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如今》第11章

在办手续的途中，一个陌生的电话一而再再而三的拨打过来，沈玲不耐烦的接起。
“给爸爸送终的事情，就麻烦长姐了。”电话那边传来沈风的声音。
“沈风？你在哪里？你把爸爸气成这个样子，居然连面都不露一面吗？”沈玲的语气里充满了厌恶。
“姐，我们都会有报应的。”沈风声音低沉，却隐藏了一丝毁灭一切的愉悦，“当初的所有人，所有有罪的人，都会有报应的，当然，包括我。”
“你——”
“好好照顾爸爸吧，放心，姐夫这里，还有我呢……”说完，那边挂了电话，话筒中传来忙音。
沈风挂了电话，都能想象到沈玲那张温柔美丽的脸，在听到自己和秦浩在一起时的，表情该有多么扭曲。
如果，这是自己的命……沈风转身看着拖着装了义肢秦浩，心里微微痛着。
如果真的人在做，天在看，那么，命运会给所有人一个合理的审判吧。
第10章　第　10　章
哗啦一声，文件如同被风吹起般在空中飞舞了几秒，然后慢慢落地。
门口的黑衣男子始终低着头，所以看不到陈骁脸上的表情有多狰狞可怕。
“老板——”
“继续查！那些调查资料不是让你们拿来玩的！滚。”陈骁声音低沉，充满了怒气。
“是。”男子微微弯腰，轻步退了出去。
陈骁跌坐在椅子上，深吸了几口气，才压抑住胸口的怒气，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着，更让人增添了一丝烦躁不安。
办公室门响起两声轻扣，未等陈骁开口，来者已经自己打开了门进来。
“滚出去。”陈骁的声音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平时面无表情的陈少爷，如今脸上也有这样懊恼的神色，我今天真是好运气，”娇滴滴的女孩子声音在陈骁耳边响起，“怎么，你的小兔子跑不见了？”穆柔满是幸灾乐祸的口气。
陈骁冷冷的睁开眼，转向此刻坐在自己对面的穆柔，不置一词。
“我说陈少爷，你玩也玩够了，人都跑了，你还这么放不开，可不像你。”穆柔靠在椅背上，十指交错，饶有意味的看着陈骁，“与其满世界的找那个现在不知道死在哪里的画家，不如，好好想想我们的婚礼该如何办，怎样？哦，对了，陈少爷满脑袋的那位失踪人士，怕是还不知道，雷宋两家联手吞了陈家相当一部分产业，陈伯伯为了家族大业，已经同意，让你入赘穆家了。”
穆柔话音刚落，陈骁的电脑上就响起消息提醒的声音，而陈骁的表情也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更加难看，而穆柔精致的脸上满是愈发得意的神情。
“陈骁，别以为你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你想报复陈家不是吗？不然也不会偷偷的将陈家的商业机密卖给宋昱和雷雪？何必这么复杂？和我在一起，我保证，陈家如今所有的都会成为你的，甚至会比现在还要辉煌，你是果断的人，我相信你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穆柔不介意陈骁的一言不发，说完自己该说的话，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手刚刚搭上门把手，又像想起什么是的转过头来，笑的无比单纯，“我们结婚的那天，就是沈风出现的那天。希望，那一天很快会来。”
陈骁冷冷的盯着穆柔的脸，穆柔镇定自若的迎着他的目光，在对方嘴角露出一丝微妙的冷笑时，心漏跳了一拍。
不再做任何停留，穆柔转身离去，脸上的自信和得意却在门关上的一瞬间瓦解。女孩踩着高跟快步下楼坐进自己的车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恶狠狠的说：“动用所有人力，必须在陈骁之前找到那个男人！”
陈晓的办公室，穆柔前脚离开，顾景就在其后从另一扇隐蔽的门进来。
“我会去查明穆小姐是否已经找到了沈先生的。”
“不用，”陈骁不削一顾的笑了笑，“沈风不在她手里。”陈骁一边拿起外套准备出门，一边叮嘱顾景，“告诉宋昱，放手去做，什么都不用顾忌了。”
“是，老板。”顾景弯了弯腰。
陈骁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公司，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神采飞扬，那条电脑提示消息很明显并不是穆柔想的那样。
而沈风，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就再也没有让你反悔的可能了。陈骁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意。
时光真的是公平的吗，秦浩想着，眼前的男子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淡淡的眉眼，清澈的眸子，也许唯一被时间改变的，是那原本单纯而真挚的笑容，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壳。
