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核》第八十八章 人类历史

    冯思源缓缓向后靠坐了过去，他摇了摇头，“首先，我们根本就不了解宇宙智慧保护协会。其次，我们对真实的宇宙可谓一无所知……所以，即便要承担无法加入协会的风险，即便要承受外星人入侵的结局，我们也绝不能容忍由帝国作为主导先驱，带领人类走向未来！”
    他抬手阻止了嘟嘟的反问，继续说道，“如果没有这些迫在眉睫的外在因素，宇宙中没有外星人的保护协会，那么帝国即便实力再强大，也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你能理解么？如果人类只蜗居在银河系，那么无论帝国是帝国民众自主意愿的选择也好，是帝国皇室与贵族对皿意的绑架和胁迫也好，从狭义上看，那是你们帝国自己的事儿……帝国与同盟之间，表面上上并没有针锋相对的矛盾，仅仅是存在于人类社会中的不同政题而已……”
    “但是，”冯梅隆加重了语气，“你想过没有，如果由帝国为主导赢得了外星域战场的全面胜利……这个后果，对同盟，对全人类是不公平的！也是无法接受的！这无疑印证了帝国的政题才是人类明天的希望……由皇室与贵族代表的既得利益集团，裹挟着退役军人，就是你们所谓的公民，这个霸权集合体盘剥着全人类的福祉……太子殿下，如果你通读人类的历史就会发现，在过往的人类社会中，皿煮这个词汇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据我所知，皿煮这个词汇更多的代表着虚伪。假借皿煮的外衣，曾经给人类社会带来了太多的血腥。”嘟嘟笑了笑，“就像现在一样，你们不正是这么做的么，这难道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哈哈，”冯梅隆难得的大声笑道，“说的好，对于这个话题，人类已经用生命和鲜血争论了无数个世纪。不过，这不并是今天我们会面的讨论要点……”他想了想，“其实应该是！但也无所谓了……”
    “最终还是要看谁的拳头硬，不是么……”嘟嘟点点头，表示理解。
    嘟嘟的过往经历，远远还达不到对于人类社会政题进行讨论和研究，或者说进行反思的高度。
    所以他点了点头，“是否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我不太确定，但是今天你所说的我记下了。我想我会试试从你所说的角度去思考……”
    “谢谢。”冯梅隆主席由衷的笑道，“你能这么说，就已经超出了我对此次我们见面的预期。”
    “毕竟死了很多人……我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他们都是帝国人……我虽然不懂你提到的政题构架，和你表达的帝国的政题是人类社会的毒瘤之说，或者关于皿煮与专政的解读……但这已经是仇恨了，我不会也不可能原谅你们所做的这一切。”嘟嘟此刻平静的注视着冯梅隆，“我很年轻，而你们已经老了，你应该清楚我想要表达什么。”
    冯梅隆点了点头，挪动了一下陷在沙发里的身体。
    “相信你很清楚我的过往经历，帝都的美洲岛，是一个有仇必报的地方……”嘟嘟想了想补充道，“在那里没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说法，在那里报仇从来都是从早到晚。”
    “嗯，从你的过往经历我已经知晓了你想要表达的……为了替你母亲报仇，你不惜加入系统组织成为杀手，甚至成为萨督卡……”冯梅隆替嘟嘟补充道。
    “那么好吧，”嘟嘟站起身来，“还有两个问题，不知道冯主席是否可以告诉我答案，既然帝国已然败于你手，应该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了……”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斯波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与同盟接触的？”
    他随意的站立着，等待着冯梅隆或许可以给他的答案。
    端起自己的茶杯，冯梅隆喝了一大口茶。
    放下茶杯，他随即起身，“关于斯波特帝国，我只能遗憾帝国对这个历史悠久的外星种族的轻视……”冯梅隆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只提醒一点，它们毕竟是异族。”
    他没有直接回答嘟嘟的问题，但嘟嘟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怒族呢，同盟与怒族究竟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冯梅隆冲嘟嘟点点头，“对此，你可以参考前一个问题的答案。”
