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关系》第16章


他没能找到那么多万不得已的理由,但这事儿做得太过火了,以两个人目前的情况来说很难采取应对措施,只能尴尬的避免正面交流。
可是想做的事儿做了,哪怕造成的后果要用多几倍的时间和精力去弥补,他也心甘了。
正如秦渊所想的,他们确实在回来的路上出了意外。
上高速之前有一段难走的泥泞路,去的时候司机还和孩子们打趣说,但愿别碰上下雨天,万一车子熄火了,咱们就得长征啦。
后来所有人都怀疑这个朴实刚健的县城司机是否拥有某种灵异的预言能力,把如此可怕的幻想都变成了现实。
刚下高速,他们的车就坏了。没有给人任何寄希望的余地,坏得十分彻底,再怎么折腾都无济于事。
带队的女老师默默从包里拿出运动鞋换下了高跟鞋,看着漫天白茫茫的雨,说,同学们,今天内还想到家的话,就长征吧。
所以秦朔北他们足足走了好几里地才走回市区,脚底像烧红的铁板似的,老师过意不去,挨个给学生家长打电话道歉,一路上手机都打没电了,还剩几个没通知的学生,秦朔北就是其中之一。
而他对这件事本身也没有多么耿耿于怀,只是想着,秦渊要怨他了。
所以他婉拒了老师补偿他们一顿晚饭的提议,饿着肚子急急忙忙赶回家,却发现秦渊不在;从楼下能看到房间里是亮着的,然而不管怎么敲门都没人应声,几乎可以推测是在极其仓促的情况下跑出去的,连灯都来不及关。
他靠着门,脚底还是灼热而疼痛,心里却好似蓄满了酸涩的雨水,那些久远到褪了色的温柔四下流淌,瓦解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坚强,让他想哭。
先红了眼眶的却是秦渊。
他就在那一刻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曾以为石沉大海的想念和等待,在他眼前开出了花。
秦朔北坐在桌前吃饭,时针迈过了十一点,对面那家带小孩儿的邻居早就睡了,夜深人静的。
自打秦渊把一杯晾好的水放在桌子上就没再理他,像躲瘟疫一样躲进自己房间里。秦朔北稍微垫了垫肚子,怕晚上给胃增加负担,喝掉那杯水就算收尾。
然后他拖着灌了铅似的两条腿,敲了敲秦渊房间的门。
没人理。
“哥。”
他对这个反应早有预想,于是只靠在门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帮助秦渊早点摆脱这一场虚惊带来的心悸。
“就是这样。”他在最后加上一句,“哥,对不起。”
“让你担心了。”
他把额头贴在门上,兴许是累了,或许是想听听秦渊的回应,哪怕秦渊什么都不说,仿佛这样做也会离他近一点。
“如果你想听什么,”他说,“什么时候问我都可以。”
他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口干舌燥,困倦欲睡却不仅仅是因为这些。
“今天就先睡吧,晚安。”
重要的是,他们还有明天。
第十八章
秦渊难得在这样的夜晚做了梦。
他梦见的是从没发生过的东西,这一点可以笃定。按说他的心从极度紧绷的状态到骤然的松弛,应该会在疲惫中进入深度睡眠,事实恰恰相反,他比平时想得更多,超越了从未触及的界线。
他梦见搬家之前他曾去过的小公园,常去那里游玩的人很多,护城河从园中横穿而过,环绕着整个安宁的城市。每逢日落,会有水鸟停留在小汀上,那可能是一天中最好看的时刻。
秦渊梦见他坐在岸边,柳树下的长椅上,天气也很舒服,有风从松散的发丝间掠过,比母亲的抚摸还要温柔。
有人和他一同坐在长椅上,离得不远,是那种关系亲密的人才会保持的远近,好像随时可以握住他的手。
这样的潜意识让他感到放松,或是身旁这个人给了他无比踏实的安全感,让他快要在这样明媚的阳光里睡着了。
他居然梦见自己快睡着了。
他是真的困倦,以至于想要把自己的头倚靠在对方的肩膀上,这个动作看似任性,不符合他平时对自己的要求,可他知道这个人肯定愿意让他这么干,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就是这么盲目的希望和认定着。
有这么一个人,感觉真好。
一个可以依靠着、相信着的人。
当他终于把头靠在那人的肩膀上,对方也伸出手来,轻轻覆盖上他的手背。或许是抚慰,或许只是忽然想这么做了。秦渊懒得猜测他的想法,他想,随你吧。
