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鸟不知春晓》第45章


不知什么时候沉沉睡去,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便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她大声咳嗽着从床上坐起来,差点被眼前的情况吓死——床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手里夹着的香烟忽明忽暗,阮珊大叫了一声把灯按亮,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是许嘉伦。
“你神经病啊!”她用力极大,本以为喊出来的会是极有杀伤力的一句话,谁料这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
许嘉伦掐灭手里的烟站起身来,阮珊慌忙抓住被子一副防备的样子:“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找朋友定位了你的手机信号。”许嘉伦微微笑了笑,“你别一副我要吃了你的样子,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正常人都不会对你感兴趣。”
“我失恋了不行啊!”被许嘉伦这么一说,阮珊觉得既委屈又气,只觉得眼前这个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简直可恶至极,“你不要管我,出去!”
“还能吼,那应该没什么事儿了。”许嘉伦双手环抱在胸前,“亲爱的,我带你去吃个饭吧,你脸色太差了。”
“说过不要这样喊我,你听不懂是吧?”阮珊抓起床上的枕头往他身上扔去,“不要烦我!”
许嘉伦把砸在自己身上又掉到地上的枕头捡了起来,走过去重新放在床头上,而后俯下身子看向阮珊。阮珊两眼睁大怒视着他,许嘉伦缓缓伸出手来拍了拍阮珊的背:“哭一场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他这样轻轻的一句话,让阮珊的情绪立马全盘崩溃。她号啕大哭起来,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许嘉伦轻轻地把她拥在自己的怀里,把她的脸放在自己的胸口,他的声音和神情温柔得好似换了一个人:“没关系,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为什么?”阮珊大声号哭着,声音凄楚,“为什么?许嘉伦,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个人,是不被喜欢的那个人?为什么?我爸爸离开我,邵然离开我,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许嘉伦……你告诉我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许嘉伦生性不会安慰人,好不容易说出来的一句话非但没有止住阮珊的眼泪,反而让她哭得更厉害。
他说什么呢,他似是在对着怀里哭泣的阮珊说,又似是在自言自语:“不该害怕抛弃的,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不是你抛弃别人,就是别人抛弃你。”
哭了许久之后,阮珊的情绪缓缓平静下来,她从许嘉伦的怀抱里退了出来,而后拿起抽纸擦了擦鼻子,低下头轻声对许嘉伦道谢:“谢谢你。”
谁知见她恢复正常之后,许嘉伦又立即恢复了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等她擦好鼻子之后,伸出手去挑起阮珊的下巴:“亲爱的,我是真的喜欢你。”
阮珊方才感激的情绪立马烟消云散,反而是不知从哪里升腾起一股怒火,许嘉伦的话音刚落,她就伸出手去往他的脸上甩了一个耳光。
她当然知道,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在别人表白的时候用一个巴掌作为回应当然是最下策。然而怎么说呢,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所有的一切都不对,她当时想做的,除了给他一个耳光让他闭嘴之外,再没有其他。
“呵呵,”许嘉伦的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笑,将手里带来的从肯德基买来的外卖放在桌子上,而后便站起身来大踏步向外面走去,“看来现在时机不对。没关系,我等等再找你。”
“滚。”阮珊面无表情地接了一句。
房间里又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里,阮珊已经没有力气再哭,去卫生间冲了个澡之后才觉得两天没吃饭已经饿得发慌,拿起桌子上的汉堡薯片往嘴里塞。
而后便打起精神起身收拾东西,所谓要收拾的东西,其实就是那件婚纱。
没有袋子装,她是一路跌跌撞撞抱在怀里回到学校宿舍的,她把它锁在了衣柜的底层,就好似锁住了自己心底的一个梦。
4
复试的面试结束之后,几个老师们坐在一起相互议论了一番,将几个学生的综合成绩计算出来之后,已经从排名上看出了这次研究生保送的名额应该属于谁。
助理将资料和结果整理了一下递到一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旁听的严主任的手里,几个老师站起来散去,她随意地翻了翻之后也站起身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电话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个白色信封。
信封是封了口的,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写,里面厚厚的一沓,大概是照片。严主任的眉头微微蹙起,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打开。
果不其然,信封里面装着的正是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她认识,正是刚才出现在面试里的一个,而照片里的男人……严主任的嘴角露出一丝含义不明的微笑,她也认识。
将照片浏览一遍之后,严主任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开始在心里思索着这些照片的来路。这些照片既然是被送到学校里的,而且又是在保研面试之后恰到好处地送过来的,想必针对的,就是照片上的这个女孩了。
宋斐斐,她翻看着刚才的面试记录,用手指在她的名字上点了几下,沉吟了一番之后,站起身来拨通了一个电话。
吕川正在会议室里主持一个会议,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眉头皱了一下,中断了会议进程走出去接通。
严主任的声音在那边响了起来:“吕川,你不是一直要谈谈吗,晚上谈一谈怎么样?”
“什么时间?”
“六点钟,我在城市花园咖啡馆等你。”说话之后,严主任便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的会议中,吕川一直有些心神不定,离婚的要求他早已提出来多时,可严玫一直拒绝给予正面回应。在她的这个电话打过来之前,他们已经有将近二十天没有联系过,现在她忽然打电话过来,主动要求谈一谈,倒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以为这场离婚会拖上好一阵子。
匆匆忙忙结束了会议,吕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泡了一杯雀舌之后在沙发上坐下,一抬头便看到办公桌上摆放着的他与严玫的合影。
婚姻生活,他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这些年来,他的婚姻生活说起来并没有太大的不幸,甚至可以说比相当一部分人的婚姻看起来要正常一些,男女双方共同承担责任,更便捷地获得生理需求,双方相敬如宾,客客气气。除了没有爱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如同一项运转正常的社会活动一样。
他提出离婚的时候,严玫其实并不怎么吃惊,她当时只是淡淡地笑笑:“离婚可以,家里的所有资金和房产,包括你的公司,全部归我,你净身出户,做不到的话就不要再提这两个字。”
他当然是不同意的,对于一个已经年过不惑的男人来说,前半生积累下来的资本和财富是构成他自尊和骄傲的基石,重新开始无外乎一场噩梦,离婚的事情便也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耽搁下来。
路上有些堵车,他赶到“城市花园”的时候,严玫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他了,见他来了把两杯刚刚端上来的咖啡的其中一杯推到他的座位前。吕川坐下之后,端起来喝了一口,而后轻轻摇头:“严玫,十来年了,你还是记不住我只喝黑咖啡。”
“我记不住的事情多了去了,”严玫不当回事地笑笑,而后打开手提包拿出一个信封往吕川面前一推,“你也说了,十来年了,那我也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这些照片,你自己看看吧,看完我们再谈离婚的事情。”
吕川疑惑地将信封拿到手里,把照片从里面往外掏的时候第一张已经映入眼帘,他没有再看下去,把照片重新塞回信封放到桌子上:“从哪儿来的?”
“看你这句话问的,应该是不打算否认了,从哪儿来的你就不用管了。”严玫笑了笑,低下头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
“你想怎么样?”
“就等你问这句话,”她把手里的咖啡杯放下,“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净身出户离婚,公司、房产、钱全部归我,之后你爱怎样就怎样。”
“公司不可能给你,公司是我一点点创建起来,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
“好,那第一个选择你就是不同意了,”严玫打断了他的话,“那我们来谈谈第二个。”
她伸出手去把信封拿到自己的面前,随便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摆在桌子上,用手指在照片上点了点:“叫宋斐斐对吧?你说巧不巧,还是我学校的学生……噢,对了,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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