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美人(秉烛游)》第22章


蒋原犹豫了一下,道:“大少爷,虽说老朽一定会尽力,但这毒不同其他,我家老小还在陈家下面当工,我一把骨头也罢了,只是当心我妻儿和才几岁的小孙子……”
陈易收起了笑容,淡淡的道:“我会吩咐下去,若是你尽心尽力,即便是我死了,也断然不会为难你。但若是做了什么手脚……”
蒋原吓出一声冷汗,忙道:“蒋原绝无二心。”
陈易挥了挥手,蒋原诚惶诚恐地离开了屋子。剩下陈易一人喃喃自语:“呵,我怎么就只相信你呢。”窗外的树叶落了,秋风卷起一阵萧瑟的风景,绕进陈易的眼里,一股荒凉的秋意涌进他的心里,让心口凉凉的,空荡荡的。
而流水出了陈家大门,又回头看了一眼门墙高耸的陈府,自言自语:“应该不会再来了吧。”然后想了想,许多时日不见安逸他们了,现今碧瑶的事情也搞定了,无须再安排逃婚什么的,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到时候跟碧瑶道个别,自己再继续南下吧,找个风景好的、人多热闹的城镇,继续想办法,开另一家凌云阁。
走到与安逸几人商量好的客栈,跟掌柜的描述了一下安逸几人的长相,掌柜往楼上一指,流水就蹦蹦跳跳地上楼去了。哎,虽然只是几个跑堂的,但几日不见,又连番跟碧玉和陈易道了再见,流水觉得自己手中握着卖身契的几人,还是蛮靠谱,蛮值得怀念的。
流水走进了房间,本指望看见三人见着自己真情流露热泪盈眶的样子,却只见三人端坐在桌子的三方,见流水来了,道:“哎哎哎,来,我们几个前几日在这洛水城发现一好玩的东西……就是这个。”
流水低头一看桌子摆得整整齐齐的小木块,脸色一沉:“这不是麻将么。”
“哎呀果然是掌柜见多识广,”麻将在南方较为流行,故而流水熟悉,安逸三人却是不熟,但还是拉着流水,“来来来,三缺一呀,正好。”
“去去去,我烦着呢。你们一个个,都是好的不学!你们谁还跟我说过不赌博的?”
“哎呀只是打着玩玩嘛……”
这吵闹时,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流水心一惊,立马躲进床上的被窝里,道:“安然,你快去看看是谁。”
安然疑惑地问:“掌柜的,怎地,你惹事了?”
流水在被窝里发出了闷闷的声音:“倒也没有……”只是在外混久了,胆子反而越来越小了。
安然无言,走过去开了门,见了门外的人,惊喜地唤道:“陆公子!”
☆、看花倚柱终朝立,却似凄凄不在家
流水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门外笑盈盈的人,可不正是那陆远贺。流水一下子乐了,笑道:“你怎么来了,你那邪教的事务都处理完了?”
陆远贺“唔”了一声,头点了点,上下打量了流水一下,道:“瘦了。”
流水索性欢快地转了个圈:“怎么的,不觉得身姿更加轻盈了?”
陆远贺哈哈笑了两声,冲流水张开双手:“来来来,让本公子量量,是否成了杨柳腰。”
流水拍开了他的手,道:“去去去,少来占本小姐便宜,我一直都是芙蓉面,樱桃嘴,杨柳腰。”
“哟,”陆远贺奇道,“你何时学会了这些个形容词的?”
“就是和陈易聊天的时候……”说到此处,流水想起陈易,心情又阴霾一些,“嗯,陈易就是我告诉你的那个,我的第一个病人。不过不算生病吧,他是中毒了。”
“风华绝代陈公子?”陆远贺摸摸下巴,点点头,“我有听说。不过此人,据我所知,一向心狠手辣……也罢,医了便医了,你日后不要管就是了。”
流水听着陆远贺的话,觉得有点不高兴:“怎么你也这样说。你还是江湖臭名昭着的邪教呢,若一日,你有了什么,我就不管你了?”
陆远贺摸摸鼻子,不愿在与流水争论下去,道:“好了好了,当我没说。这洛水城你玩得如何?”
流水侧头想了想:“逛来逛去的,也没什么好看的。碧瑶带我去的店儿,都是姑娘去的地方,东西看得人眼花缭乱的,个个都好看,仔细选选,又觉得都差不多,倒选不出什么东西了。”
陆远贺点点头:“是了,可选择的多了,反而不知道如何去选了。云重楼这几日似乎有新戏要上,去看看不?”
