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烈焰》第142章


他抬手握住她冰冷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掌间的肌肤,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血色的笑:“一命换一命,现在,我就不欠你了……你走吧,永永远远地离开我,不要回头,抹掉回忆,再也不要想起!”
莫言浑身冻如冰雕,她睁大了眼看着他不断流血的伤口,不知所措。
死了,都死了吗?
他的血疯狂地往外喷着,她呆呆地看着,嘴唇开开合合。
是天煞孤星,她早该知道的,早就不该爱人,关心人,在乎人,世界这么大,一个人又何妨?为何她要渴求温暖,渴望爱?如果不,那么如今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痛不欲生?
不远处,所有的将士疯了一般举刀搭箭面怒寒光要为他们未来的君王报仇。
韩大方制止住所有人,然后在众人的诧异中仰头看着天,默默无语。
拓跋泠岄握住软剑削薄的剑柄,被疼痛折磨得倒在水中,他轻轻抬眼看着眼前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女子,轻声对自己说:至少她曾经在乎过你,足够了!
没有任何理由,他抬起沾满鲜血的手想要温暖眼前女子冰冷如霜的脸。
“你究竟干了什么?”
一声哭喊从远处歇斯底里地吼来,震醒了尚在震撼中的莫言。
浑身打湿的染儿跑过来,跪在地上,不顾莫言,手脚无措眼中含泪地看着拓跋泠岄。
“韩将军,你们究竟在干什么?王爷伤得这么重你们为何还不叫御医?”她哭得异常难看,也异常难受。
拓跋泠岄甩开她靠过来的手,苍白着脸吼了个“滚”字。
染儿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莫言呆呆地看着这一切,陡然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然而,还没等她明白过来,一个响亮的耳光便猝不及防地刮在了她的左脸上,电光火石间,就是接连两个透天亮的耳光声响起。
已经呆愣的莫言转头看去,拓跋泠岄咳得嘴角冒血,然而却是撑起了身子,一旁染儿的脸颊上左右五个红色指印即使在雨雾中也异常明显。
染儿被打得嘴角流血,片刻后,她毫不迟疑地面向莫言屈身不停地磕头,起起落落,砰砰作响,额上的血流得满脸都是。
“为什么?”前所未有的无力,为何身边的人总是要毁灭她对她们的期望?
染儿抬起血迹斑斑的脸,泪瞬间冲刷出两条斑驳的路,“对不起小姐,染儿对不起小姐,染儿不该打小姐,不该背叛小姐,可是染儿别无选择,别无选择啊!”
莫言冷笑,所有的人都是这样,都在自己做错事以后说自己别无选择,无可奈何,那么因为他们而受伤的人呢?难道他们承受痛苦就是活该,就是理所当然?
“赵忠是你们的人?”
“是。”
“你们是四国的人?”
染儿继续磕头。
莫言怒吼,“不可能,染儿,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烈火宫的人,你是红鸾,你是他坐下的人,怎么会,怎么会……双重身份,你竟有双重身份?”
“染儿对不起宫主,对不起小姐,对不起王爷……”
莫言凄凉地笑着避开染儿伸过来想握住她的那双手,不可置信地说:“你们利用我和泠岄,你们竟然利用我们?你们要我们自相残杀,是不是?那封信,赵忠那封信?”她立刻转头眼含期待地看着拓跋泠岄。
拓跋泠岄闭上眼,终于说:“是我写的,我要萧君颜死,他是轩辕的皇帝,这次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一定要他死,他死了我才能统一九幽……”
“别再说了!”莫言捂住耳朵,惊慌间手就要向拓跋泠岄打去,然而却被染儿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
“不,不是王爷,小姐,王爷并不知情,这一切都是我们的计划啊,染儿是四国的人,自小就被训练成为杀手进入了轩辕,家国责任,纵我是女子又何以能推脱?我以为我这一生就这么过了,然而我却接到潜入烈火宫的任务,后来宫主派我到小姐身边保护你,小姐,染儿一辈子都忘不了你带给染儿的温暖和……”
“别再说了!”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你是有私心的吧?你爱王爷,再者你的国家要你挑拨我们,于是你们利用王爷离间我们,同时借王爷之手杀了轩辕帝上,一举三得,是不是?”
染儿脸色一白,赶紧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拓跋泠岄,终于含泪点头。
“你告诉我,那封信怎么回事?”莫言看向拓跋泠岄。
拓跋泠岄闭着眼,脸色苍白,闻言,他终于露出一笑,说:“如你所想,我利用了所有人!”
