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有毒》第126章


进得殿内,没有见到公主,只看见萧夜孤身坐在床塌前,失神地望着地面。他衣冠齐整,神色显得有些憔悴,似乎一夜未眠。昨夜青莲只远远地瞧过萧夜几眼,此时突然见他,心头一慌,忙跪下,道:“皇上吉祥,奴婢是来服待陛下和公……娘娘洗漱。”可是公主在哪里?青莲虽心有所疑,却不敢再抬头打探,只垂着头。半晌过后,她听到沙沙的脚步声响起,然后那双大红的绣着龙纹的靴子出现在眼前,还不及思考便听到那个威严中却透着一丝疲惫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是从北篁来的宫女?抬起头来给朕看看。”
青莲缓缓地抬起头,但当她的目光对上萧夜那深遂而冰冷的目光时只感觉到心头一颤,又惶恐地垂下头,颤颤巍巍地道:“回陛下,奴婢是随公主从北篁宫中来的。”
“我记得你,当年朕被江霆囚在幽华殿时,离忧来看朕,就是你服侍朕沐浴。”
那么久的事情,连青莲都快忘记了他竟然还能记得,并且一眼就认出她。当年他是废帝被囚在幽华殿不见天日,那是他最为凄惨的时光。可是如今他重登帝位,被她看见当年的狼狈模样,会不会……青莲想到此,心头更惊,头垂得更低,身躯也在不经意间微微颤抖。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名唤青莲。”她的声音颤抖着,那丝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越扩越大。下一刻她的下巴便被萧夜的大手握住,她不敢与他对视只能下垂着眼睑。心剧烈地乱动着,仿佛下一刻就将从她的胸腔内蹦出一般。
然后她又听到他威严的声音在耳畔边响起:“记住,从此以后你不再叫青莲,你叫江离忧,是北篁的长公主、大韶的皇后。”她走了,可是他却需要一个能维系两国关系的身份。
青莲还未反映过来,萧夜已从她面前离开。
明媚的阳光刺透层层浮云,洒落在襄阳朝华宫的琉璃瓦上,金辉一片。
“升朝!”伴随着太监尖细而响亮的声音,皇袍高冠的萧夜缓缓坐在九龙王座上。臣子们排山倒海一般的山呼声在泰华殿中回旋。萧夜极目四顾,入目所见尽是雕梁画栋,众臣、江山皆匍匐在他的脚下。然而坐在权力的颠峰,他却惊觉,身边竟无一个可与他并肩前行的人。恍惚中忽然记起多年前,合州城,客栈内,那个女子曾经问他:“萧夜,如果在江山和我之间做选择,你会选择哪一个?”当时他选择了江山,于是失去了平生至爱。后悔么?高坐在王座上的他扪心自问,良久,他幽然长叹。
既然选了,就不能后悔,也不敢后悔……
第三卷风云变 十年叹 第二十八章 寻觅与等待(大结局)
十年叹 第二十八章 寻觅与等待(大结局)
飞龙将军府前忽然传来一声马嘶,紧接着便见一身甲胄的莫北纵身跳下了马,将马鞭甩给身后的亲兵后径直奔入府内。他时常在这里出入,是以府内的下人们都对他极为熟悉,纷纷见礼。他却仿若未见,神色匆匆直往里去,似乎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确实是出了大事。今日早朝,殷然竟公然罢朝。想来定是昨日陛下大婚,娶得是他最爱的女人所以他心里不痛快,饮了一晚上的闷酒。这会儿多半还未起床吧。莫北在心中直骂,这家伙空长了把年纪,脑子怎么都不知开窍。再怎么着,也不能因为私事而误了上朝,这简直就是公然藐视朝政,罪名可大小的!飞龙将军又如何?大韶的战神又如何?惹怒了陛下,什么都功名利禄都是空!
刚到殷然的房门前便见一个打扮不俗的中年男子慌慌张张地从房内跑出,匆忙之下竟一头撞在莫北身上,冲劲下险些跌倒幸被莫北一把扶住,道:“张管家你慌慌张张做什么?怎么连路都不看?你们家将军呢,不会还在睡吧?”
待仔细看时才注意到张管家此时满头是汗,一脸苦色,道:“不好了莫将军,我家将军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难不成还凭空消失了么?”
