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第124章


难道她说的是朱元璋?这个可恶的男人,居然派了探子在我身边!
我脸色煞白,气急地指着她道:“你休得胡说,枉我对你亲睐有加,你居然费尽心机地挑拨我和王爷的关系。你究竟是谁派来的奸细,又有什么图谋?”
我说着,就要喊人,春儿吓了一跳,蓦然跪在地上,脱口而出:“奴婢之所以对王妃如此了解,皆因奴婢本就是王妃身边的丫鬟。王妃若是不信,奴婢现在就可以将您所有的习惯嗜好倒背如流。”
我直勾勾地盯着她,心中翻江倒海,她趁机进言道:“王妃,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吗?您根本不是什么天完王妃,您是大宋的镇国长公主,是吴国公未过门的妻子啊!”
我猛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道:“你……你休想凭着这些捏造的虚假之事来诓骗我!你再胡说下去,我就将你交到刑慎司手中。”
春儿不依不饶地抓紧我的裙摆,目光焦虑:“王妃,奴婢今日既然说了,就不怕一死。死则死矣,但求王妃不要执迷不悟、为虎作伥,与贼人相伴呐!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没有家人 ?'…'汉王又从来不提起?奴婢相信您眼明心慧,必定有所察觉的,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第六卷,泽之卷:以色祸国 (十八)酒筵血光
裙摆上银线绣成的莲蕊在半明半寐的曦光下闪着晶亮的光泽,幽幽地晃入我的眼中,往日种种疑端像开了线的丝绸般,在我眼前寸寸分崩离析。
我深吸一口气,迎上她的眸子,语气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在最初的时候,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我相信陈友谅就是我毕生所眷恋的那个人,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尽管我失去了属于曾经的那段回忆,但我依旧笃定我现在做的事是绝对正确的,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本就是没道理的事。爱情就像从心里开出的鲜美花朵,我早已忘记了是谁种下了它,什么时候种下了它,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是谁在浇灌它,给它阳光和洁净的呼吸。”
春儿眼眸里的光芒黯淡下去,她摇头道:“即便您不顾念吴国公这一层,您也要顾念皇上啊!他可是您的亲弟弟!即便您不顾念皇上,也要顾念您自己!您可曾想过若汉王真的是一心为您的良人,为何不敢告诉您过去的种种?还有,您受烧伤时,大夫日夜侍疾,汉王又怎会不知道您怀有身孕?可他偏偏要在宴请文武百官的让大家都知道,您难道没有觉出他是故意的吗?那日宴会上放在您身侧的菜式都是一应的孕妇忌口之物啊。他需要你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身上流得是赵宋皇族的血。他要娶你,可他要娶的不只是你,还有你背后这层身份,一旦东窗事发,他就可以借此名正言顺地坐拥南北两军,一统天下。但他使出这一招欲擒故纵,他让您愧疚,让您更加依赖他,他一直再骗您,您却心甘情愿被他欺骗吗?”
“够了!别说了!你所说的这一切我都不相信,一个字也不相信!”我重重一掌掴在她脸上,自我失忆后从未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我不觉气血上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想叫人却叫不出。
春儿急忙爬起来,抚着我的脊背,帮我顺着气,声音轻柔:“王妃,您别动怒,别动怒。奴婢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但吴国公日夜等着您回去,大宋的子民日夜等着您回去,奴婢实在不忍心看您被奸人蒙骗。您不知道一切时,这份坚持是痴情,是忠贞;您知道了这一切还这么做,就是执惘,是愚蠢。奴婢斗胆进言,死不足惜,但请您务必要听到心里去。如今天完军与北方军在西面交战,双方针锋相对是早晚的事,奴婢实不愿见到王妃将来陷入两难之地。”
我渐渐缓过气来,神情复杂地望着春儿,缓缓道:“我不杀你,也不会将你交给陈友谅。但从今日起,你半步不得离开汉王府,如果让我发现你与外人互通书信,我绝不会轻饶于你。”
“多谢王妃相信春儿!”春儿惊喜地跪在地上,眼神清澈而真挚。
我定定地注视着她,想从她的面上分辨出方才那番话的真假,可惜,我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我心里乱极了,甚至有些痛恨春儿此刻的繁复冗杂的倾吐,本能地拒绝着她所诉说的一切。我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她根本就不懂!过去对于我太过于虚幻、飘渺,就像指尖滑落的沙子,一旦错过,就再也抓不住了,而陈友谅……
我不能没有陈友谅,他是我的真实,我的期盼,我的现在、未来以及全部存在的意义。
人为什么非要执着于那些虚无缥缈的过去,而不是紧紧握住已经拥有的真实呢?