若是非要等失去才知道喜欢一个人,我们要用多少徒劳的岁月,去偿还那些有去无回的爱呢。
——就算那只手,是秦朔北的。
早上醒来他还误以为自己坐在河边,手到床边划拉了两下,把被子都踢掉了,整个人才悠悠醒转,阳光已经从窗台铺到了床上,而他房间的门敞开着,厨房里传出做菜的声音,隐隐有食物的香味散出来,他跑下床,站在客厅里悄悄张望了一眼,却刚好和端着盘子出来的秦朔北走了个对头。
他没由来的难为情,又想竭力粉饰这种弱势的情绪苗头,想潇洒地掉头就走,却被秦朔北以一种严肃的口吻叫住了,“哥。”
“嗯?”他只好也严肃地转过脸,看着秦朔北放下早饭,眼睛盯着他头顶的某一处凑了过来,秦渊突然发现了一个不相干然而十分严肃的事情,那就是他弟弟似乎比他高了一点点。
这个青春期的叛逆少年,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瞒着他长高了。
让人不爽。
可他没想到,更让他不爽的还在后面。
秦朔北就像是在他头顶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实际上什么都没有,他在靠近到最合适的距离后,飞快地在秦渊额头上亲了一口。
然后就反应敏捷身手矫健地逃跑了。他在集训的日子里似乎学到了不少课外技能。
而秦渊在被连坑带蒙地亲了一口的情况下,不仅没有立即对熊孩子采取毁灭性打击,反倒是愣在原地,好巧不巧的想起了昨晚那个吻。
初吻。两个人都是。
想到这里,他那临时罢工的脑子终于转回来了,两手端在胸前,低低喊了声,“秦朔北,给我滚过来。”
秦朔北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好整以暇地抽了张纸巾擦手,又摆出一副愿打愿挨的姿态站在他哥跟前,一个大写的得便宜卖乖。
秦渊看着他就来气,又没办法表现得太无理取闹,只好挑了个话头,“你说我什么时候问你都可以。”
这是他昨晚说过的话,秦渊果然还是听了。
他不必经过谁的同意,就那样暗自欣喜起来,心事不外露,眼睛却总能说出真话,“嗯。”
他有预感,秦渊在等他回答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可能在他们之间横亘许久,然而昨天才正式浮出水面;一旦必须要两个人面对了,他们就亟待确定一些事情,可是在得到答案之前,始终疑惑而窘迫的秦渊却退缩了。
昨夜发生的一切毋庸置疑,秦朔北吻了他。亲吻是最直接诉说爱意的方式,排除恶作剧的可能,等同于秦朔北在向他告白。
在有了足以认定的明确行为之后,他竟有种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的豁然感,秦朔北是喜欢他,这样他对他的好就都有了解释,一切令他难解的纠葛其实都有迹可循。
然而细细想来,以他微弱的察觉往前推算,这份感情存在的时日,说不定比他想象的还要长。
只是想到这里,他就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秦朔北了,不管是他的表情还是这背后没有付诸语言的东西。
什么啊。
只不过是被一个十六岁的小鬼随随便便亲了一下,他至于怀疑人生吗。
“你。”
秦渊定了定神,罕见的没有选择单刀直入,话到嘴边兜了个大圈子,“你……喜欢过别人吗。”
听起来像是试探,也像是有某种让他心动的弦外之音。
他张了张口,觉得自己的语气简直像是在说情话。“喜欢过。”
秦渊当即没做声,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睛看着远处的地面,“什么时候的事儿?”
秦朔北叹了口气。“很久很久以前。”
这将是个冗长而咸涩、海水一般渗透他少年时代的故事,他不指望现在讲完。
最好用上一辈子的时间。
他说,哥,上班要迟到了。
秦渊抬头看了一眼钟表,低头“啧”得一声。
“知道了,马上走。”
时间让他把这些琐屑事都抛去脑后,恍然意识到自己太过沉浸其中,违背他应有的处事态度,揣着心事洗漱完毕,草草把早饭往嘴里一塞,拎着包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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