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段时间,他那个在县城里开美容店的相好对她说,以后再也不往苏家屯过夜了,要过夜的时候在县城里过。因此,提议他以自己的名义,在县城买一套房子。
开始的时候,薛三喜不同意,他劝那个相好,就在县城里自己的房子里和自己的老婆轮流过夜都中了。但那相好不依不饶,想尽了一切的办法和说辞:都跟你薛三喜这么多年了,那价值也是值得买一栋房子的;为了长久这样好下去也需要一栋房子;自己已经怀上了薛三喜的孩子,她是一定要生下来养活的,这孩子是需要一栋房子的;说,房子已经选好了,只是需要他付钱都中了;说这栋房子就是她俩安全的系数,不然的话·····,言外有一种威胁的成分。
无奈,薛三喜就把那栋房子卖了下来,房子的“合同书”上就是写着他那个相好的名字和身份证的号码。
那天,薛三喜在那间新房子里过了一夜,早晨起床回苏家屯的时候,那个相好的拦住了他,对他说:“以后你不要再来了,我就要嫁人了······”。
薛三喜的钱花到了相好的身上,并且被相好的断绝了关系,这件事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渠道立刻在村里村外都传开了。但他还总以为是他和相好两人在那间关着门的房子里面的事,外人都不会知道。
究竟他给那相好的女人买房子花了多少钱,他总共在那女人的身上花了多少钱,他究竟在外面还有几个那样的女人,村里村外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各种版本都有,但谁也说不出一个准确的数字来。有时我想,就连他自己有些确切的数字也是说不准确的。
······
薛三喜在苏家屯当生产队长的时候,那个“众鑫开发公司”在南坡挖铝石,经他的手,在“长江铝业公司苏家屯铝矿”的矿坑边,很巧妙的,用很小的代价把那里的几块儿耕地收到了队里,又转手卖给了“众鑫开发公司”,让他们在那几块地里开了一条运铝石的路。那一次的倒腾,他一人就得了500万,不过这500万也不是他一个人完全留下的,他还要打发上上下下的各种关系,还剩下了几百万真是他独吞了,队里的帐上没有上一分钱。不过“绳大窟窿粗”,这几百万在他的手里,几年的功夫都挥霍的差不多了。
去年他又引进另一家公司在“长江铝业公司苏家屯铝矿”的矿坑边挖了一个铝矿坑,当挖出的石头就要往外边运的时候,薛三喜又瞅准了这个发财的商机,他差人到新的公司那里说拉石头的出路问题,那公司的领导正在为这件事发愁嘞,经中间人这么一撮合,薛老喜又出了一个证明,把原来的那条路又卖给了新的公司,他不动一枪一刀儿又得到了一笔丰厚的资金。
薛老喜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去年“众鑫开发公司”的铝石坑里面的铝石挖光了,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两个人在看着原来的房子和机器,薛三喜太自信了,他认为“众鑫开发公司”的那一条路也不要了。像这样的“一女两嫁”的事情是违背天理的,道德上也是说不过去的。
两家公司毕竟是竞争的关系,当新公司拉石头从那条路上走的时候,老公司的人就上前挡住了,因为手里都握有薛三喜出具的证明,都认为是对方在欺负自己,结果谁也不退让,最后发展到了两个公司各组了100多号人,就在那矿坑边打了一架。一架打下来,死了2条人命,伤了30个人的身子。
人命关天。这么大的事情一下子惊动了上级政府,公检法立刻介入了。这种事弄到这种地步,那就叫“纸里包不住火”了。
薛三喜立刻被传唤到县上的检察院里,按照司法程序让他交代他两次卖路所得的钱都弄到哪里去了。
薛三喜的心里非常清楚,他知道南坡上面那两家铝矿已经把他两次卖路的事都给检察院说的一清二楚了。但此时此刻他不能说出任何事情的内幕来,他知道,这个时候是会有人出面保他出去的。
第二天刚上班,还是昨天询问他的那一个人,很清楚地给他调明据,让他把两家公司运铝石走路的事说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收他们的买路钱。薛三喜知道那卖路钱不是专门写的收据,是写在铝矿征地款里面的,若是有人这样保着他,那里面的实际情况谁也道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薛三喜就按照那人的授意,简单地写了几行文字,晌午的时候,他便又回到了苏家屯。
但薛三喜从此心里便不安静了。他知道矿上打死了人,人命是关天的,这件事是不会轻易到底的。那两个矿上的人一定会愤恨他这种“一女两嫁”的做法。再说,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就不是人的枝枝节节的问题了,那就是人的品质上出现了差错。
他不得不白天睡觉,晚上活动,又重新把原来的关系户走了一遍,把目前的处境说了说。这时,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已经钻进了一个转不过来身的“黑洞”。
那洞的一端不是“水”,就是“火”,自古“水火无情”。
原来的关系人都一脸的惧怕和不耐烦,说是因为这一次保他出来花了多少多少的代价,每个人又都神秘地告诉他,让他赶紧去找一找“某某某”疏通一下关系,把这件死人的事尽快地平息掉。
