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关系》第17章


时间让他把这些琐屑事都抛去脑后,恍然意识到自己太过沉浸其中,违背他应有的处事态度,揣着心事洗漱完毕,草草把早饭往嘴里一塞,拎着包就要出门,又被秦朔北拦了一下子。
“我要去学校一趟,”他只扯了一下秦渊的衣角,似是顾忌到这举动太孩子气,一瞬间便放下手。“捎我一程?”
他吸了口气,“哦,我带你?”
秦朔北慢慢眨了一下眼睛,和风细雨地道,“也可以我带你啊。”
秦渊套在手指上的钥匙松开了,哗啦一声,“行。”
不知道为什么。
也不想知道。
自行车载着两个人前行,秦渊斜着坐在后座,大喇喇的伸着两条长腿,看秦朔北歪歪扭扭的起步,他一边维持着脚尖不落地的姿势,一边提防着自己被晃下去,伸手扯着秦朔北腰上的衣服,“真行啊,这技术还敢上路。”
兴许是因为这话里亲昵的调侃大过挖苦,秦朔北咕哝了句,“这不没来得及考驾照吗。”
身后秦渊的忍笑令他分心,没留神从一块儿小石子上颠过去,秦渊也受了连带惊吓,条件反射地抱了一下他的腰。
“哎我操。”
说是抱显然不太贴切,臂弯不够饱满,倒是像他动用外力扶了一下秦朔北,稳定住了他的平衡。
“慢点儿。”
多数情况下,这个“慢点儿”其实并不是真的让人减速,只是个提醒注意安全的托辞。
秦朔北在他哥看不到的地方,嘴角朝上抿出一条漂亮的线。
“好。”
太阳出来了。他眯起眼,面前是一条有光的路。
第十九章
秦朔北送走了秦渊,骑车到学校确认自己的学籍档案和个人信息。
这两日已经有陆陆续续来校报道的新生,有些是择校前的踩点,大多由父母陪伴着,在办公楼前的阴凉处排队。秦朔北径直到去办公室找了班主任,在征得同意之后,独自到学籍科处理好了一切本应该家长代劳的琐事,然后在出校门时,碰上了跟母亲在一起的唐影。
“哎你也在啊,我还寻思没个熟人呐!”唐影在母亲面前显然矜持了几分,将平时那个熊样藏得滴水不漏,连脏字都不敢再挂嘴边,“妈这我同桌,我跟你说过,学习特好。”
“我记得我记得!”
唐影他妈是个稍有富态的中年女人,五官被脸型衬托得格外慈善,“就是你说有点自闭的那个!”
一句话生生把秦朔北噎了个半死。
“不过啊,小北你也在这儿可太好了,万一还能跟唐影分一个班呢,相互之间能有个照应……”
“应该,不会了。”秦朔北配合对方笑得无比纯良:“我跳级了,开学就念高二。”
“……”
智商碾压。
低空飞过分数线的唐影同学从未见过如此实事求是的猪队友,同窗情谊一朝泯灭,简直是赤裸裸的报复。
果然他妈先是表达了惊讶和赞许,再就是兜头一脑瓢儿甩给唐影,扯开嗓子搬出了那句“全世界小孩最讨厌家长的台词排行榜第一名”:“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唐影欲哭无泪,眼看着秦朔北斯斯文文地道,“阿姨我还有事,先走。”
“开学见。”
他走姿还是不太能随意,脚上磨破了的地方还在火烧火燎的疼。
可谁让他从早上开始就心情很好,区区一点皮肉之苦根本构不成威胁。
因为前一天休息欠佳,他中午又补了个觉,三点多起来冲了个澡,按照既定的计划表读了一本书的三分之一,趁热打铁做了课后题。他开学就直接跳级,最怕功课落下,因此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偷懒。
这是他能够一步一步稳固走向未来的规划之一,对此他有绝对坚定的执行力。看看时间差不远了,他出门去秦渊上班的地方接他。
到了却没见着人,他一只脚踩在路边高出一节的台阶上,空茫地在人群里张望,时间的准确确实不容置疑,他呆了半晌,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哎。”
秦渊把一个拆了封的手机包装盒扔到他怀里,“给。”
秦朔北还是懵的,手接得稳,然而反应有点迟钝。秦渊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商场,“刚下班去买的,顺便办了卡,你用。”
