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鸾孽》第182章


然这一切都与臣暄没了半分干系。纵然他曾经是序央宫的主人,但如今,也不过是隐姓埋名的一介布衣而已。
此时城内已然人心惶惶丶流言频传,城门处索性设了禁。若非臣暄持有序央宫的令牌,又有宋宇斡旋,只怕他们也无法顺利出城。
直到再次离开黎都,鸾夙仍旧惊魂未定。她撩起车帘频频回望,显然对序央宫的火势极为担心:“这火若是当真扑不灭,好好一座序央宫岂不毁了?”
“毁了也轮不到咱们心疼,聂沛涵会比咱们更心疼。”臣暄握着鸾夙的手安慰道。
“话虽如此,可毕竟是几百年的宫殿,耗费了无数人力财力。更何况这次走水,必定有人难逃厄运……”鸾夙仍旧叹着气,为那些葬身火海的人兀自哀悼。
“夙夙还是这般悲悯。”臣暄见状笑叹。
鸾夙却好似并未听到这句话,娥眉微蹙着再叹:“也不知朗星眼下如何了。”
“夙夙放心,既然程初婷能出来寻咱们,朗弟必然无恙。”臣暄握着她的手又紧了一紧:“黎都不止这一座宫殿,没了序央宫,还有夏宫不是?朗星身为帝王,总归不会露宿街头。”
鸾夙这才点了点头:“看来朗星是注定要将一个烂摊子交给慕王了。”
“那也是聂沛涵活该,难道千古一帝是好当吗?”臣暄笑着调侃。
鸾夙闻言“噗”地笑出声来:“这场大火来得凑巧,坠姨那样聪明,必定会趁此机会离开序央宫了吧。”
这一次臣暄没有接话,只是扳过鸾夙的脸颊狠狠吻了下去。鸾夙一惊,想起两人身在马车之中,便下意识地想要推拒。怎奈臣暄强势得很,紧紧箍着她的脑後,她也只得无奈地妥协,与之一道融化在缠绵的亲吻之中。
马车颠颠簸簸驶得飞快,车内却是情意弥漫。
谁又说这不是倾国之恋呢?
风华笔墨,万丈尘埃,三千里山河拱手相送,数百年宫阙付之一炬,归根结底,不过是为了一个“情”字。
日期:2013…12…20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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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央宫之火烧了三天三夜,最後还是上苍怜悯,於少雨的秋季忽然降下一场倾盆大雨,才勉强将火势熄灭。
自原氏是诸侯国以来便已建立的序央宫,传承了五百年的序央宫,终是在这一场大火之中毁於一旦。
残垣,断壁,惹得世人无尽嗟叹。
北宣国内流言纷纷,异动不已,哀义帝臣朗迁往夏宫而居,三次祭天以慰民心。
消息传来之时,臣暄与鸾夙已顺利走到幽州地界,即将离开北宣境内。
“来黎都的时候路上花了半年,返程却只要两个月。”鸾夙语中尽是对家国的不舍。
臣暄倒显得万分淡然,对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并无半分留恋:“待到日後两国统一,你若想家,咱们再悄悄回来便是。”
“咦?你难道没有一点不舍?这可真真是你的江山呢!”鸾夙看着臣暄的洒脱,如是问道。
臣暄只是浅笑而回:“不舍之时才会挣扎,既做了决定便也尽数放下了。”
“铁石心肠!”鸾夙脱口而出这四个字。
臣暄并不否认这四字评价。从前他只对亲人丶友人和女人仁慈,对敌人绝不手软;而如今他身边亲人已去,友人四散,对女人也没了那份多情,便也真正担得起“铁石心肠”这四个字了。
试想连江山社稷都能铁了心放下,还不是铁石心肠吗?也唯有鸾夙这一个女人,能教他暂且化为满腹柔肠了。
只是这话,臣暄没有对鸾夙说出来。平日里他甜言蜜语说得多了,有些话还是藏在心底吧!
