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当道》第306章


“休得信口雌黄!!”一听这话莫子谦炸了,当场将扇子抑向司寇殇的脸:“我莫子谦自认光明磊落,若是此等龌龊事真源自我手,我自会二话不说大方承认!但你若想推卸责任,或是想将屎盆子扣在我头上,告诉你,休想!”
“不是你又会是谁?难道你忘了,当初竹林的约定?啊天天,你听我解释,我可没跟他约定,是他找上我的,说了些暗害你七叔的计划,但我没答应,真的!你要相信我!我承认我有过片刻的心动,但最终对你的感情战胜了心里的邪念,元宝他生病哦不是中毒,真的是意外,意外!你要相信我!我发誓!真的!”司寇殇手忙脚乱的解释,最后三指指天,信誓旦旦。
听到司寇殇一边倒性质的指控,莫子谦捂着胸咳得更凶。
指尖顺着画像的轮廓一路滑下来,指甲在坚硬的纸质上划出嗞嗞的声响,“有句话叫解释就是掩饰,还有个词叫欲盖弥彰。意外?意外多了就不叫意外了,叫人为。”
司寇殇闻此话,一肚子火腾的升起,压都压制不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故意拿毒药来药自个的儿子?你以为是药耗子啊!”
“妖岚花毒的毒性烈,十三味药草才能配置其解药,而且药与药之间的相生相克性太强,压根不可能用其他药草来代替,一味也不成,更何况是重中之重的引子?要不是先前我对妖岚花毒不甚熟悉,也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误信了你们漏洞百出的谎言,也就不会……算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两次用儿子当诱饵来引我七叔走上这条不归路,果然是无毒不丈夫,不枉你担任‘杀神’一狠绰号数年,名不虚传。”
“嚯,你还越说越来劲了嗯?”难得一动怒的司寇殇今日火星渣子直冒,几个大跨步窜到了对面人跟前,刷的一下扯下那巨幅画像:“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活人在这你看死人做什么嗯?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利用儿子两次?我把儿子当诱饵往死路上推,嚯,我司寇殇还成了禽兽了啊?”
冷脸别过一旁。
司寇殇恼恨的使劲扬着手里的画像:“说不说?嗯?说不说?不说,不说我就把你七叔的脸蛋一撕两半!”
“那你就撕试试。”仰起脸认真盯住他的眸子:“不要做出一副懵然不知情还备受委屈的模样,装给谁看呢?那么巧,儿子跟你在一起,你好好的活生生的人乱蹦乱跳的没事,儿子却中了奇毒,又那么巧,董易配置的解药缺药引,还得到北边小国去寻,更巧的是董易有代替药引的草药,可延缓药性一个月,当然事实证明董易是帮衬着某人在撒谎骗我来着,怪不得当时问董易问题的时候他支支吾吾的,他是个憨厚老实人,除了实在逼不得已,否则又怎么会撒谎呢?”
司寇殇气的眼角直抽:“这么看着我你是怀疑是我逼迫他?他是大兴皇帝的人,会让我逼迫?笑话!哦对,莫子谦倒有可能。”
莫子谦靠在柱手上苦笑:“反正我现在是有嘴说不清了,不过司寇殇你也好不到哪去,南陵突袭的时候你不竟让你儿子在你眼皮子底下被掳走,你不是更可疑?你现在还不是同样的满身泥巴洗不净,就算想甩到我身上,你就能完全脱得了干系?”
莫子谦的一番话令司寇殇有些张口结舌,唇动了动似乎想要为自己辩解,可又实在找不到能为自己申辩的证据,烦恼的蹲下身抓抓头发,狠狠锤了两下地板。
“反正天天,我司寇殇可以对天发誓,你七叔的事我绝对是干干净净对得起天地良心!如若有半句谎话,让我断子绝孙吧!”
“断子绝孙?你索性说自个不行得了。”
细长眼儿迸射的凌光有些可怕:“天天,我行不行难道你还不清楚嗯?”
元宝篇 第五十六章 念去去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于这样的场合,爷没兴趣跟你耍嘴皮子。”寡淡的轻扯苍白的唇角,放轻着手脚拾掇着供桌上的三盏空杯盏,叠放于托盘中。浅浅抬眸,流连的目光在黝黑色排位上逡视许久,踮起脚尖,探手向下反扣了排位,端起托盘一言不发的从脸色稍有阴翳的司寇殇跟前绕过。
细长的眼阴沉沉的目睹着某人,旁若无人的从他跟前路过,忍不住猝然紧缩了瞳孔,道劲的手臂同一时间猛然抚住那纤细的手腕,狠力拖了回来,“干什么去?”
