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第145章


没想到,九年过去了,我居然在这里、这种情形下又遇到他……
“后来我又去赵州找你,才知道韩家已经不在了。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姐姐,你都记起来了吗?”陶凯忽然握住我的手,眼中有炙热的光芒在闪烁,原本冷峻的面容也有了一丝暖色。
我怔怔地回望着他,挪开他偏厚的手掌,摇头道:“陶公子,你认错人了。”
无论他是谁,都是绝对不该知道我的身份的。
陶凯的神色有些错愕,他低声喃喃道:“不。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我缓缓举起酒杯,凝望着杯中清洌的液体,缓缓道:“这世上相像的人有许多,更何况,你说的那人是圣女;而我,呵……”
我说着一口饮尽杯中酒,目光迷离:“我是个妖女。”
陶凯也缓缓举起酒杯,却目光复杂地望着我,他浅浅饮了一口酒道:“我们还是喝酒吧,来,喝酒……”
我突然停住,星眸发亮的注视着他,他笑了:“你为什么还不喝?”
“我已经让了你太多杯。”我眯了眼,幽幽道。
“你怕醉?”陶凯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我。
我笑了,摇头:“我怕我醉了,你却没醉。”
陶凯微愣,转而叹口气轻声道:“我想你已经醉了,不然怎么会哭。”
我把玩着酒杯,满不在乎地笑笑:“可我又清醒了不是吗?酒不醉人人自醉,有时候,耍酒疯的人未必是真的喝醉了,她只是想借酒消愁,想发泄。因为酒鬼无论做出什么荒唐的举动都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不会令人觉得奇怪。”
陶凯的明眸更亮:“这么说你很少醉。”
我微笑道:“很少有人能把我灌醉。”
陶凯抬头,似笑非笑地问道:“为什么?因为你酒量好?”
我笑得更灿烂,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这是其一,其二呢,通常情况下,灌我喝酒的人,总是比我先喝醉。不过,这次却不一样,我碰上个不喝酒只说话的主儿。”
陶凯一怔,按住酒壶,十分温柔地说:“那我陪你喝。”
夏夜的凉风沙沙地响,远远地透过窗缝蹿入,送来楼外池塘里白荷的怡人清香。这花香和酒香勾结在一起,是一种缠绵悱恻的醉人。
漆黑的夜晚,都浸在醉生梦死的酒香里。
醉生梦死的不仅仅是酒,还有人,喝酒的人。
我不再说话,不再哭,不再闹,只是趴在桌子上静静的发呆,安静地像樽玉石雕像。
陶凯长叹一声,语气更轻也更怅然:“姐姐,这次你是真的醉了。”
我苦涩地笑笑,泪水悄然滑落:“现在你懂了吧,真正喝醉的人,只剩下疲惫,钉入骨髓的疲惫。”
说完这句话,我便疲惫地阖上双眸。
迷迷蒙蒙间,有人无限温柔眷恋地唤着我:“棠儿。”
棠儿……棠儿……
窗外的雨声叮叮咚咚地,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
当初,又是怎样的一场无痕愁梦?
第七卷,雷之卷:美人江山 (十二)小楼一夜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单却温暖床上,一张陌生的床上。
床幔是淡绿色的轻纱,随着风飘飘摇摇的摆动,透着清凉的气息,好似荷花淀里的水波。
我下意识地坐起来,看向自己的身子,还好,我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服,连鞋袜都没有被人碰过的痕迹,只是胸前多了层薄薄的毯子。
再回头,看向四周,我才看出这是一间简陋的木屋,简陋的不过一桌、一床、一椅,和当年陈友谅的那间一样。
而那个名唤陶凯的少年,则安静地趴在桌子上小憩,此刻他听到动静,敏感地抬起头。
我迅速站起来,整着自己的衣襟,冷着脸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陶凯轻咳一声,坐直了身子道:“你喝醉了,所以我……”
“你糊涂!”我顿住,瞪着眼睛叫道,“你……你会惹祸上身的!”
不知怎地,这句话显得声音特别大,连我自己也禁不住吓了一跳。
陶凯微愣,遂即站起来,目光坚定而热烈:“我不怕,姐姐,究竟是谁让你如此害怕?”