经过序央宫失火之事,北宣各地都显得极不平静。为免夜长梦多,遭人认出来,臣暄与鸾夙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北宣,返回到南熙境内。
日期:2013…12…20 15:18
先且不论追封聂沛瀛“福寿王”的称号是何等讽刺,单看聂沛涵立後的旨意,以及将自己从前的封邑分封给聂沛潇,便能从其中看出许多端倪——
这意味着在武将中威望极高的聂沛涵丶聂沛潇,与文臣之首庄钦正式联手治国。这是文与武的结合,也是南熙百姓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消息一经传出,算是稳定了民心军心。
臣暄听闻此事,并未对聂沛涵的手段多做评价,只是调侃了他的年号:“天授?好大的口气。”
“『谋事在人』这句话在慕王身上体现得最为淋漓尽致。这世间又何来『天授』?大抵还是『人为』。”鸾夙也道明了自己的观点。
“夙夙好似颇为感慨?”臣暄发现她的异样。
“为他开心而已,这是他经年的夙愿,如今总算达成了。”鸾夙有些心虚地回答:“嗯,自序央宫走水过後,我便时常感慨天命无常。”
臣暄也不去戳破鸾夙,只是笑道:“如此也好,咱们不必再回烟岚城,可以直接去京州找聂沛涵了。”
……
不同於北宣的人心惶惶,南熙此时正沉浸在欢喜之中。一是年关已到,新年将至,万象更新;二是新帝聂沛涵军功赫赫,南熙百姓对其能否统一两国皆是拭目以待。
为了给聂沛涵时间消化京州诸事,臣暄带着鸾夙刻意慢下脚程,一路上走走停停,感受着南熙的人情风光。但聂沛涵已猜到了臣丶鸾二人必定不会在北宣久留,便吩咐了南熙各地暗中留意他们的行踪。
是以臣暄与鸾夙一进南熙境内,已被人盯上了。只是盯梢之人并无恶意,臣暄便也当做毫不知情,每日里带着鸾夙四处游玩,直至过了“天授元年”正月才正经赶路,到了皇城京州。
而这一场王者相争的倾覆之约,也隐隐到了制胜的关键一刻……
(17点见)
日期:2013…12…20 17:35
第138章:忠奸难分
若说北宣的序央宫恢弘大气丶庄严古朴,南熙的应元宫则是精致细腻丶奢侈华丽。南北两座皇宫,无形中也昭示了两国百姓的性格与喜好。
臣暄与鸾夙走在应元宫中,入眼只见花柳成荫,菡叶成列,亭台楼阁,无不雅致。尤其是南熙四季如春,花草常开常绿,是北宣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聂沛涵仍旧喜穿黑衣,只是如今这墨黑服色绣了金丝蟠龙,为他平添了无比的威严与华贵。
八月馀未见,聂沛涵有很大变化,也不知是否是心愿得偿丶坐上龙椅的缘故,鸾夙觉得他看起来少了几分狠戾阴鸷,多了几分泰然仁和。
如此甚好,明君都该是以“仁”治天下的。
抵达应元宫当晚,聂沛涵设宴为臣暄丶鸾夙洗尘。席上未见皇后庄萧然,倒是丁益飞前来作陪。
对於丁益飞知晓臣暄诈死之事,当事人臣暄并不吃惊,毕竟丁益飞与聂沛涵丶鸾夙皆有很密切的关系,知晓此事无可厚非。
“如今才过正月,南熙还是北风时节,不利於海上行船。你们待开春再走吧!”聂沛涵在席上笑道:“孤也好差人准备船只。”
臣暄与鸾夙皆无异议。
倒是丁益飞满面不舍之意,道:“我与芸儿才得相认,我这个做师叔的都未曾尽过看顾之义,如今你们却要离开了?”他颇有些抱憾,继续感慨道:“你们打算去何处?海上那麽大,日後如何去寻你们?”
这一句话也是聂沛涵想问的,因见丁益飞率先问出了口,便默不作声地等待臣暄的答案。
“实不相瞒,我与夙夙这一去,便是相携归隐,再不出世。是以这去处,丁将军还是莫要再问了。”臣暄在桌案下轻轻握住鸾夙的手,继续笑道:“如今连夙夙也不知我要带她去哪里。”
臣暄这一番话拒绝得明明白白,丝毫没有给丁益飞留下馀地,丁益飞面上仍旧噙笑,内里却已有些不悦。
鸾夙闻言亦是秀眉微蹙,连忙附於臣暄耳侧,悄声道:“丁师叔是我的长辈,你说话也留些馀地。”
臣暄好似听到什麽可笑之事,看着鸾夙笑道:“夙夙也知道说话要给人留馀地吗?”
这便是讽刺她从前牙尖嘴利丶尖酸刻薄了。鸾夙又岂会不知?便在案下狠狠掐了掐臣暄的手,又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两人这一副互相揶揄的模样落在聂沛涵眼中,无疑是打情骂俏。聂沛涵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将面前的醇酒一饮而尽。丁益飞将三人的动静皆看在眼中,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也没有多言。
因着席间出现这意外的插曲,往後的气氛便也不复开宴时的活络。鸾夙眼见冷了场,忙装作酒劲上头,抚着额眉大呼头痛。席上三个男人皆对鸾夙分外关心,见她如此便也只好敷衍了几句,匆匆散了宴席。
臣暄扶着佯装醉酒的鸾夙,在宫人的引路下先行离去。待行至下榻的宫殿,鸾夙才睁开一双清眸眨了眨眼,:“好在我机灵,否则你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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