秦渊的目的很明确——前几天的事让他心有余悸,为了从根本上减少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伤害他为人兄长脆弱的心灵,他必须要加一道保险;而秦朔北这样的孩子根本不用担心他玩物丧志,该交代的交代到了,他不会拎不清事情轻重。
还有他哥那副欲盖弥彰的表情。
“就当提前给你生日礼物。”
这还有好几个月呢,提得也太前了。
但秦朔北对于这样曲折的好意决计不会拆穿,低眉顺眼的道,“谢谢哥。”
“走吧。”
才一天时间,他就如同熟悉并享受了这种待遇,自觉往车后座一坐。
秦朔北蹬着自行车,觉得还是得郑重其事的跟秦渊告个白。
他年纪小,对感情的认知还停留在一种比较单一的层面上,很多东西都是死板的照本宣科,充满青涩而生疏的固执。比如任何不征得对方允许的示好都是耍流氓,比如必须要经由“告白”这个程序两个人才算是真正的确定关系,不然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正当理由,让他心里不踏实。
然而怎样才能在一种自然且不拘束、令人心动从而顺利答应的场合告白,就是个亘古不变的难题。
在这种事情上大多数人追求的是浪漫。可秦朔北不用想都知道,依着秦渊的性子,再缠绵婉约的东西都能让他牛嚼牡丹似的囫囵理解,因此想要对付他哥,手段只能简单粗暴。
但秦渊总归不是个柔弱的姑娘,武力值不可小觑,一不小心就有被反杀的危险。
……
他蹬着自行车盘算了一路也没得出个像样的结论来,到家也在琢磨,端了杯水到卧室去,杯子盛得有点满,他没留神被床角磕了腿,疼倒是不疼,手里的水一滴不剩的泼在床上,直泼了半壁江山。
他愣在原地,看着湿掉的那一片被单塌下去,大概明知道这个失误已经没有挽救的可能,所以显得格外深沉。
紧接着他忽然就悟了。
大彻大悟的过程太依靠乍现的灵光,秦朔北也没料到自己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如同他现在临时决定,用这个意外为自己谋取私利。
一直到他眼瞧着床单上的水渍一寸寸全渗下去了,才还拎着那只无私奉献的空杯子,发出了一个可被理解为各种含义的语气词,“啊。”
“怎么了。”门外的秦渊朝这边探了探头。
随后又径直走进来,跟他一齐盯着床上那滩水,感觉有些滑稽。
“你不是会骑自行车吗,怎么四肢不协调啊。”
秦朔北的表情好比旁观者一样无辜。
“换床单啊。”秦渊理所应当的用下巴指了一下衣柜。
秦朔北一边勤快地收拾着床铺,一边摇头,“里面都湿了。”
“那你今晚睡哪儿。”
秦渊挠挠后脑勺,转过脸看着外面的小沙发,刚想开口,几乎是被秦朔北压着话头说的,“去你那儿挤一夜行么。”
秦渊的手都抬起来指着客厅了。
俩人的眼神在空中相对,愣是别着过去,秦渊看着他那张脸,嘴里所有关于反对的话就受到了来路不明的阻挠,他一个“不”字都没说。
“好。”
还点了点头。
他可能是被这孩子迷失心智了。
好像每当他在心里要求自己对秦朔北好一些,态度温和一些,脾气收敛一些,都会有得寸进尺的事情发生,他不但不能像平时那样直截了当的拒绝,还像是心底里隐隐跃动着期待似的。
想知道他们若是又靠近一步,会发生什么。
把秦朔北的枕头丢在自己床头的时候,他心口泛起一阵过往的潮汐,温热的,让他回想起那个时常在梦魇里惊醒的孩子。
他不再做恶梦,却忘不了那些被一个人的怀抱撑起的夜晚。
第二十章
他们俩并排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间隔数年又一次同床,秦朔北还是睡在靠墙的里边,他侧躺着,看秦渊在影影绰绰的黑暗中闭上眼睛的模样。从鼻梁到嘴唇的线条清晰却不冷凛,在这样安逸的情景里,显得格外让人心动。
据说只有内心极度的信赖一个人,才能在他身边安然无恙的睡去。
秦朔北对太多的身外之物缺乏信任,事事都只肯依靠自己,获得安全感的途径看似少得可怜,实际上一点点的情感上的反馈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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