我避而不答,深吸一口气,盯着他道:“我该走了。你立马离开江州,有多远走多远。”
陶凯摇头,眼神里是一种少年人特有的倔强:“我不走。”
我一字一句道:“你必须走。”
陶凯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但那执着的神情足以说明一切。
“好,我不管你。你不走,我走,”我心底微痛,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走到门框时,又加了一句,“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地,没有尽头,仿佛定要将这世间的污秽都清洗干净才会善罢甘休。
只是这世间的污秽,早已无孔不入地渗入大地,你又如何能冲刷干净?
我皱了皱眉头,闯进漂泊的雨中,我必须尽快回去,尽快。
如果让陈友谅知道我一夜未归,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小心翼翼地踏进阁楼,鸢儿和春儿都没有出来接我,屋里静得出奇,更静得诡异。
我走到屏风后面,想换下身上这件淋湿的衣服,却被人拦腰抱起来,我惊呼一声,浓烈的酒气喷入鼻中。
陈友谅俊脸在我眼前骤然放大,但他眼里喷射出的怒火却令我心惊肉跳。
我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主动伸出双手揽上他的脖子,轻笑道:“怎么,咱们日理万机的皇上有空来看我呢?”
陈友谅缓缓将我放在榻上,捉住我的手,目光深邃而忧郁:“九年前的今天,我为你,被人砍了整整二十四刀,而你却跑去和别的男人鬼混。”
他说着,手中徒然发力,紧紧箍着我,格得我手腕一阵剧痛。
二十四刀?
我咬牙忍住,不禁有些疑惑了:“你胡说些什么?九年前的今天,你是徐寿辉跟前的红人,我则隐居在深山里,你我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噢,对。不是今天,只是那天也下着雨,”陈友谅松开我的手,独自喃喃,忽然又恶狠狠地盯着我,“贱人,你说……你晚上去了哪里?”
我紧抿双唇,下定决心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挑了眉,轻蔑地看着他。
陈友谅攥住我的肩膀,正要发怒,楼下却有人通报:“皇上!紧急军报!”
“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陈友谅登时酒意全无,霍然而起,眼神里发出慑人的光彩,转身大步向楼下走去。
等他走后,鸢儿和春儿才敢走进来,她们焦急地扶起我,什么也不多问,只是低声安慰着,为我换下湿透了的衣衫。
之后,我疲惫地靠在软榻上,星眸却发亮,无论感情上如何混乱,面对政治和军事,他依旧清醒得异乎常人。
紧急军报,又是什么呢?
窗外的雨下得大了,风将未关好的木窗吹得啪啪作响,院子里的树叶被大风刮得东倒西歪,树影幢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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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日,雨都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连绵不断的落雨更给这无边的夜,增添了几许神秘与凄清……
鸢儿痴痴地盯着窗外纷乱的树影,摇头道:“小姐,他又来了。”
“他”,指的是陶凯。
陶凯并没有走,而且,他非但没有走,更不知怎地寻到了我的住处。
一连五日,每晚亥时,他准时在楼下站着,风雨无阻。
我放下手中的书卷,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缓缓道:“不必管他,他站累了,自然就走了。”
鸢儿有些犹豫,终于开口道:“小姐,你从不带人回来的。那天晚上你是和他呆在一起吗?”
她的话提醒了我,也许是我酒醉后向他告知了自己的住处。
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看来,酒后失言当真是真理。
春儿却担忧道:“小姐,他再这么站下去,万一那个人回来时看到怎么办?”
我眼皮微跳,睁开眼若有所思,片刻后,我对着春儿道:“再过一个时辰,他若还没走,你就下去将他赶走。该怎么说,你明白的。”
春儿点点头,继续为我打着扇子。
清爽的凉风悠悠地飘进来,我也不禁有了一丝困意,不觉浅浅睡去。
睡意朦胧间,仿佛有人娇呼一声:“啊!”
接着我被鸢儿摇醒,她吓得面如土灰,抓住我的手臂指向窗外:“小姐!你快看!”
鸢儿不是一个没有轻重的丫头,更不会无端端地吵醒我。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吓成这样?
我揉揉眼睛,疑惑地瞟了她一眼,忽然发觉春儿正呆呆地立在窗边,浑身都在颤抖,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
连春儿这么稳重的人,也失去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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