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志》第9章


花澈很不开心,那和尚不仅收了她的肉包子,还给她讲一堆没用的废话。
“为妖的时候没个规律就罢了,但你要是存了做人的心,就要有做人的觉悟。做人不能像你这般孟浪,凡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外露,需知自爱。你莫要和那些堕落之人相比,她们也是尘世中的可怜人,人心不古,世态炎凉,生活不易。”
花澈忽的化成了人形,不着寸缕。
释妄一边念叨着“非礼勿视”一边闭着眼脱了身上的外袍盖在了她身上。末了,还叹息着道了句,“我说的你都没听进去,自爱啊,自爱!”
花澈撇嘴,委屈地在那衣袍下嘟囔着道,“我又没得衣服!”
接着,花澈听到了释妄离开的声音。
没过一会释妄就回来了。
花澈从袍子里伸了个脑袋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释妄。
释妄将手里拿着的衣服扔到花澈面前,“这是我前几日才给则非新做的,他都还没舍得穿。”
花澈扯过衣服又钻回到袍子下面,一边穿一边道,“这破衣服还舍不得穿,还没我那薄纱好呢!”
释妄:“哦!你那薄纱我拿去拖地了。”
花澈:“……”
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嚎叫,花澈穿好了衣服从袍子下面爬出来,听见外面那人大喊,“释妄!你又拿我东西!”
花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抬头看了看释妄。
释妄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道,“他好像真的挺舍不得的。”
吃饭的时候,花澈见到了那个名字叫则非的少年。
花澈撇嘴,这毛头小子道行还浅得很呢,毛都没长齐!
则非也不是很待见抢了他新衣服的花澈!
释妄在外面的灶台做饭,桌上一大一小两只妖就吵起来了!
则非:“你个魅惑人的狐狸精,天天就知道找男人,穿那么少给谁看啊!你那几块骚狐狸肉,有几块能露的,我家后院的肥老鼠都比你好看!”
花澈:“我找男人又没找你男人,你激动个什么劲?我穿的少露的多又没给你看,你嫌弃个什么劲?咸吃萝卜淡操心,年纪轻轻的别不懂装懂,小狗崽子充什么大尾巴狼!”
则非被气的咬牙,“你说谁狗崽子呢?”
花澈无辜地摊手,“谁说我骚狐狸谁是狗崽子!”
则非“啪”的把手里的筷子摔在桌子上,“老和尚!你不把这狐狸扔出去!我就绝食饿死在你面前!”
花澈觉得气势上不能怂,看了看手边,随手拿起碗摔在了桌子上,咔嚓一声碎成了三块!
花澈一时有点懵!刚准备脱口的一番话也被吓得全吞回去了!
则非也被她搞出的巨大动静看了过来。花澈觉得此时应该说些什么才不会显得自己比较弱,于是,她抬着下巴对则非傲娇地“哼”了一声!
释妄在那头也听闻了这边的动静,叹了口气后道,“你们两个好歹给我点面子,说话别这么口不择言,这里可是佛堂重地,安分些吧!”
起先花澈和则非还不把释妄的话放在眼里,继续互相用街头小巷里学来的下三滥言语谩骂着,天边突然就响了一道惊雷!
花澈和则非同时闭嘴,面面相觑地对视着。
释妄端了饭菜过来,慢悠悠地道,“瞧吧,我说什么来着?”
顿了一会,又念叨着道,“如今你们已不是那野狐野狗了,住在这清昭寺,就是受佛祖庇护的,万不可再和从前一般胡作非为无法无天了。”
则非刷的变了脸,“野狗?”
释妄尴尬地干咳了一声后垂下眼眸,不敢去看他。
花澈见到释妄端上来的饭菜登时变了脸,“嗯?这是什么?”她指了指桌上那盆连油水都没得一星点儿的菜。
释妄熟练地盛了饭递到则非面前,随口说,“水煮白菜啊!”
花澈:“肉呢?”
释妄叹了一口气,道,“你去门口看看这里是哪!”
“清昭,寺啊……”花澈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没了声音,在寺庙里吃肉,怕不是要被打死。
释妄正要拿花澈的碗盛饭,却拿了个一手空。
“寺里没有碗了,你便拿这碎片对付用吧!”
说着,释妄挑了那三块碎片里最大的一个,盛了小小一勺饭摆在了花澈面前,“好了,吃饭吧!”
花澈一脸懵地看着自如动起碗筷的二人,气的有些炸毛,“我就问肉呢?老娘要吃肉!”
