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屯的变迁》第三百三十章,悲天悯人(2)

    苏老二也不知道自己是咋下的那一个土坎,他沿着那“大胡子”指引的土路朝着“东村”的方向走去。他神使鬼差地往前面走,他一定要走到“金岭”那里去,他如饥似渴地想抚摸一次那块儿母亲**般的土地,想吮吸一下那母亲**般香甜的土味儿。
    那个大矿坑的周围被矿上的人用铁丝网和绿色的铁皮围的严严实实的,有几处的铁皮上还写着醒目的,红色的“黑体”字:“注意安全”,“做好水土保持”,“保护生态环境,造福子孙后代”等字样,苏老二心里一阵的好笑。
    矿上的人真“善良”呀!他们多好呀!他们是害怕苏家屯的人瞪着不瞎的眼睛往大坑里头跳去呀······。
    就在这时,映入苏老二眼帘的是那个70年代后期,有省里的地质三局打成的“深井”,那“深井”房就悬在那大矿坑的边缘,摇摇欲坠的样子,那是康大功当年的“大手笔”,那一阵子确实是造福了苏家屯的乡邻的。霎时间,苏老二好像看见了康大功的影子,他在挥舞着双臂指挥苏家屯的人们搞“水利基本建设”和“农田工程”,立刻,他的眼前又涌现出了“西场”南门的墙上写着的:“水利是农业的命脉”,“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的标语。
    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苏老二径直朝那悬挂在悬崖峭壁边缘的“深井房”走去,他好像是要寻找当年他和康素贞在那个地方看那个大铁轮子转动着打井时的情景。
    他来到那“深井房”的墙角下,那个地方有一处“栅栏”的空缺,他钻进那“栅栏”的里边,低头朝坑下望去,一阵的晕眩,他看见坑底有一群“儿童”一样的身影在劳作,他又举目朝那大坑的四周望了望,这时,他有了一个感觉,就像那年去青岛旅游,他站在岸边看大海一样的“荡气回肠”。
    苏老二一声的感叹,这个“大海”里究竟产生了多少的“金子”呀?这些“金子”又做什么用场了呢?转念一想,他认为,这些都不是他苏老二追问的事情,他最强烈追问的是,这个“大海”里产生的“金子”归入薛三喜手里那的一部分,尽管不多,但用它改变苏家屯子子孙孙的“走路”,住房和“饮用水”的现状,安全等,绝对是宽宽有余的。但现实告诉天下的人们,告诉苏家屯的列祖列宗们,告诉苏家屯的子子孙孙们,这个败家子儿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理念,那些足够改变苏家屯现状的“金子”都被它变成了“酒肉”穿肠而过,又变成了一堆堆的大粪而臭气熏天了······。
    苏老二早都意识到,自从有了这个铝矿,在与矿上交涉利益的分配过程中是有很大的伸缩性的。一定是存在着一个这样显而易见的“道理”,无论矿上的人都是怎样的“人精”,若是在交涉利益分配的过程中,他们认为苏家屯把能够得到的“金子”最大程度地用在了改善屯里乡邻们的生活和生存的环境上,这种行为一定会得到矿上“人精”们的一丝敬重和感动,应该付出“一百”的,他们便会在对方的积极要求下付出“一百二”,甚至更多,他们便会在对方的积极要求下,月底付的款,月半就会到账;那些一心二心想在苏家屯的利益上分一杯羹的“贪婪者”们,也会因此产生一丝“惧怕”和不忍心的心理,他们便会少敲诈或者是不敲诈。否则,他们认为苏家屯的领头人是在“胡球弄”的时候,是一个“邪恶中心”的时候,是一个自私自利者的时候,他们一定也会从骨子里面产生那种嗤之以鼻的轻蔑和同流合污的安慰,便会变本加厉的,毫无任何约束的进行剥夺·······。这是一种潜规则,也是人的本能之一。
    就在这时,苏老二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对“岸”的一声吆喝:“谁在沟边站着嘞?过去走”!苏老二朝那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他看见一个“大胡子”模样的人站在对“岸”朝他吆喝,他知道那是“护矿队”的队员发现了他,他连忙从那“栅栏”里又钻了出来。
    苏老二刚走开,那边的那个人又吆喝了一声:“快点过去,离得远一点”!
    苏老二一边走着,一边从心里骂了一句难听的话。他清晰地认识到,这个苏家屯因为薛三喜的所作所为,已经变成了一个鹰挚狼食的,三十年代上海滩的“十里洋场”了。
    苏老二终于通过了“东村”,又从“东村”的坡上来到了“金岭”,这时,他已经气喘吁吁了,他先在娘的坟头驻足了一阵子,跪在地上深深地磕了几个头,又不由自主的从“金岭”往“银岭”上走去······。
    当他跨过连接“银岭”和“铜岭”的那个山洼,就要走上“铜岭”的时候,他首先看见了一堆黄土,在他的意识中,他知道那是薛三喜的坟堆,也说不清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他紧走了两步,眼前明明白白的一块田地铺在他的脚下,但他就是迈不开自己的两条腿,细瞅瞅,面前什么障碍物也没有,他不由自主地抬了抬起头,看的真真切切的,薛三喜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脸上显然是没有了昔日的那种傲气和光泽了。
    “你过去,我要去铜岭”,苏老二对薛三喜说。
    “我不叫你过去,我就是要挡住你的路,是你在咱村儿那些地方写那么多的小标语给我‘写’死的,今天我就是不让你从这里过”,薛三喜皮笑肉不笑的回答他。
    “那你活着的时候为啥不说?现在说都晚了,这是你家的路”?苏老二气愤地问。
    “就是我家的路,就是不叫你过”,薛三喜强硬了起来。
    “这路写着你的名儿?挂着你的号儿?鸡子叨着你那白眼窑儿了?你咋不脱赤肚子用衣裳盖着呢?”苏老二一边说着,一边用劲儿往前闯,但他无论如何还是一步也迈不开。
    再看看薛三喜,他依然站在距自己两米来远的地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你咋不过嘞?你咋不过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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