流水摇了摇头:“在凌云阁时,戏班子的声音闹腾着呢,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见歇。耳朵都磨出茧了,再好听的戏也都听腻了。”
陆远贺又想了一会,道:“郊外有处橘子园,这几日结了果,黄灿灿的,甚是喜人。去看看不?”
流水扭头看了陆远贺一眼,坐回了椅子上,深深叹了口气:“哎,为什么感觉你现在提出的那些地方……都那么没劲呢。”
陆远贺额上的青筋爆了一下,但他也没发作,冲安然使了个眼色,那三人便下去了;然后陆远贺坐到流水身旁,问道:“可是心情不好?慢慢说来便是。”
流水一口气,巴拉巴拉把从廉城一路过来,碰到碧瑶之后,又遇到陈易的事儿一笔笔都与陆远贺说了。陆远贺边听,边点头,时不时还给流水递过一杯水,润润嗓子。
讲完了,流水心情舒缓了一些,对着陆远贺,疑惑地问道:“溪山灭了门,我没有去处,所以以前一直很羡慕有家的人。现在才发现,家啊,也是乱得很。碧瑶家的大夫人,三姨太什么的,都会欺负她;陈家陈易倒没什么,只是陈玉燕大抵是长得不讨喜,她的亲娘亲兄长也不喜她,上次与我们出去玩了后,回去就被禁了足。而陈易虽说有了两个通房,享着齐人之福,可他的皮相一毁,那两人也躲得远远的。你说,是我自己太奇怪了,还是我碰到的都是一些极端的例子?”
陆远贺思考了一番,答道:“你碰着的,也不算太极端的例子。家里纷争多的,比这两家厉害的远了去了;家里以上欺下的,动私刑毁人容貌切手指的,甚至于被打死的,都比比皆是。但大抵是你把家这种事情,想得太美好了,所以稍微有点也受不了。”
流水迷茫地望着陆远贺,问道:“是么?”然后又恹恹地趴下脑袋,“是了,人多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利益关系牵扯着,又怎么会没有矛盾。溪山比一户人家大多了,各自还没有多少利益牵扯呢,都是三天一大吵,五天一打架的。算了,碧玉家肯定更大……我还是别成亲了。”
陆远贺听到碧玉的名字,心中一紧: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摸摸了流水头,头发软软的,手感甚好。弄得陆远贺心情也柔软了起来:“其实还是看上位者如何处事。在溟蒙教,我和左护法的手下,都不敢怎么闹腾的。”
“左护法?”流水抬了一下头,又继续趴着,“你不是还要跟那左护法抢那教主之位么?怎么说起他好话来了?”
陆远贺的手依旧放在流水的头发上,而他眼睛笑得弯弯的,像只阳光下的猫:“不抢了如何?”
流水瞪了他一眼:“抢啊,干嘛不抢?做个教主多好,日后罩着我呗。”
陆远贺心中一沉,缓缓地放下手,道:“怎么,若是我告诉你,抢这个教主,要我和左护法杀得你死我活的,你还要我抢么?”
流水看了他一眼,闷闷地道:“算了,我也没有什么需要你罩。那你说好了,不要抢了啊,安安心心的。那你日后不当教主了,当什么?还是当右护法么?”
陆远贺幽幽一叹:“罢了,溟蒙教中向来血雨腥风,拿命换地位的。我已与莫休说过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便为溟蒙教经营些店铺,不再管我教的其他事情了。”
流水的眼睛一亮:“这样好呀,日后你倒能多陪着我日处闲逛了。到时候,我们两家的店铺连着,也有个照应。”
陆远贺心中暗想:我才不要两家店铺连着呢,我就想开一家,你来当老板娘。却还是知道,流水心中对自己尚且没有那些心思,便也不敢逼得太急,点点头,笑道:“这便是了,我们且在洛水城玩上几天。然后你我在一起南下,挑个好地方,开家铺子。冬日快到了,还是到暖和点的地方去过冬罢。”
流水也点了点头:“不错,冬天还是暖和点好。不过洛水城的冬天好像也不是太冷,碧瑶说过的,和溪山上差不多。所以在这里过冬也行。”
陆远贺笑吟吟,拉起她,道:“这可不好,开店铺,自然越早越好了。”当然不能在这过冬,陈易那大尾巴狼就在此处,碧玉的府衙离这处也不远。谁把小白兔子放狼窝,谁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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