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总是鬼话连篇》第125章


临近产期,也养不出多少肉来,可总比她瘦成一把骨头好的多。司檀真吃不了,苦兮兮皱缩着脸撒娇卖乖地抗议,可即便她使出浑身解数,闻亦还是不准她离开。
松眉一横,神色严肃地说,她这样子太扎人,晚上抱着硌手。还说真怕哪一日不小心,孩子没等到落地,先翻个身将她压扁。
司檀气得炸毛,含着口浊气,愤而抓起几上好下咽的就往嘴里塞。吃进肚子里不舒服,转了身吐几口,挪进屋里看话本。
不理他。
北郊别院的话本没搬回来,闻亦又着人添了几册。司檀缩在书房,随手翻了翻,无意拉出旧话本,竟奇迹般的发现,那个被闻亦暗中施灵力抹去一半的又显了字。
竟然显字了?又惊讶,又好奇,司檀趁着闻亦不注意,偷偷摸摸地钻在角落看了几眼。
好家伙,这一看不得了。还没啃读完,就气呼呼仍在一边,找闻亦算账去了。
怪不得闻亦不许她去看风府的族谱,合着她翻了史书,猜得大体都对,根本不用再翻族谱证实。
都有过夫人的,还一本正经来“勾引”她。司檀沉着脸,一双满含怨气的眼睛紧锁着闻亦,看得他心头发毛。
“怎么了?”闻亦小拉她一把,司檀使劲绷着,不曾挪动过去。闻亦无奈地笑了笑,手中加大几分力度,硬是将她拖拽进怀中抱着。
司檀憋了好久,正准备抬起下巴朝闻亦脸上咬一口,突然想到他躺在冰室里,脸上落不下去的齿痕,心一软,又不舍地收回发亮的牙齿,改回咬一口自己的嘴唇。
“与我说说,谁惹你了?”
“你!”司檀皱着眉头,将自己一肚子疑问、怨言统统吐了出来。
他的夫人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是不是也像他一样还活着,在哪里?
最主要的是,她会不会突然出现了?
她怕某一天,他的夫人会像玉滦一样,悄无声息地潜进来找她抢人。那不行,这是她的闻亦,是说什么也不准让的,更不许别人来与她争抢。
这么一通扒拉着倒豆子,闻亦简直哭笑不得,低头咬一口她因生气而嘟起的唇瓣,耐心道:“不管是元溯,还是闻亦,我的夫人,从始至终只你一个。”
“骗人!”司檀一点儿也不相信他说的鬼话。她虚岁十八,怎么可能是。闻亦说谎都不动脑子的?
“绝对不骗你。”闻亦笑说道:“要不你以为,我活了八百年,为何闲了没事娶一个麻烦在府里养着。”
“谁是麻烦,你才是麻烦。”司檀小声嘀咕两句,心里其实有点被他迷惑了。
闻亦也不再隐瞒,看了一眼她丢在一侧的话本,干脆与她讲了一部分。可也只是一部分。从他们相遇起,到后来的成亲,美好的、有意义的,他都记得清楚,都说了。
“那,那我是……死了啊?”司檀竖着耳朵听完,又耷下眼睑,一副极其遗憾的表情。
都是死过的人,他们化为鬼都还有灵根,可修灵力养身,有疾风速移之能,可惩奸除恶。
为何她就没有?只能干巴巴看着自己被人欺负。
“要不你以为,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司檀努力想了想,记起话本上说过的话:善有善报的人,死后会投胎转世,享得重生。
司檀琢磨着,她应该是一个不害人的好人,得上天眷顾,保佑她得了好报。
呸呸呸,不是她一人,闻亦也是好人,身为鬼还能获得新生,也是好报的。
自我安慰着将心结解开了,司檀笑眯眯的不再继续追问,转而将注意力放在风家,问:“听你这意思,我之前,算是风家的人了?”
闻亦点了点头。
司檀仰头亲了亲他的脸,眼睛快眯作一条线:“那怀安风家,与平山风氏,是同出一宗,连根共脉的?”
“没错。”闻亦勾着唇瓣,叹道:“想不到你小脑瓜转得倒是快。”
“那可不。”司檀嘚瑟地摇着尾巴。
忽然想起,年前为求镇魂珠被风顷棠禁在将军府时,风顷棠曾半开玩笑的说过一句话:“本将军连榻都让出来给你,找大夫、煎药,像是伺候祖宗一样跑。还等你来端茶倒水?”
