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云暮》第46章


青帝望了望孤魂一般的荷官儿,叹了口气,飞身便入了云端。
那一众仙官儿见主子走了,忙跟了上去,龙女土御皇和一众水怪都跪在湖边,恭送一行人离去。
大司命笑嘻嘻翻了翻册子,将笔尖放到口中沾了沾口水,看着册子里轻轻舞动的金光,喋喋不休道,我来瞧瞧,这都是一个个什么怪物。
土御皇爬起身来,凑到大司命旁边,抚着心口说道,老哥哥,你可不知,方才青帝大人那厉害样子,连龙都要杀。
大司命眉毛一挑,说道,对了,论资排辈,得先写了这条大黑蛟。
土御皇和龙女一惊,忙按住大司命手臂,一边一个急声说道,青帝大人只教你写了那一群水怪,不曾要这黑龙也入轮回。
大司命哪里理会,执笔挥毫,口中念念有词道,你可别欺负我老了,我方才听的清清楚楚,青帝大人叫我将吃了荷官儿的精怪写了,那大黑蛟吃了最要命的地方,定是要赎罪多些,得下去伺候荷官儿一辈子。
土御皇拉他不住,口中叫道,这可是糊涂事儿了,老哥哥你先别写,我去找青帝回来,叫他跟你说明白。
大司命一边晃着脑袋一边写,口中哼哼唧唧说道,你找你的,我写我的,大黑长虫,该你走了。
笔尖即止,一道金光乍现,龙女见了,身子一软,跪在地上。
那黑龙从水底跃出,诺大的身子眨眼间被收入册子中,没了踪影。
龙女又一次没了孩子,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大哭起来。
番外~《穿云记》
8。
土御气的瑟瑟发抖,直想揍这糟老头一顿。
大司命勾着身子,颤着胡须,喃喃自语了一番,抱着册子又写了几笔,飘到荷官儿身边,冲他说了好些话儿。
离的远了,阿君听不清,眼瞧着那养了一百多年的黑蛟凭空没了,下一个便是荷官儿,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们这些精怪,只知道上仙法力高强,没了肉身,再塑一个便是。
不曾想荷官儿法力微弱,挖了内丹,就变成一缕孤魂。
阿君盯着荷官儿,只想再多看几眼。
那大司命摊开册子,问荷官儿可否,荷官儿垂着眼帘,勉强点了点头,一缕魂魄消散,入了书里金光。
阿君不由自主上前几步,怔怔地望着,荷官儿却自始至终都没瞧过他一眼。
他终于明白,荷官儿已经没了。
只感觉心头血肉被人挖去了一般。
。。。
大司命晃到精怪群中,挨个收了,到了阿君身边,瞧见土御和龙女还坐在一处,一边写着,一边口中嘟囔道,说是去请青帝回来,怎么还在这儿坐着。
土御皇气的笑出来,捶胸顿足,骂道,今日功亏一篑,尽数没了,全败在你这个老不休身上。
大司命阴阴笑道,你们也是机关算尽,竟叫个荷花精来勾‘引荷官儿,他们同根同气,荷官儿哪能不中套,他如今被个花精勾‘引着犯了淫戒,我还得给他多写一笔。
阿君听了,面色一白,想要辩解,最后却垂下脸去,两行清泪便流了下来。
荷官儿与他说过,若是早遇见阿君,情愿舍了修行,赚得与他在池子里并蒂一世。
阿君捏紧了衣角,心中暗忖,荷官儿也是千年修成仙官儿,见了那么多荷花,也是同根同气,怎的不挨个喜欢上。
想到此处,又难过地哭出来。
土御皇看了阿君一眼,只道是他后悔害了荷官儿,叹了一口气,别过眼去。
大司命边写边说,可得给这个荷花精写个下贱命格,轮回受苦。
阿君听了,不以为意,抬起脸来,哽咽着说道,求仙君将我生生世世写给荷官儿,为他做牛做马。
大司命眼睛也不抬,嘀嘀咕咕说道,那可是巧了,荷官儿走前与我说,独独不要你赔,生生世世不想见你,我应承了他,便不能答应你。
阿君一听,心口一窒,瘫在地上。
大司命写写划划,觉得差不多了。忽听阿君哭叫道,大人稍等,我不要这命格。
大司命嗔道,哪由得你不要。
阿君叫道,我救过荷官儿一次,功过相抵,不由你发落。
大司命闻言,翻开册子,仔细瞧了瞧,口中说道,还真的是,是我疏忽了,原来荷官儿那日入凡界,险些落入群妖口中,倒是你将他救了出来。
