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亭赋》第220章

    “兄长的意思是要取代司马氏?”王元定惊讶不己。
    “要想统一中原,依靠现在的朝廷是永远都不可能了,只有取代了司马氏,集军政于一手,才能放手一博。”
    统一中原是王元昱一直以来的夙愿,曾经他以为依靠朝廷,依靠士族可以成事,但经历了这般许多,他终是明白,这不过是他的幻想,统一永远比不上权力之争,没有人真正在意过。
    惊讶之后,王元定兴奋起来,“太好了,兄长早该如此了。”
    “你怕不怕?”
    “弟怕什么?”王元定笑道,“那司马氏就没有一个好皇帝,整日想着怎么害我们,说实话,这口气,弟早就咽不下了。”
    王元昱点点头,“不过,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能成事,为兄决定再次北伐,打败前燕后回朝受取九锡,再趁机夺取政权。”
    “弟一切都听兄长的。”
    “此事,我只说与你一人听,你是我的同胞弟弟,你要知道为兄的心思。”
    “兄长之事,弟己明白,弟定与兄长同心,助兄长成就大业,兄长放心,在举事之前,弟不会泄露给任何人。”
    兄弟二人击掌为约。
    新帝九年秋,王元昱离开建康回到武昌,秋末,上书朝廷,上请北伐,并请与徐、兖二州刺史、豫州刺史及长沙郡守王元定一同出兵。
    然而,这一次出兵并不顺利。
    一开始就受到朝堂的阻止,美其名,新朝刚经过一场大战,最好休养生息,不过,八年前朝堂都拿王元昱无可奈何,何况今日?王元昱根本就不顾及朝堂的意见,上书朝堂不过是告之一声而己,但徐、兖二州刺史拒绝出兵,他们并非王元昱的势力,而是祖尚的势力范围,不过,经过王元昱的一阵操作,因虞希战败,王元昱弹劾虞希,即便是他保住了竟陵,也不能抵消他丢失洛阳之过,王元昱推荐祖尚的人代替了虞希在朝堂的职务,如此以来,祖尚自然就会响应王元昱的北伐了。
    于是第二年春,王元昱自武昌领五万人出兵前燕,但在出发前,祭旗之礼时,大风吹断了旗杆,引起不小的骚动,说是不祥之兆,不过,王元昱请来大师念经,化解了危机,队伍才得以顺利出发。
    于同月北伐大军到达了兖州,却发现汴水因战乱久未浚治,河道堵塞,队伍一时不能冒然前进,于是王元昱与各将军大帐商议对策。
    是撒还是继续前行?人人争论不休,有人说撒回,但不利于士气,有人说继续,但河道不通必将影响漕运,而水军也无法前行,一时无法决定。
    王元昱站在河岸上,看着平静的河水,心情却异常烦躁,沈充来到他的身后,站了片刻,然后上前道,“子亭,也许此番真不是出兵的好时机。”
    王元昱不免眉头深皱,“怎么,连你也相信那些谣言,我己经查过了,旗杆断裂乃人为,不过,还没有找到那人。”
    沈充摇了摇头,“子亭此番出兵一开始就有诸多不利,你可有想过,或许这是一种预警。”
    “哈......”王元昱大笑,看向沈充,“我倒是忘了,你信佛。”接着眼色一厉,“不过,这种绕乱军心的话不可再言,否则本将军决不姑息。”
    沈充叹气一声,“不瞒你,我的确有些担心,断旗之事自然不足为信,徐、兖二州皆是祖尚的人,他们可不愿意听从你的调配。”
    王元昱确实也有所虑,“所以,你要替我好好看着他们,若他们有什么异像,不必报我杀之即可。”
    沈充一惊,待还要说什么,王元昱举臂阻止,“知道我为什么要邀请二州一起出兵吗?”不待沈充回答,王元昱笑了笑,“虞家那点兵力己被击得七零八落,祖尚占领徐、兖二州太久,是该换一换了。”
    沈充瞬间明白了,他这是要利用北伐对祖尚下手,“你不是真心北伐?”
    王元昱微眯着双眼,再次看向汴水,“不,北伐是真,收编二州之兵力也是真。”
    然而沈充之心还是被狠狠击了一下。
    经多方考虑,最后王元昱决定开凿河道,于是在夏季洪水来临之前,大军成功进入黄河,渡河之后,大军向前燕国都邺城进发,前燕派大将慕容二皇子率诸军在邯郸近内抵抗,另一侧,王元昱派王元定攻取湖陆。
    两线战役几乎同时打响。
    战火再一次燃起,邯郸一带锋火连天,附近百姓能逃的皆逃了,当真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一人一骑缓缓的来到一个小镇,城门大打,早己无人把守,城内一片萧瑟,野草肆意生长,街道空无一人,沿街的商铺大门大开,里面东西乱七八杂,有被抢劫的情况,百姓房屋也是如此,无一丝烟火气息,这便是战争带来的影响。
    马背上的静姝见惯了这样的情景,也不免一声长叹。
    突然街上冲出一只幼犬,对着静姝一阵狂叫,“吁。”静姝勒紧马绳,又见一个小女孩从巷子里跑了出来,抱起了幼犬,看见了静姝,一时愣在当场。
    静姝赶紧下马,“小妹妹,你怎么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小女孩有些害怕,但见静姝取下纱帽,这才露出了笑脸,指了指自己在巷子里的家。
    小女孩带着静姝回到了家中,家里还有一位七十来岁的老婆婆,静姝十分有礼貌,“婆婆,我是外地来的,路过此地,不想天色己晚,不知可否借住一晚?”
    婆婆见是一位小娘子,也放下了戒心,忙让静姝进屋,还为她端来热水,“娘子随便住,我们这里多的是房子。”
    静姝接过茶水,不免问起镇里的情况,婆婆叹道,“都走了,整个镇子只留下我一个老婆子,还有这个小孙女。”
    “那你们为何不走?”静姝问。
    婆婆道,“走不动呀,也不想离开,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以其死在路上,还不如死在自个儿家里。”
    “那你们不怕吗?”
    婆婆笑了笑,“我一个老婆子怕什么,就是可怜这个小孙女,她父母死得早,只有我们相依为命。”
    静姝看了看一旁逗小狗玩耍的小女孩,一阵感概,又问,“我见镇里一片混乱,可是有士兵来过?”
    提起此事,婆婆便激动起来,“那些士兵看见什么东西都抢,简直就如土匪。”
    “可是胡人?”
    婆婆摇摇头,“说是南方来的,要帮我们赶走胡人,老婆子看呀,他们就是胡人,家里的东西都被抢了,一点粮食也不留,多亏了我这个小孙女每天去河边挖野菜,否则老婆子早就饿死了。”
    王元昱的北伐军吗?静姝大吃一惊,他怎能纵容将士如此?
    静姝一夜未眠,次日,静姝把自己的干粮给婆孙二人留了一部分,然后继续朝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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