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和平分手》第6章


“wind,你和小超多沟通,多说自己的想法。”
“好。”何闻笛抬头答道。只是一局而已,尚超并不是个平庸的辅助,何闻笛和江寻这样的顶尖辅助打过那么多年,眼光还是有的。
未来,也不是不可以期待。
一场BO5以3…1结束,赛前叫嚣着不比江寻差的尚超首次对外战就失利,坐在电竞椅上蔫巴巴的,何闻笛去喝水,看着椅子背后那一撮毛,觉得这小破孩也怪可怜的,拍了一把他的后脑勺,“这就不行了?我告诉你,江寻像你这个年纪输得比你还多。”
尚超来精神了,“我听说你们原先都是AT青训出身的,AT是不是待遇很好?”
何闻笛嗤笑,“好个屁,那个年代有几个俱乐部待遇好的,你们这些小年轻是没见过,那时候……”
那时候有段时间俱乐部资金链出问题,停了伙食,他和江寻没钱吃饭又不愿意回家,长身体的年纪饿得厉害,三更半夜跑出去搜刮了全身上下的零钞合买了一包方便面干吃,何闻笛在家里锦衣玉食,几时受过这种委屈,嚼着干硬的方便面渣一边咽一边掉眼泪,嘴里又咸又涩硌着喉咙,江寻在旁边捻着袖子给他擦脸。
“别哭了,会好的,我会带你拿冠军的。”江寻和他同龄,却比他高半个头,路灯打在他的头顶,圆圆的一圈毛茸茸的光。
何闻笛抽噎着吃方便面,还不忘红着眼睛回嘴,“谁带谁啊,我可是adc。”
江寻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好。”他从肥肥大大的队服运动裤口袋里摸出一块要融化的锡箔纸包装巧克力球,不好意思地说:“我上个月买东西人家送的,只有一颗了,应该不会过期吧,你是不是还饿?”
何闻笛手在脸边挥了挥,“算了,不说了。”他用手指戳了戳尚超的额头,“一场训练赛而已,这都要哭,以后眼睛还不得哭瞎了。”
尚超捂着额头看他,“我没哭啊。”他抖了抖肩膀,“就是觉得有点不服气,你觉得他们下路强吗?”
何闻笛保守地说:“也,还挺强的……一般吧。”
尚超眼睛一亮,“我也觉得不强,下次对上他们,没准咱们能对线双杀。”
尚超比他们那时候强多了,前途也明朗多了。现在不似从前,有技术有天赋总有出路,做选手不行,还能做主播、教练、解说……那时候压力是真的大,想要赢,不计任何代价的赢,可是万一输了呢?
何闻笛记得他们第一次大赛受挫,江寻一个人偷偷跑到存放主机的储物间哭,何闻笛砸门进去,两个人边说边哭,咬着牙都是不甘心。后来就没那么温情了,作为职业选手,也不会输了就哭了。他们渐渐从彼此安慰,到冷淡,再到互相指责,也只是三个赛季之间的事情。职业选手,赢是一切。与其说是何闻笛多恨江寻,或者江寻多恨何闻笛,倒不如说,他们只是向最亲近的人发泄怨气。
何闻笛有时候会想,他们当初在一起,到底几分是爱情,几分只是因为同过甘苦,共过患难,结伴跋涉过艰难的少年时光。
*BO5:五局三胜制
*ad:物理输出位置(通常可理解为射手),具有生存能力不强,高输出的特点,通常需要配备一名辅助进行保护
*adc:核心输出位置的ad,能决定团战胜负的关键点
11。颁奖之夜
隔天袁远丢过来几套西装,“联盟邀请参加年度颁奖之夜,报了你,聆听和小超的名字上去了啊。”
袁远之前跟他提过这件事,何闻笛彻底给忘了。“啊,为什么我要去!”何闻笛惨叫。
“没准咱们还能捞个奖呢。”袁远打趣,“那必须派我队门面去了,顺便带小超小朋友去看看世面,人家可是第一次,你别给人家造成童年阴影啊。”
何闻笛道:“我队倒是有什么可奖的啊,老骥伏枥奖?”
年度颁奖之夜是一年到头联盟官方主办的颁奖典礼,奖项有什么最受欢迎选手奖,最佳新人,进步最大战队,最佳解说之类的。基本上有头有脸的电竞从业者都会收到邀请,战队也人人有份,只不过当年大势所趋炙手可热的战队,就会去的人多一点,毕竟万一真的人人有奖呢。像他们这种提名都没有,眼看就是去当背景板的,就不必全员出动了,去个两三个给联盟个面子,比他们成绩更差点的呢,基本上就是只派一个光杆司令去打卡了。
他们队中单选手聆听也被抓了壮丁,聆听比何闻笛还大一岁,是职业赛场上为数不多的努力型选手,风格稳健,对于这种官方活动更是老油条,上飞机睡觉,下飞机回宾馆rank,彩排去看一眼,倒是左右逢源把饭局都约好了。回来神秘兮兮地跟何闻笛说:“你猜我们坐哪儿?”