“原来真是祖宗啊?”司檀搂着闻亦,扑哧一声闷笑出来。
要是风家老太爷知道,他的子孙那么大逆不道,敢肥着胆子把大他好几辈的祖宗囚在府里,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她做端茶倒水的婢子伺候他,那不得一气之下领一众先人从坟墓里爬出来,再拿鞭子狠抽一顿,好好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不肖子孙。
哼,敢趁我背后没人欺负我,打死你才好!
神游中的司檀蹙了蹙鼻头,一副不打死风顷棠不解恨的模样。
“想什么呢?”闻亦使劲捏了一把她的鼻子。
“当然是……过个瘾。”司檀不敢说实际上心里想得是什么,赶紧转了话题,说自己困了,要他抱着睡觉。
可这还不及爬上榻,肚子里的小东西有了动静……
幸好是提前准备了的,闻亦朝着门外唤了一声,仆役、嬷嬷、婢子便有序来回地各自奔走、忙碌起来。
司檀怕疼,之前听顾嬷嬷说起的时候,一张小脸就吓得惨白惨白的。现在这疼痛真真切切窜在自己身上,司檀想死的心都有了。哼哼宁宁根本不足以表达她的感受,她黏糊糊地钻在闻亦怀里,汗水频频往外冒,想咬死人的心都有。
一天一夜,可算将她折磨死了。从刚开始的隐忍抽泣,到实在受不了低声呜呜的哭,再升至怎么着也不是,两手乱抓,扯开嗓子哭喊。
不说有多丢人的事,顾嬷嬷轻声细语在耳边好哄,希望她能省着力气,可疼痛一来,所有的好话与一切乖顺的回答都没阻挡得住她。
好在胡冥医术好,在将要耗干她所有精力的时候,终于生下一只皱巴巴的“肉猴子”。
有鼻子有眼的,不是妖怪就好!司檀昏过去之前,仅瞄了一眼,梦里攥着闻亦的手,放松似的轻舒口气。
如了闻亦的愿,果真是个男孩儿。闻亦像是掐准了一样,知道是个男孩儿,早就取好了名字,叫阿栺。
早在阿栺还未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闻亦便自作主张,赋予他成长的最大使命: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他阿娘。
所以,在之后的日子里,每当这孩子睁开眼,他这个做爹的,就像个多话的老嬷嬷,在他耳边念咒语似的啰嗦了没完。
他能听懂?鬼才信。
将近半月的时候,薛云希来了一趟。她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来看看这孩子,可纪惏不许她乱跑。
现在……也是要当娘的人了。纪惏腊月里才订下的远大目标,刚进二月便已实现,也算是心想事成。
看来,皇天确实不负有心人。只要勤恳耕耘总有收获的这话,也不是唬人的。
可怜的是,薛云希的性子平日就闲不下来,没事就要甩几轮鞭子才行,要不浑身不自在。这么被人左右管束,这不许动,那也不能碰,她心里苦。
一见到司檀,她先是扒拉开躺在身侧睡熟的孩子,赞一句:“嗯,又变样儿了,从睁不开眼的小老鼠,一下变成了一个会笑的奶兔子。”
闻亦白了她一眼,“我希望,你生出的,连老鼠都不是。”
“哼。”薛云希鼻音婉转高扬,一副你奈何不了我的模样。
闻亦也懒得与她计较。
待只剩司檀在时,她左顾右瞧看不见纪惏,便凑在司檀耳边倒一肚子苦水。差点儿将纪惏上下骂个彻底而通透。
司檀听人说纪惏的父母已经住进宫里去了,她二人着因为去泾阳而耽搁的婚宴,怕是要挤在三月之前完成。
这也不算赶。薛云希年龄不小,太后自是巴不得她赶紧嫁出去,好让宫里清净清净。这亲家又是自己人,更是称合心意。与老朋友叙旧之际,恨不能下一刻就麻溜地送人家里。
薛云希一走,满府一片安静。
司檀躺在榻上,看着裹在襁褓中的瘦小猴子,已经退下的先前皱巴巴的丑模样,虽说浑身皮肉还是像包了一层薄膜般脆弱,可到底是能看了。
司檀摸了摸他的脸,眸中漫起的柔软与爱怜,比之前看见谁家的孩子都要强烈。
就像含在口中的糖化了,甜滋滋的味道一直延伸到心底。聚一汪深潭,满满的都是她的幸福。
她都当娘了。
自己都还是长不大的,大事小事都需要人照顾,转眼就有自己的孩子陪在身边。
时间确实快。司檀感叹一句,轻轻的拿指腹轻点一下他软绵绵的小嘴唇,见他轻糯努了两下,司檀眉眼微低,忍不住就要凑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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