则非嫌弃地“啧”了一声,瞥了花澈一眼,“这就咱三个长肉的,你想先吃哪个?”
释妄指着则非看向花澈,“你看,他一只狼都适应了!”
则非骄傲地挺起了胸膛,花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狗崽子吃屎都能长大的!”
后来,花澈连水煮白菜都没吃到。她和则非打了一架,打完的时候,释妄已经把菜吃没了!
☆、渡海无涯(三)
“你要是不去,那你就是狗子!”花澈扒在则非的窗前,信誓旦旦道。
则非咬了咬牙,恨不得马上就关了窗把这女人夹死在窗缝里。这女人半夜摸过来非要怂恿自己跟她一起去村里偷鸡吃。可老和尚明明说过了,杀生不对,偷盗更不对,可是,这女人竟然说自己怂,说自己是狗子!这就不能忍!
“小爷我可是傲骨凌风的纯种雪狼,你才是狗子呢!你全家都是狗子!”
花澈撇撇嘴道,“对不起,我全家都是狐狸!搞联姻也生不出丑成你这样的狗崽子!”
“你找死!我今天咬不死你!”
花澈往后一躲,用尾巴抵住了眼看就快从窗户整个出来的则非,一本正经地道,“等下!先说正事!你跟着我一起去村里偷鸡,到时候我吃里面的,你吃外面的,如何?”
则非整个顿住了,说实话他是真憋了好久没吃鸡了,老和尚管他管的是真的严。一想到外酥里嫩的烧鸡冒着黄油的样子,他真的忍不住要流口水了!
花澈又开口道,“听说太久不吃肉的狗,牙会掉光!”
不知何时已经默默接受了“狗”这个定位的则非捂着嘴大惊着倒退了一步,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花澈笑的眼睛都弯成一道弧,睫毛下的隐形几乎把眼睛全遮住了。
“怎么样!走不走!”
则非捂着嘴含糊道,“走!”
凡人恐惧于漆黑的夜幕,也许是因那片无尽的黑夜里有太多的未知。未知只会给少数人带来一种充满神秘的刺激,大多数人还是无法适应这种无法掌控的无力感。
因而夜里的凡人村落是十分寂静的,几乎家家都熄了灯火,和这无言的黑夜一起寂静下来。
凡人饲养的鸡也纷纷陷入了浅眠,两个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抓了两只肥圆的母鸡。
释妄老早就睡了,花澈之前按照释妄的作息去村里踩点,发现村里竟然还亮着好几处灯火呢,这和尚比别人睡得早的多。
所以花澈和则非两个根本无需担心释妄和尚,只要吃干抹净第二天不被发现就什么事都没有!
花澈:“你会做鸡么?”
则非:“你不是做过鸡么?”
花澈:“我没做过!我以为你做过!”
则非:“我这性别做不了!”
花澈拎着鸡爪抡起肥圆的小母鸡砸到了则非脸上,“小狗崽子脑子里想什么屎呢!”
小母鸡的爪子抓到了则非脸上,痛得他嗷嗷直叫,然而花澈仍继续拎着小母鸡狠狠地砸,则非只好抱头上蹿下跳地躲着。
等两个人打打闹闹地出了村子,花澈手上的那只鸡几乎秃了,毛都给她打则非的时候甩掉了。花澈弯着眼睛笑了笑,“真好,不用拔毛了!”
则非的流着口水的小尖牙刚抵到鸡脖子上就听到花澈说拔毛,“拔毛?拔什么毛?”
花澈撇撇嘴,“你不知道鸡都是窝里拉窝里睡的么,屎都蹭毛上了,不拔留着调味呢!”
则非搜的把手里的鸡拿出去挺远,满脸都写着嫌弃,“啊!它脏!脏!脏!”
花澈那头已经在火堆上支了个架子,开始烤上了。
“做人还是要有做人的格调!这不都是老和尚教的么!你比我来得早怎么也没学着点!”
则非嘴上比不过她,但嘴上也不能差了她。便拎着他那只肥鸡三下五除二地草草拔了毛,之后硬挤到花澈的烤架上,占了一席之位。
花澈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肥鸡渐渐熟了,发出诱人的香味。则非两眼放光地盯着鸡身那层泛着光的皮,兜不住的口水哗哗地流。
“说好的,你吃里面的,我吃外面的!”
花澈笑了笑,狭长的狐眸闪过一抹狡黠,“放心,我答应过的自是不会差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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