何闻笛正在看一场比赛的复盘,摘下耳机:“难不成坐主席台?”
“我们就坐在3V旁边!诶哟我得好好捯饬捯饬,万一镜头扫到我给我的女粉看见呢。”
走红毯之前有官方的化妆师小姐姐帮做造型,毕竟也是全球直播,游戏排面,指望那群游戏宅男捣鼓自己,就等着红毯上惊现一大堆裤衩拖鞋和没洗过的头吧。
聆听在一边要这要那的,捣鼓完了花蝴蝶似的飞出去联谊了。
“wind选手皮肤好好呀。”化妆师一边帮何闻笛刷刷刷打粉一边说。
何闻笛闭着眼,嘴里吐出几个字,“谢谢,随便弄弄就行了。”
“那可不行,这么帅的脸怎么能随便弄。”
何闻笛内心冷笑,全场下来他保证镜头都不会扫到自己,他就是一个来打卡的,弄不弄真无所谓。
尚超弄好了,听说3V在隔壁做造型,跑去找老队友玩。江寻坐在化妆间的单人沙发上等他们中单做完造型,他们中单是个韩国人,会一点中文,江寻怕他丢了。尚超过去,“寻队!”
江寻停了手里的魔方,“你今天也来了?”
尚超点头,“我和wind哥,聆听哥来的。”
江寻说:“哦。”他站起来,“那我去打声招呼。”
何闻笛从镜子里看到尚超和江寻进来了,江寻今天保守估计也有两个重量级奖项如探囊取物,被俱乐部重点关照了,打扮得衣冠楚楚,漂漂亮亮,何闻笛一晃神,差点没认出来。
“诶呀,你们穿得好像情侣装诶!”化妆师先叫了出来。
江寻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西装,啊地微笑了一下,说:“一起买的。”
尚超兴致勃勃地加入,“我这身还是袁经理借给我的,姐姐,给我一个别针好吗,我觉得裤腰有点松。”
化妆师姐姐放下刷子,回头去小盒子里给尚超翻别针。
何闻笛在镜子里凝视江寻。
那是他们拿了夏季赛冠军的那一年买的,小点缀和袖口装饰都是成对的,何闻笛还兴奋地在红毯前拼命自拍。江寻离开light,把衣服也带走了,何闻笛倒想不到他居然这么多年还不换。他自己不换的原因倒是因为没出什么成绩,不好意思买新西装。
“现在世界赛冠军都拿了,你们都没赞助商的吗?”何闻笛酸溜溜地说。
江寻笑了笑,跳过了他那句话,问:“你回去没感冒吧?”
何闻笛一根神经又被他撩拨得紧绷绷的,这人怎么说话那么讨厌,“寻队才是,也一把年纪了,注意身体,不要久坐,要多活动活动筋骨。”
“我没事。”
他突然在镜子里看见江寻不自觉地绷紧了一下,他自以为无人发觉,何闻笛却是在场最了解他的一个人。江寻心里觉得不舒服了,不会表现在脸上,一定会表现细微的肢体语言上,比如现在。
他是不是阴阳怪气过头了?
何闻笛抿了抿嘴,有点心虚想打哈哈说我开玩笑呢,可最后一口气梗在喉咙上,也撇过头不说话,
12。我有点走不动了
何闻笛坐江寻旁边,像是升旗台下的小学生,放空等散会,跟江寻吵架都比看台上主持人有意思。“喂,纽扣还给我,我那衣服很贵的。”何闻笛眼睛都没眨,看着台上说。
江寻看他,“什么纽扣?”
有意思没意思。江寻说谎就会这样,眼睛会眨得频繁一些,眼睫毛在幽暗的灯光下翕动着。“算了。”何闻笛说。他本来就是没话找话加上直觉,没想到真的被他压中了。
冗长的前奏过后,终于开始颁奖了,何闻笛坐了半个小时,感觉腰酸背痛的,不知那个天杀的安排的座次,人家后排都开始玩手机了,他们沾着V。V。V的光忝列前排,稍不留神就会被摄像机扫到,何闻笛对个人形象倒是无所谓,就怕袁远那群大爷看见,回去又得耳提面命俱乐部形象什么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他伸了个懒腰,江寻正坐半小时不动如山,被他的手打到了一下肩膀,“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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