“小的也不知。只留下兵符和一封指名给莫将军您的信。”
莫北顾不得多问,推开张管家几步冲到房内。但见室内空空,哪还有人影?床上铺盖齐整,不见人睡过的痕迹。桌上,一个虎形的玉制兵符压着一封信,信上书道着“莫北亲启”四个小字。莫北急急抖开信一看,登时脸色大变,怒喝道:“这个混蛋,要辞官也不能这样。叫我如何向陛下交待!”
雕花窗向外敞着,透过窗子正好能看到对面的屋顶上立着离忧和白丁两个人。阳光在投在黑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金光笼下,离忧的脸上一片刹白。他竟然走了,在她来找他之前走了。仅仅一步之差,却还是生生的错过。
“姐姐,你莫急,我们去找他,肯定能找到。”
找他?离忧极目望去,但见苍穹之下,一只飞鸟仓皇地掠过,留下几声凄鸣后消失无踪。
天高地阔,又该到哪里去找?她沉吟半晌,低喃道:“不用了,若有缘总会想见,若无缘又何必勉强?”
时光悠忽,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昼夜轮流交替。短短的一年,离忧带着白丁足迹遍布大江南北。没有停歇之地,总是不停地行走,只是从未离开中原。虽然嘴上说随缘,心中却始终难以放下。所以才会寻着那个人可能去的足迹追寻,然而天地之大,他却如人间蒸发一般,无处可寻。唯一留下的只是十年争战中那个“战神”的传说,成为世间百姓茶余饭后乐此不疲的谈资。
兜兜转转,这一日到了杭州。
正逢雨过初霁,浩淼烟云环绕在连绵的青山间,凭添几分仙气。碎金似的阳光洒在明镜似的西子湖面上闪着粼粼的波光。远处,一只小木船推开金波,自水色烟波中盈盈而来。船头上,一袭白衣的离忧负手而立,衣袂、发丝被细风搅起,四散飞扬,翩跹如舞。白丁头一回到杭州,眼前美景如画,恍如仙境,一侧头却见离忧沉冷的目光遥视着远方,似乎是触景生情,乌黑的眸子中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气。
白丁乌眸一闪,忙引出话题,道:“姐姐这里太美了,我们在这里多呆几日好不好?”
离忧转过头望向白丁,瞬刻间面上的伤感之色尽退,淡淡地一笑,道:“好,我本就来看看故人的。多住几日也无妨。”
“故人?这里还有姐姐的故人?他们住在哪里?”
离忧遥手一指:“在那里。”徇着她指的方向,但见南边青山掩隐处,一座寺庙若隐若现。十多年了,重新踏回这里。不知释心大师可还好?还有慧清,那个单纯却直率的小和尚,如今也该成熟多了吧。
小船缓缓地靠岸,岸上的青石小径依然湿漉漉的,在阳光的折射闪着晶莹的光。小径边也有几处民房,多是白墙黑瓦,遥遥看去在一片山光水色中仿佛是水墨大师兴致所至勾勒出的神来之笔。当中却有一所低矮的茅草小屋,在一色的瓦房中显得有些突兀。更为奇怪的是,那茅屋内竟飘出滚滚的白烟,加杂其中的还有一股子的糊味。屋内似乎还有人,有急促的咳声传出。咳声未止,便听到一苍老却爆怒的声音炸响:“臭小子,叫你做顿饭麻,你竟然想把房子烧了!”
随后便见一个人身影从茅屋中窜了出来,却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穿着一袭青衫,袍摆撩起系在腰间,袖子撸得老高,手握一柄大勺,边跑边呼道:“师父,你知道我不会做饭还非要我做!”
话音未落,又见一个须发皆白,衣着邋遢的老头紧随其后而来。老头满面怒气,也不知他使了个什么身法,倏忽之间已然追上那个男子,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拍在那个男子头上,怒道:“臭小子还敢跟师父顶嘴?哼,当初要不是你死气白赖的非说要供养我老头子,我老头子能跟你住这破草房么?现在倒好,做顿饭你就抱怨起来了!”
那青衫男子似是心有不服,正要回嘴,话到嘴边却忽地怔住了,眼中倒映出离忧清丽的身影。
老头似乎也注意到那男子的异样来,徇着他的目光望去,哈哈大笑了起:“丫头多年不见,我老头子还真怪想你的。这臭小子实在不中用,饭都不会做差点要把我老头子饿死。你来了倒好,以后老头子就跟着你混饭吃了,噢对了记得每天要给我打足三斤上好的白酒。”
离忧笑道:“师父,徒儿也不会做饭,不过小丁倒是做得一手好菜。”
“小丁?”陆峰闻言,目光转到离忧身旁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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