土御皇对阿君嗔道,怎的当日不直接吃了他,还救他出来。
阿君流着泪喃喃道,他误落在湖中心,变了丛荷叶立在上面,白衣飘飘的,我们哪儿见过这么美的仙人,都以为是青帝降临,哪敢造次。
说罢眼泪又涌出来,想起那日荷官儿轻轻巧巧立在荷叶上,仙人之姿,却盈盈一双美目,笑嘻嘻地问他,你倒好生历害,他们竟然不吃你。
阿君自言自语道,你怎知我修为低,染的妖气也少,却与那湖中妖怪都是一伙的。
大司命将方才写的都勾了去,蹙眉道,册子里功过相抵,小花精确是可以修仙去了,就是不知青帝答不答应。
只听阿君说道,仙君无需多虑,便将我写入册中。
土御皇奇道,又不用你受罚,何苦舍了修为,从新入道。
大司命忙不迭写了起来,生怕阿君反悔,说道,那是最好,只给你写个人间道,来去任平生,不用你去给荷官儿赔罪。
阿君眼中满是泪水,身子摇曳,宛如雨打青荷,却望着那册子,轻声笑道,你不想见我,我便去寻你,舍了这身修为,赚你一世便罢。
(完结)
106。
顾君一听陈之敬去寻了吴鸿飞,登时有种怅然若失之感,坐在床上捏紧了棉被。
身边似还有陈之敬身上的香味,幽幽的伴着酒气,久久的便淡了去。
顾君抱着被子又闻了闻,眼眶已是酸了。
张华端了晚膳进来,雪雁捧了茶水,与顾君说道,君哥儿,少爷走前说你一天没吃东西,叫小灶上给你备几个好菜。
说罢亲亲热热伺候顾君用膳,顾君哪里敢受,忙推辞了去。
雪雁闲着无事,与顾君坐在耳房说了一会子话。
这丫头一向心直口快,虽是胡搅蛮缠却憨的可爱,杏眼小嘴,脸盘儿圆鼓鼓的,顾君与她说说笑笑,心中倒没那么难过了。
转眼天都黑的透彻,还不见陈之敬回来,顾君又着急起来。
雪雁劝道,这都亥时了,少爷怕是要在人家院里歇息了,你也不用候着啦,早些睡去。
这丫头不知吴鸿飞与顾君心结,随口说的,往日伺候的主子小姐,若是玩的投契,在别人院中睡一晚,也是常事。
顾君一听这话,宛如心中一根旧刺又扎进去几分,脸色都变了,跳起来穿了袄子,急道,我去瞧瞧。
雪雁忙拉住他,说道,你去瞧什么。
顾君甩不开雪雁,胡乱说道,我去看看少爷是不是又吃了酒。
雪雁拽的更紧,急道,便是吃了酒,还有隆儿和月之那好些人守着夜,不缺人呢。
顾君瞧雪雁一眼,心中登时明白了,低声道,姐姐,少爷是不是叫你盯着我,不叫我乱跑。
雪雁脸上一红,低下头去,手却拽着顾君的衣袖不撒手,急急劝道,君哥儿,都是少爷的意思,你既然知晓,就别惹少爷不高兴。
顾君一听,心里凉的如坠冰窟。
陈之敬知道雪雁与他亲厚,才打发这丫头来缠住自己,免得坏了事。
顾君也不再挣扎,低头喃喃道,我懂得了,这便睡去。
说罢解了袄子,回身上了床。
雪雁见他神情萎靡,柔声劝道,君哥儿,我知你不甘心,可咱们这少爷,须得哄着些,你切勿跟他犯了急,倒叫他跟你离了心,你昨夜伤成那样,今儿又伺候不了少爷,少爷如此,还不是心疼你。
顾君卧在床上,心口宛如刀绞一般,脸埋在被子里,眼泪也快落下来,小声应道,少爷不叫我去,我便不去,免得扫了少爷雅兴,回头又冲我发火。
雪雁给他掖了掖被子,拢住脚尖,小声道,你可放宽心,你与少爷的情分,哪是随便几个能替了去的。
她只道是今夜大体是旁的丫鬟小厮伺候陈之敬泄火,陈之敬才打发她盯紧了顾君,万万没想到那吴公子身上去。
见顾君睡了,雪雁收拾了茶水,叹了口气,给他熄了灯,才出了耳房。
顾君根本没睡,待雪雁走后,在床上窝了好一会子,听着院中下人们好似都各自休息了去,忙偷偷摸摸穿了衣服,轻轻推门溜了出去。
谁知刚一出门,手臂就被人捉住,顾君心中大惊,就听雪雁在旁气道,怎的就要犯浑,你跑了,叫我如何与少爷交差。
原是雪雁在门外守着,本要去睡了,不曾想顾君就偷溜出来,捉个正着。
顾君支吾道,姐姐,我茶水喝的多了,要去出恭。
雪雁笑道,你出恭还用如此偷偷摸摸,少爷就说你定是如此,我方才还想着他是多心,幸亏多站了一会子。
顾君听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