临分开,原来见面都眉笑颜开的关系人,都郑重地告诉他两件事,一,此刻风声紧,本来就没有什么来往的关系,就不要再串门了;二,以后要小心一些,最好是躲起来,尽量不叫检察院逮住,村干部当不当都中,等这件事情平息了以后再说······。
每天晚上回到家里,深夜里的薛三喜躺在床上睡不着,他能清晰地意识到,离开那些昔日“关系户”的时候,“关系户”的人们都希望他一下子“消失掉”。县上的人是这样,乡里的人是这样,村里的人也是这样,“黑社会”是这样,“白社会”也是这样······。
这是事实。只有自己“消失”了,关于自己的这出戏才能结束,每个演员才能安静下来歇歇脚。
到此,薛三喜是知道这个世间的炎凉了,一种绝望的心情一下子在他的心里升腾了起来。
人,都有“困兽尤斗”的性格,薛三喜也不例外,那一段时间,他昼伏夜出,根据老关系提出的新关系,他一个一个地敲开人家的大门,给人家送钱,给人家说好话。当时,不接钱的人还是有的,听明白他的来意,都巧妙的把他打发出去了;接他钱的人便给它出新的主意,无外乎都是让他给“某某某”送钱,怎样躲避,怎样进行狡辩······。
还是那一段时间,他的钱送出去的都差不多了,但事情还没有明显的转机。每隔几天,那些新关系的人就会给他传信儿,叫他躲一躲,说是某个晚上又有抓他的行动了。
后来,那些给他传信儿的人又告诉他,此刻弄他事的,不单单是两个矿上的人走的法律渠道,并且矿主已经约了黑社会,想要在某个时间直面向他索取自己买路的钱。另外,大塔村和苏家屯已经有人联名向检察院举报他的贪污行为和种种的劣迹了。
那个季节已经是严冬了。开始,薛三喜凡得到关系人传的信儿,便立刻躲到自己平房顶上。他能够意识到,那些执行任务的人往往把他家的大门喊开,随便在他的院子里转一圈儿,询问他的女人几句话,就撤了回去。这时,他便从平房顶上下来,在他的卧室里过上一夜。
后来,他感觉到事情有变化了,“信儿”还是能及时地得到,但那些执行任务的人是仔细地在他的院子里搜来搜去,并且一直待到天明的时候才收兵回去,问他女人的话是多的多了,他那女人就是一句话“不知道”,他能觉察出,他的女人若是再多说半句话,都是要露马脚的。
薛三喜感觉到了情况的微妙变化,那夜,搜查他的人撤回去了,他交待他的女人两件事:一,无论来多少人搜查,问他什么话,只准说三个字“不知道”;二,到了一定的时间,一定要告诉孩子,在他薛家的“祖志”上,在他的名字儿后面画个括号,在括号里写上:“苏家屯的村长,村支书”。
他的女人哭着回答说:“中”。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薛三喜都不出大门了,也不朝村委会大院里面去了,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在吃着官司,他的钱也都花的差不多了,全苏家屯的大人和小孩子都怀着一颗急切的心情,在等待着薛三喜的结果。
从那以后,凡是太阳一落山,不管得“信儿”不得“信儿”,他都上到他那二楼的房顶上,那上面有一个楼梯间,他就在那里面过夜。
那是一个严寒的深夜,整个苏家屯好像是一块儿冻实的冰凌。薛三喜蜷缩在楼梯间的地上。
他刚刚躺下,突然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块冰凌一样的物体,突然在他的眼前粉碎性的崩裂了······。
黎明的时分,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这声音好像是从邻居的平房顶上传过来的,又好像是已经到了自己的平房顶上,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他能意识到这声音与自己有关,就在他刚刚站起身来的时候,那个楼梯间的门被推开了,黑暗中,他看见一个“黑影”堵住了那个楼梯间的门。
不等薛三喜再有任何的反应,那条“黑影”上前递给它一团什么东西,当他拿到手中,才知道那是一团大拇指粗细的尼龙绳。他正在纳闷的时候,那“黑影”手中的一个什么器件发出了光亮,所形成的光柱直接照在楼梯间顶上的一根水泥“横担”上。这个时候,薛三喜下意识的朝楼梯间门外看了一眼,他看见平房顶上站着六七条的“黑影”,它更能意识到这六七条的“黑影”都在审视着他,好像是在验明正身,又好像是找他多时了的样子。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薛三喜算是没有半点的“英雄豪气”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他的心中产生了一时的轻松。他很利索,很内行地将那根尼龙绳拴在那根“横担”上,然后把自己的脖子挂了上去······。
迷迷糊糊的,他好像又听见了刚才那阵脚步声,又有近而远的消失了。
······
半晌的时分,人们发现他家的大门前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到晌午,整个苏家屯,甚至小黄乡都知道了,薛三喜“牺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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