”她边说着还边做了个手势,“就像这样。”
“别乱说。”这样的话在家里说都不见得安全,别说在这种地方了。
她摇摇头:“可有人就喜(霸…提供下载)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自己死生置之度外。想必这样的人,早就打算死了,所以才敢活在谏院那种吃力不讨好的地方。”
谏院?早就打算死了?我暗暗蹙眉,盯着她道:“你说的是——他?”
连翘轻扬了唇角:“只可惜啊,我也是才知道,他做这一切太枉然。认错爹实在是太可悲了。”
“认错?”她说成徽认错爹?
“起初我也当他是沈氏后人,想必他自己也这么觉得,然而——”她正要接着说,敲门声便立时响了起来,她收敛了神色,轻轻咳了一声,便看到一名身披青色斗篷的妙龄女子推门而入。
我方要起身,连翘在桌子底下暗暗踢了我一脚。我便老老实实坐着,看着那女子笑着在连翘左侧的位置坐了下来。
【五四】旧情 。。。 
连翘低头又喝了一口茶,脸上略有笑意,这不慌不忙喝完茶,才偏过头去慢悠悠道:“听陈妈妈说,你近来是相府的常客,可是被宠到天上去了?”
那女子低了头柔声道:“温先生可真是说笑了,奴家再是出入多富贵的地方,到底也贱籍。”
“哦?邹相那么宠你,就没想替你脱了乐籍?这机会可当真是千年难遇呢。你素来聪明,怎么也不好好把握这时机?陈妈妈可都希望合兰苑的姑娘们有个好归宿呢。”
我坐在一旁双手握着茶杯瞅着她俩,连翘眼角含笑,可语气分明是在吓唬人。那姑娘也不是吃素的,回道:“奴家有今日,也是得温先生相助,境况比起以前来虽好了许多,却还是不敢忘本,攀高枝这等想法是万万不敢有的。出身卑贱如今也能衣食无忧,已是万幸了。”
连翘轻弯了唇角:“攀高枝也不是不可以,关键得是攀对了枝头,别不小心惊了枝头上原本就筑好的巢。”
那女子微微露出一个笑来,低声应道:“温先生说的是。”
连翘将推了一盏茶过去,顺带着从袖中取了一方锦盒出来:“从扬州带回来的香粉,我也用不着,物尽其用才好,你带回去试试看。”
那女子双手接了盒子,回得异常谦卑:“多谢温先生。”
连翘瞥我一眼,又道:“陈妈妈知道你出门往这儿来了吗?”
女子回道:“由是要去相府,陈妈妈没有多过问。”
“好了。”连翘软声说道,“在这儿逗留久了也不好,去晚了怕是相爷府也要着急了。你替我将事情做好,至于好处,自然不会少了你。”
那女子起了身,朝连翘微微福了个身,便系好斗篷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连翘将目光收回,伸手拿了块点心就往嘴里塞,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你方才让她做什么事来着?我怎么好像没听见……”
“让你听见还了得?”她抬头瞥我一眼,继续吃点心,“这儿桂花糕很好的,你不试试?”
见我没出声,她拿过绢帕擦了擦嘴角,喝了口茶道:“这丫头伶俐得很,且也不是头一回替我做事,根本不用人担心。色字头上一把刀,邹之道那个老匹夫迟早有一天死在女人手里。”
“你要?”我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惊疑地看向她。
“乱说什么呢?”她轻蹙蹙眉,“我是那么凶残的人吗?要咔嚓也轮不到我动手。再者说了,这丫头替我做了这么多事,我让她去干杀人放火的事不是将人往火坑里推么?这些官妓啊,外人都以为最好的结局是找个高枝嫁了从此脱了乐籍,可真正走上这条众人艳羡之路的,多数都没有好结局。身负乐籍时,纵情欢场以色事人;脱了乐籍,到高门深院里头当个侍妾,继续低贱不说了,连原先有的自在都没了,且依旧还是以色事人,等年老色衰,或是府里有了新人,随即又被踢到一边,连猫狗都不如。”
她顿了顿,接着道:“其实这么些年,在外看穿这些事,早已没有起初时的愤慨了。这些姑娘虽说都是清倌人出身,出卖技艺为生,可男人哪里是只看中她们这所谓才情?”她轻嗤一声:“混迹欢场的男人,哪个是专情认真的好东西?但凡有些脑子的姑娘,都知道依附这些男人不靠谱,便索性努力将自个儿给捧红了,攒够了钱替自己赎身,一走了之,当个居士。她们到底和纯粹出卖色相的女子们,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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