莫言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她举起手,终于又无力地落下,冷静地说:“你早就知道赵忠染儿他们是奸细,却假装不知,然后利用他们的手杀了萧君颜,染儿,是你对他下的毒,然后骗他说我在历梁城外被大军包围,危在旦夕,是不是?”
染儿诧异地看着莫言。
莫言轻声一笑,“我太了解他,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傻瓜,傻瓜啊!”
不远处的将士全部跪下磕求拓跋泠岄止血治伤,然而拓跋泠岄只是坐在泥水中,眼望向昭阳宫那神秘的内殿。
萧君颜,你才是那个最高深莫测的人。
然而,不得不接受的失去,你一定很痛吧?
剑还插在拓跋泠岄的身上,莫言不敢看他,只是强撑着站起来,望了望天,然后看向拓跋泠岄。
“他的尸体在哪?”
“你要干什么?”
“他在等我,那儿很冷,他一个人会怕!”
“你为何不杀了我?”
“我只在那一刹那恨你,这一剑,足够了。”
“果真是没有爱便没有恨,若是有恨也是因为他吧?阿言,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累很累,这么久了,我一直跟在你身后,你在哪,我就跟去哪,我的心一刻也没属于自己过,但是我依旧一直对自己说:总有一天,当你回头的时候总会看到我,总会觉得我的怀抱是你可以依靠的,然而,一次又一次,我终于从失望走到了绝望……去找他吧,他还活着,在昭阳殿的密殿中,阿言,记得幸福,自私一点,对自己好点……”
莫言呆呆地站着,又哭又笑,泪流成海,雨变成光。
极悲极乐中,无论是喜极而泣还是痛不欲生,都使得她哭得弯下腰去,双手覆在面上,呜咽声起伏在大雨中,那么痛那么痛,像是要将人生生撕裂。
她看着那个倒在大雨中浑身沾满鲜血的男人,她想去拥抱他,她想去擦干他眼角的泪,她想说对不起,她想……
有人叹,多情总被无情扰,却不知,无情多情皆专情,痴情亦是一样。一旦痴情,就只能专情,风流纨绔随风散,一颗心就只能做那一生一世一双人。
所以,她只能想,却什么都不能做。
最后,她终于捂着嘴,转身仰起头快步走向昭阳殿,那里,他在等她。
身后,风雨一片模糊。
“小姐,你不用去了,赵忠他早已去了昭阳殿,此刻宫主他……”
莫言的脚步顿时滞住。
“你说什么?”
“宫主中了毒,我无法完成任务,赵忠接任。”
“你说什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泪汹涌而出,她捏紧双手怒吼。
那种感觉,你能体会到吗?
上天给了你一个美好而难以放手的梦,却又在瞬间将它打碎,在你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他又好心承诺为你弥补好这个梦,然而,在你做好准备再次拥有它的时候,他又笑着告诉你:破梦难圆,我只是哄哄你,逗你开心的。
没有拥有过不会明白失去的痛,没有失去过不会明白拥有的幸福,拥有过的失去足以令人抱憾终身,失去后的拥有弥足珍贵。
然而,若是循环往复,你能忍受吗?忍受那种拥有后的失去,失去后的拥有,最后再终于全部失去?
身边有宫女太监急急擦身而过,他们急急奔到拓跋泠岄面前惶恐地说:“昭阳殿走水了。”
莫言按住肩上的伤口,脚下一点,飞速往那个挨着冷宫的昭阳殿奔去。
祸害遗千年,萧君颜你那么混蛋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一定会的。
漫天的大雨,下得那么大那么大,竟然都浇不灭昭阳殿那吞吐的火舌。
火势很大,印得她白衣绯红如地狱烈焰。
什么都顾不得想,直接就冲入了火海中。
大殿中硕大的幡帘被火舌悉数卷入口中,雕梁画柱全被火海吞噬淹没,浓烟滚滚,呛得她口鼻生疼,难以呼吸。
“萧君颜!”她大喊。
只有燃烧的木柱不断砸下。
她飞速躲开四下乱砸的横梁,慌张地往里走,一看,果然有个内室,然而却被重重横木和烈火堵住了入口。
烟越来越浓,连眼前的景物都看不清楚,她运足所有内力,挥开堵在门前燃烧的横木,然后在轰隆轰隆的屋顶坠落声中钻入其中。
纵使浓烟蔽目,她依旧一眼就看见了那架雕花阑木床,那张床燃烧在熊熊烈火中,像是被一丛一丛娇艳的彼岸花重重包围。
彼岸花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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