    “谢谢，”嘟嘟笑了笑，“很显然，你此刻已经恢复了政客的身份。虽然冯主席今天没有能彻底说服我，但是很感谢，我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
    “不必谢。我事先说过，我有义务这么做。另外，我也并没有想要说服你……说服，即便对政治家而言也是一个相当艰辛的课题，我们更愿意采用相对有可操作性的交易来达到目的。”
    “交易？”
    “交易贯穿于整个人类历史进程之中，你慢慢会习惯并掌握的……我要求立即帝国放下武器，不再进行任何抵抗，作为交易的条件，你可以选择离开。”冯梅隆言在不经意间，在嘟嘟毫无准备的前提下，就扔出了这个银河系，人类社会间，最为重磅的交易条件。
    “我可以选择离开？”嘟嘟的面色阴沉了下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带上你可以带走的一切，离开银河系。”冯梅隆始终保持着微笑，“去代表人类，以唐帝国继任者的身份加入宇宙智慧种族保护协会。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你所说的一切，是否有所特指？”
    “就是字面的意思，如果你能办到你可以带走整个帝国。”
    嘟嘟点了点头，“看来，你们早已经准备的很充分，我想知道如果我拒绝这个交易的话……”
    “呵呵，我相信你不会的，”冯梅隆走上前来拍了拍嘟嘟的肩头，“当然如果你拒绝这个交易，我将会很遗憾，遗憾于你方才所说的仇恨将会进一步的加深。”
    “能有多深？”
    “无尽的深渊那么深。”
    ……
    嘟嘟似是没有忍住。
    他噗嗤的笑出了声儿。
    “冯主席，我想你是不是有些误会，又或者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嘟嘟，作为一名资深的，人类社会最杰出的政治家之一，我其实最擅长的，就是能时刻搞清楚自己所处的境遇。”冯梅隆摆了摆手，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我绝不会成为你的俘虏，也不可能随你一同去往帝国。我提出的交易，就是我能为这场战争做所的一切。”
    嘟嘟笑得别有意味，“虽然这是你的主场，但很显然，我并不是你邀请来的客人。很遗憾，你是不是我的俘虏，你说了不算。”
    冯梅隆轻描淡写的拿起桌面上一个小巧的合金盒子，递在嘟嘟手里，“里面还有一粒。这是一种生物药剂，效力被限定在一小时里发生作用，没有解药。”
    他看了看腕间的手表，“我还有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我期望我们能在这短暂的九百秒内，签署我们的交易。之后，我保证你可以离开同盟，当然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在这里送我最后一程。”
    嘟嘟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位其貌不扬的老人……
    他就这么看着冯梅隆，同盟主席团主席，轻松写意的诉说着有关他生命终结的话语……
    “冯主席……你说过你怕的要死……你也说过，你的死只不过会让同盟丢些面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冯梅隆转身拿起桌面早已准备好的协议文案，那是在真正的纸张上写就的，“很多时候即便怕，也不得不去做。而且，同盟可以丢面子，但是我冯梅隆不可以。”
    他将纸张推至嘟嘟面前，“如果可以，我想走得体面些，你懂我意思。”
    ……
    嘟嘟离去的脚步，在门口停顿了一下。
    他回过身来。
    “冯主席，虽然我还是没有完全搞懂你所说的一切，但至少，我会尝试思考你所说的那些……因为，为了让我搞懂，你举了一个很好的例子……我也看过你的过往经历。谢谢你。”
    冯梅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意外，“是的，那个落水轻生的女人，是我的母亲。”
    他继而和煦展颜一笑，看着嘟嘟，他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子侄，“年轻人，我还是想要多说一句。作为政治家，为了取信于人，我们经常会揭开自己的伤疤展示给别人看……嗯，你要知道，这是我们惯用的伎俩。”
    他稳稳的站立着，就在沙发边目送嘟嘟离去。
    “嘟嘟，我还有一句离别赠言。你要多读史书，你会发现有文献记载的历史，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这才是人类最弥足珍贵的宝藏。我相信，今后在斯波特，在你即将登场的宇宙间，你会深刻体会到历史的妙用。”
    硬核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