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屯的变迁》第三百二十二章,爱之深!恨之彻!怜之透!

    就在那一夜,就在那个小楼里,康素贞把屋子里的前后灯都打开,一夜都没有让它灭,她就那样要求苏老二躺在她的怀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夜,康素贞忽然比苏老二的胆子大了起来,她用自己那一种特有的母性,那一种无声的语言和温暖,在充分地哺育着那个苏老二,还幻想着让他重新回到那一个血气方刚的,无所畏惧的年代。
    那一夜,康素贞想了很多很多,她有时哭,有时笑,有时掉眼泪,有时沉默不语······。
    天大亮的时候,康素贞打开窗户,她每天都是这样的习惯,是想让屋子里的空气流通流通。
    当她打开后窗的时候,看见后窗下站着两个邻居的少妇。
    那两个少妇正用一种怀疑的眼光往小楼上看,见康素贞打开窗子,她俩不解地问道:“康姐呀,昨晚整夜都是弄啥了?那电灯都快把俺照死了,你是在弄啥勒?睡着了还用照啥嘞?你和苏老师一黑了连灯都不关······”?
    康素贞连忙回答:“忘了,是忘了······”。
    那天,苏老二又到村委会大院的时候,一进大门他都闻到了一阵阵的恶臭,他发现大院子的地上一滩滩,一堆堆的“呕吐物”,他正要进得“活动室”躲避那一种恶心,这个时候,看大门的老王头拿着扫帚和锨走了过来,他看见苏老二皱着眉头,就笑着对苏老二说:“·····,开始我也觉得恶心,天数多了,天天都这样,我都不恶心了·····”,他一边扫地,一边又对苏老二说:“还没经过这号人,专门吃狗肉,不几天就在集上买回来一只‘大丹’或者‘藏獒’回来杀杀吃,就这,你还没有到后院看看那杀狗的‘盘场儿’嘞······”。
    那段时间,狗的生意已经落到了底谷。
    苏老二一下子崩溃了,再也没有什么心思写什么“规章制度”了,他轻易不回来,回来一回就捕捉到这样的信息,他的心里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老王头都不恶心了?为什么老王头都麻木了,他的心目中,基层政权就是这个样子的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突然,苏老二觉得心里憋得慌,他手里拿着那根毛笔,又随手拿上一瓶墨水走出了村委会的大院。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他来到小时候经常玩耍的村口南大路上。这时,他看见一块儿2号篮儿一样大的铝石掉在地上,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下子蹲在那块铝石的旁边,无论怎样看,那块铝石都像一个猪头驴脸的人,他神使鬼差的拧开那瓶墨水,然后用毛笔饱蘸了墨汁,在那石头的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下了:“贪官家爹”的字样。
    苏老二把那块铝石搬到路边一个最显眼的地上放下,让他脸朝着天躺在地上,又在不远处找到了又一块儿大小不差啥的铝石,然后在那块铝石上又工工整整的写上:“贪官家娘”的字样,他把贪官的“爹娘”并排放在一起,然后又在附近找到了两块长长的石头放在那“两口子”的左右两边,在那两块儿石头上,苏老二写下了一副对联:
    上联是:恨昔日生育没计划,
    下联是:叹今朝世上多一人。
    做完这一切,苏老二还觉得意犹未尽,他又在那“两口子”的顶脑盖儿上分别写了两个字,“乐极”、“生悲”。
    苏老二把那四块石头并排放在一起,然后朝南坡上走去。
    那个时候,苏老二不知道从那里来的灵感,他凡见到一棵树,就停下来,他都会在那棵树上悬腕写下:
    “巧取豪夺者,狗日猪生老鳖养”。
    “卖矿求荣者猪狗不如”。
    “苏家屯汉奸多,薛精卫要卖国”。
    ·····
    他凡是遇到了一根电线杆子,也会停下来悬腕写下:
    “苏家屯出蠢才,犯法又腐败”。
    “靠铝矿发横财,坑国害民,心歪身斜魂梦恶;依卖耕地暴敛,无法无天,天知地鉴鬼神愤”。
    “宰割百姓,不择手段”。
    “腐败透顶,豺狼横行,百姓无奈,没有一个不是王八蛋”。
    ······
    凡是遇到了一堵残墙,他也会悬腕写下:
    “捞钱不要良心”。
    “地痞流氓横行”。
    “官员腐败,百姓无奈”。
    “一心捞钱,不要良心不要脸”。
    ······
    那天,他走一路写一路,那一刻,他的文思如泉涌,其语言,有的是文绉绉的说教,有的还真是赤裸裸的骂人和侮辱人的野蛮。
    当他一路写下来,走上金岭的半山腰的时候,他回头看到,山下的大路上,一群一群下工回家的人,围着他刚才写过的大树和电线杆子,尤其是那:“贪官家爹,贪官家娘”的地方围的人更多,那时,他好像听到了乡邻们的笑声,他忽然觉得那笑声怪怪的,好像也有一丝嘲笑自己的意思。
    那天,他从金岭又回苏家屯,特意地从另外一条路上走过,他好像是一支开弓射出去的箭,已经没有挽回的机会了,他一路走着写着,其中有:
    “苏家屯铝矿,少数人发横财,多数人受其害,治理环境不及待”。
    “苏家屯有两个草包,三个汉奸,四个走狗,四大恶人”。
    “世上有,家狗野狗恶狗流浪狗,苏屯有,丑狗贪狗丧狗炼蛋狗。
    ······
    他又从金岭一直写到村委大院处,刚好那瓶一公斤重的墨汁用的连一滴也没有了。
    那天下午,他没有朝村委会大院里去,他的心里清楚,他写的内容是会很快就在苏家屯的村子里传开的。他有一个顾虑,那些骂人和诅咒的语言肯定是会刺伤薛三喜的心肝的。苏老二害怕那些相关的人会毫不留情的把他从村委大院里撵出来,干脆自己就不去了,省得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办自己的难堪。
    那天,他回到了学校,心里是轻松了许多,那个晚上他睡的都是很深很香的,他认为那是他有生以来睡眠质量最高的一觉。
    一直到第二天快晌午的时候,那个原先联系他写“规章制度”的人又亲自来到了他的住处,对他说,书写的任务一定要在这两天完成的,是要迎接上级检查的。并且一定要用自己的摩托车带他回苏家屯去。
    一路上,那人都跟他谈笑风生,并且夸奖他了好几回,说他写得很美,那路边墙上的文字写的也很美,不但有文学价值,而且还有书法的价值等等,完全没有半点埋怨他的意思。
    三天的书写时间,苏老二圆满地完成了任务。那个“活动室”里贴满了他的墨迹。就是经过那三天,苏老二和村上的人又熟悉了起来,有时,那一帮子人中的某一个人也喊他喝个小酒,但更多的是让他为村里写个“通知”,“标语”什么的,每当这个时候,苏老二都爽快的答应下来。
    越是这样,苏老二对苏家屯的现在和将来了解的越多,他有时也拔高自己,他想,若干年后,要是出版一本《苏家屯村各阶級分析》的话,自己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着笔人;越是这样,苏老二对苏家屯的乡亲们越是:
    爱之深!恨之彻!怜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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