被他突然抚住的手腕轻颤,托盘上叠放的杯盏轻幅度碰撞发出‘叮’的声响。
视线随之慢慢漂移到那不依不饶,蛮横霸道的禁锢在腕上的手,白皙修长,骨肉均匀,指甲修剪得当,干净漂亮的宛如一文弱书生的手。可正是这样一双貌似纤弱的手,此刻却力若千钧,固执而凶狠的将他自认的所有物禁锢,分寸不让。
无端脑海中印现出一句悲词——被你牵过的手,揽不住很久。
“你现在还有心思管爷的去向?难道你就不觉得用脑过度脑袋瓜会难受吗?”
掌心一紧将人扯近自个,单臂痴缠着面前人的腰肢,司寇殇勾着细眼凑近:“关乎你的事情,就算了撑破了我的脑门,我司寇殇也甘之如饴。”
“爷是说真的。”
“难道天天你看我的模样像是在说谎?”
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唇角那戏谑的笑:“你仍然把爷的话当笑话来听。”
面前人认真的模样让他忍俊不禁,扑哧一乐:“瞧你那样,还真担心我思虑过甚,将脑门撑爆了?你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是逗我乐是不?这脑袋又怎会……怎会……”唇角深深的笑纹渐渐消弭。脑门突然一阵莫名眩晕。脚底微微踉跄,他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惊惶之色瞬间掠过眸底深处之际,疯了般劲力狠狠捶了捶脑门,可另一只手始终死攥着身前人不放。
“说过了,可你却以为爷在跟你说笑。”
眼前人模糊的像是隔了层半透明的窗纸,层层叠叠又似无数虚幻的影子左右摇摆,恍惚而痛苦的看着似近在咫尺又似虚渺天边的重叠粉唇张张合合,听在耳边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亘古时空穿射而来,寥落而空旷,却惟独给他一种孤独无依、彷徨不知所措,冥冥之中仿佛要有所流失的恐慌感。
“天天,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你忽远忽近……别动!让我看清你,我要看清你!”再一次的用力张合眼睛,努力看清挚爱人的面孔,然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怪异的感觉于此时慢慢折上心头,开始鲸吞蚕食着思维和意识的全部……记忆片段纷杂的如雪花,纷纷扬扬的多如牛毛,走马观花的自眼前掠过。今生走过的路沿着记忆的线路缓缓回放着,那些哀伤的,快乐的,痛苦的,欢愉的,曾经的痛不欲生,过往的短暂幸福,一片一片,细数着生命之轮滚过的痕迹。
渐渐地,挣扎着要逃离要清醒的司寇殇放弃了挣扎的努力,逐渐沉浸在面前这虚妄却又无比真实的记忆梦境之中,周身的喜怒哀乐随着记忆而走,精锐的细眸蒙上了厚厚的一层恍惚的迷离,紧攥着的手不知何时松开垂在两侧,痴迷的呆立原地似陷入了某种无法自拔的梦境。
当记忆片段犹如被石子惊扰的水面开始支离破碎时,莫子谦当即自脚底涌起寒意嗜骨,意识到什么的他猝然跳起,目眦尽裂的朝那个恍惚中的娇小身影抓去。
“解药!我问你解药!!”
平静的扶起扑了个空而重重跌倒在地的莫子谦:“有句话是这么讲的,爱你的人如果没有按你所希望的方式来爱你,那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全心全意地爱你。莫子谦,爷懂得,可是这并不代表爷能若无其事的接受。长相思,摧心肝,爷知道你爱的艰难,但你放心,这份痛马上就会结束了……”
“我问你解药!!”掌心翻起,反手狠厉的掌风以迅雷之势毫不留情的击上了自己的胸口,双脚震得发颤却忍着屹立原地,惨绝的弯起含血的唇角,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人一派决绝:“没想到你会故技重施!鼠崽,你残忍将我抛入深渊一次,你如何狠下来心抛我第二次?与其让我带着对你的空白过完下半辈子,我,莫子谦,宁愿死!!”
视线胶合在那温润唇瓣上刺目的血渍上,眸底的波光轻震片刻后归于沉寂,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木质托盘边缘纹理,唇畔开启悠缓的一字一句道:“莫子谦,生于钟鸣鼎食之家的大兴莫家,一帆风顺至一十六岁,年方少艾情窦初开,钟情于申家旁支之女申惜莲……”
“鼠崽!你休想!休想!!我宁死也不会让你如意!!”翻起掌风毫不犹豫的冲着自个已然不堪一击的胸膛再度而去。
电光石火之间,他疯狂的动作成为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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