“你……好久不见。”话到了嘴边，说出来却成了另一样子，秦浩本想问……你过的好吗？可是心中无法抑制的去埋怨，埋怨了这么多年，以至于，不肯问一声好。
“嗯，好久不见。”沈风坐在花坛的边缘，将对方眼中的疏离看的清楚，只觉得天意弄人，嘴角微微一挑，说道，“那天在超市，看到了你和沈玲，看样子，她将你照顾的很好。也是，姐姐从小就比我懂事会照顾人。”
沈风自嘲的笑笑，“哪里像我，和我沾上边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秦浩张了张嘴，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半晌，只吐出三个字：“怎么会……”
“怎么不会呢……”沈风视线转下，看向秦浩的一双腿，“你肯定会怨我吧，因为我，害你……变成这个样子……”
秦浩闭了闭眼：“你明知道，我恨的不是这个……你明明知道，为了能和你在一起，我情愿承受任何代价，可是，代价是有了，可是你——”
“我？我逃避责任，所以离家出走，杳无音讯？”沈风重新抬起眼睛，“这些是沈玲告诉你的吧……可是，当初我们的事情瞒的严严实实，只等第二天两个人就可以走的远远的，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会被抓个现行吗？而且，我亲爱的姐姐难道没有告诉你，我被送去了哪里吗？”
在那个暗无天日的矫正中心，沈风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三年。
秦浩没有表现出惊讶，倒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不动声色的看着沈风。
沈风站了起来，冷笑道：“是啊，你怎么会想不到，秦浩，我还是太小看你的忍耐力了，你既然知道是谁，却仍然相信她的说辞，恨我恨这么多年，甚至和她同床共枕，亲密无间。真不知道该说你善于利用资源，还是，装瞎十分有本事……”
秦浩脸色微变：“沈风，你怎么能这么说。为了你，我付出了多少，你是知道的，如今，你这是在指责我吗？”
“指责？我怎么敢。”沈风笑笑，上前一步蹲了下来，将头靠在秦浩的膝头，“你这一双退，是我这辈子永远都无法还的债，可是说到代价，我又何尝没有付出呢，谁多谁少，难道要死，才能比的出来么？”
看着沈风靠在自己膝头的无助的样子，秦浩的心微微刺痛着，伸出手去想要摸摸沈风的头，却堪堪的停在了半空中，最后滑落到沈风微微颤抖的右手。
“傻瓜，”秦浩的声音里有了一丝难过，“这债本就不该你还，还记得你最喜欢画画，不知道如今，是否还能画出当年的我……”
当年？如今，任凭谁也无法画出当年了。沈风站起身来背起背包：“我要走了，这次，可能真的不会再回来了。秦浩，既然你自己选择的了这样的生活，那我只好祝你幸福了。”
“等等！”沈风抬脚离开的那一瞬间，秦浩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知道我不喜欢沈玲的，告诉我，当初离开原因，你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我们——我们也许还能在一起啊，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能忘了你，沈风，我恨过怨过，可是，我还是爱你啊……”
沈风脚下一顿，眼底跳过一抹痛苦的神色，转身用另一只手覆上秦浩的手，秦浩只觉得那右手是刺骨的凉。
“我的代价，也许，沈玲更津津乐道……”沈风声音很轻，却如同寒冬腊月里刺骨的冰碴一般渗人，“我的那些日子，亲爱的姐姐她功不可没，夜里耳鬓厮磨时，或许你可以问问他——”
“沈风！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沈风低着头，从秦浩的角度来看，他额前细碎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嘴角微微露出了诡异的弧度。
这个声音，他怎么会忘记。沈风突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一种如同灭顶之灾的兴奋将他淹没。
都没来得及直起身来，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的人已经使出十分的力气狠狠的推了沈风一把，沈风一个踉跄向后倒去，重心不稳的后一秒，被一双强有力的手稳稳的扶住。
眼底露出惊讶的神色，沈风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男人眼中不再掩饰的目光让沈风心漏跳了一拍，站稳了身后又马上退开了一步。
“……”沈风不知道该说什么，陈骁出现在这里，实在是不应该意外的，这也是自己默许的不是吗？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