我摆摆手,摇头道:“我答应过陈友谅,忘记过去,和他重新开始。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但你除非死了,否则永远别想离开汉王府。”
我说完,侧首不再看她,鲛绡团纱的落地幔帘将微凉的春风隔挡在了外头,只余柔和的清盈似珠的荧光柔和闪烁,飘飘悠悠地,迷蒙若流水徜徉,只叫人觉得不真切。
春儿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她不是个简单的丫头,至少背后有人指点她。这个背后之人,我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我却一点也不想知道。她说的话可能是真的,为着这个可能,也为着给我肚子里的孩儿积福,我不忍杀她,但也绝不允许她再做出任何对陈友谅不利的事。
也许我错了,但我……
人生一世,短短数十载,痴一次又如何?
我只想简简单单地,与所爱之人长相守,永相护,这样小小的奢侈,我实在不愿抛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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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两月后,宁凝即将临盆,池州却传来急报,说是朱元璋遣徐达等人突袭赵普胜的栅江大营。陈友谅仿佛早有预料,他面上并无半分恼色,反而愈发泰然自若,至少在我面前是如此。
我越来越读不懂他眸子里深藏的谜语,倒是宁凝整日笑容渐少。
一日向晚,王府设下家宴,请宁凝来,毕竟赵普胜犹在前线,这么做也是安抚她的心思,安抚赵普胜的心思。
因是家宴,并未铺张,只有我和陈友谅、宁凝在席,当然,还有沈卿怜。
有孕后身形难免有些臃肿,我也就不是很在意装束,只挽了个飞云髻,稀稀疏疏地插着几支米珠晶花,身上罩着云纹黛青长衣,与陈友谅坐在一起,和他们说笑。
沈卿怜也并未怎么打扮,琵琶襟的百合绿叶衣裙,衬得她肌肤更白皙,人也更萧索。她只是自顾自地斟饮,时而望一眼陈友谅,那幽幽的眼神刺的人浑身上下不自在。
宁凝始终操持着恬静的笑容,眉头却现出愁苦的纹理,身形也消瘦。满桌的菜肴不见她动过些许,我瞧着不忍,便问道:“阿凝可是吃不惯吗?”
宁凝的水瞳中含着似有非有地笑意,头上的双枝玉蕊簪花微微颤动,清清淡淡道:“还好,最近胃口不济而已。”
鸢儿机灵,夹起清淡爽口的白玉藕粉糕,放在青瓷碟子中,劝慰道:“这是小厨房做的糕点,平日里王妃也极爱吃的。夫人多少吃一些,也好让肚子里的孩子白白胖胖的。”
这话说的讨喜,宁凝嫣然一笑,夹起筷子咬了一口,玉葱般的手指却徒然顿住。
我暗觉不妙,诧异地望着她,只见她原本红润如霞的双颊渐渐发青发黑,樱唇中蓦地吐出一口血来。
我骇了一跳,登时站起来看向陈友谅,脑子似被人打了结,朦朦胧胧的一片空白。
几个近侍急忙上前扶住宁凝,陈友谅面色铁青,顾不得许多礼仪,抱起她走向内殿,边走边冲左右怒吼道:“快传大夫!快!”
赵普胜还在前线,经我遭劫一事,早就有些意图昭昭的人想要挑拨离间。而今天他的夫人在王府出事,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宁凝似是极力忍着什么痛苦,脸都扭曲了,说不出半句话,双手只是牢牢地捂着自己的肚子,泪水从她的眼角悄然滑落。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本能地仓促跟上去,走了两步,总觉得有什么灼人的目光刺在我脊背上,我下意识地回过头。
目光的尽头,鸢儿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吓得脸都白了,明亮高立的烛火下,远远坐在一旁的沈卿怜的嘴角漾起一丝寂寞而失望的笑纹。
我恍然意识到什么不对,难道这些事情跟她有关?
来不及想什么,一声凄厉的嘶喊针刺般警醒着我纷乱地神经,我急奔进内殿。
宁凝躺在贵妃榻上,闭眸抿唇,冷汗直流,嫩黄的长衫已被鲜红的血色侵染。唇亡齿寒,我倒吸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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