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总在欺负我》第109章


子煦为她挑了一串山楂果最大最艳、糖衣最香甜最晶亮的糖葫芦,他知道她喜欢这些甜酸可口的零嘴。
望霁盯着糖葫芦串顶上唯一的一个海棠果,挂着薄如蝉翼如冰晶般的糖,转头冲子煦莞尔,将那颗最惹人喜欢的海棠果递到他嘴边,“你先替我尝尝甜不甜。”
子煦只觉得胸口被重重一拳击中,他突然在想,那晚她一刀正中他的心脏多好,他的心他的命,那个时候被她拿去好了,当时容不得他选择,反倒无怨无悔。
“皇上,荣亲王世子到京城了,安置在哪里?”一个侍卫凑上前来,打搅了沉浸在二人世界中的他们。
荣亲王在京的府邸全部被抄没,“送进宫里,安置在润扬殿里,派老道的宫女照看着。”子煦想到这个不满周岁的侄子,心头万千情绪,“我们,回宫。”
离皇城已经很近了,索性将马丢在身后,他牵着望霁的手,大摇大摆地往宫门走去,在宫外的每时每刻,他们都在享受作为普通夫妇的那份甜蜜满足。
他俩同去润扬殿里抱了抱子昊的儿子,粉雕玉琢的小小婴孩儿,简直看不出男女。望霁看得出来子煦是很喜欢孩子的,心头微酸。
“我还要去趟御书房,晚些到昭阳殿找你。”在润扬殿外,子煦亲了亲她的脸颊,依旧散发着她身上一贯的香气。
御书房里,子煦花了近一个时辰才亲手写完一份诏书,随后召见宁卿。
“你准备准备。”
“什么?”
“她的心,我让瞿福即刻送往交泰殿;我的心,不让你们为难,我自己取了交给你。昭阳殿只留一个侍女和你。我死后,皇位传给荣亲王世子靖亭,封你为摄政王,辅佐他直到成年。”
卿远即刻跪倒在地,“请皇上一定要三思。”
“我已经思过了。”
“不,皇上,你们的这一世生命,死了便没了,往后的轮回同今时今日再也不搭界。也许这就是你们唯一的缘分,您真的舍得吗?”
“卿远,你哪里是这么重情义的人?”子煦故作轻松地嘲讽他。
“正因为卿远是个看透情爱的人,妻妾对卿远来说都只一时欢愉,才越发觉得皇上与晴妃的可贵。卿远重谋,皇上重义,荣亲王最重的是业,谁都用不着说服谁。”
☆、荧惑归位(三)
子煦沉默地坐在座椅上,良久,幽幽地道:“皇帝也有无奈。”起身道,“走,去昭阳殿。”
昭阳殿里,沐浴过后,空气中一片和暖湿润,混着南地的香气,再望望窗外的竹林,倒真有重归山林的错觉。
望霁身上只一条薄薄的绸缎袍子,蜷缩在雕花大床上,拥着条厚厚的被子,在想白天的事情。子煦居然哭了,不知是因为要让青莲做皇后,还是因为冷雨吟快要不行了,或者是子昊的死,不管什么原因都让她心酸,感到手足无措。她不能满足他对于幸福的所有要求,已经拥有她,他仍有那么多不顺心的事情,这让她很气馁。
“公主。”细细的一声,这儿只有人叫她晴妃,望霁疑心自己错觉,没有动,于是又听到一声“公主。”
望向床边,一个眼生的宫女立在床跟前。
“你是谁?”
“我是寻清林主派来的。”
“林主?”望霁喃喃一声,这才想起,寻清已经完成试炼,成为一方山林的主宰,嘴角微微一挑,姐姐如愿了,真好。“派你来做什么?”
“外面盛传宫中狐患,林主让小的带您逃出宫,回西南去。”
望霁眉头微挑,宫中狐患,是说她吗?
门突然大开,初雪倒退着进来,跟着踏入的,还有子煦。
“你,出去!”他点点床边的宫女。
那宫女为难的看向望霁,只能退出去。她没有什么神通,望霁也没有,原先的计划也只是变成真身,从人们不注意的角落里钻出去,现在被人堵在房中,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皇上!”外头是宁卿远的声音,“三思!”
外面的男人怎么能进后宫?望霁心里一慌,示意初雪帮她拿外衣,自己盯着脚踏,想要穿鞋,却被坐到床边的子煦按住。
他低头凝望她,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拇指按过她的五官,下手很重,像在把玩一个即将消失的物件。
后宫狐患,她好像需要些借口,“皇上我……”还没能说完就被他的唇舌堵住嘴。
“望霁,我爱你,对不起。”
对不起?胸口穿心的痛,是的,就是穿过了胸膛。望霁尖叫出来,被子煦左手捂住嘴,他的嘴唇隔着他自己的手掌,在吻她,“对不起,对不起……”
“公主!”退出寝殿的宫女挣脱宁卿远,扑进来,却被瞿福按在地上,她发出尖啸,变成一只瘦弱的狼,还没来得及张口咬瞿福,已经被卿远手中的桃木剑当胸戳穿。
望霁的十个指尖伸出长长的爪子,刺入子煦的肩头,她的双眼模糊起来。
子煦用尽全身的力气压在她身上,右手拿着她用来刺他的短刀,在胸前搅动,每一寸都在撕扯她的心。右手逆着喷出的鲜血,探进温热的胸腔,掏出一团跳动的心脏,放在瞿福端着的铜盆当中,“快去。”
初雪跪倒在床边,惊惧得一声不吭,只不住摇头。
子煦松开左手,发现手背上被自己的牙齿咬了个深深的牙印,手下曾经娇艳的小脸已经变成尖尖的狐狸脸,双眼半张,迷茫空洞。她的胸腔被掏空,生命正在逝去。
“卿远,帮我好好照顾靖亭。”他朝五步远的宁卿远吩咐,低头衔住赤狐尖细的嘴,用力将短刀刺进左胸,上次她没有扎准,而他是战场上杀人的好手,一刀正中,这样疼,方才她也是这么疼,真对不起她。
胸前鲜血直往外涌,视线逐渐模糊,他揉揉眼睛,想要再看一眼望霁,再一次相见,不知是多少次轮回之后,他舍不得,可眼前却一片黑暗。
黑暗中,他又看到方才身下挣扎的望霁,躺在一片芦苇滩上,胸口插着把刀,身上的素衫染成血红,却仍然血流不止,天是血红的,芦花是血红的,湖水是血红的,他用手去按那涌血的刀口,无济于事。他也浸在她的鲜血里,她痛苦绝望地挣扎,他恨不得替她死,却发觉自己的手按在刀柄上。
他忽的想起她的名字,望霁,期盼雪后天晴,也就是盼晴的意思。
漫长的黑暗,他想,这就是死亡的过程,意识逐渐飘忽天外。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
胸口的剧痛仍然在,他突然全都想起来了。他是子煦,凤族的二皇子,未来凤族的皇;他在妖界的不规山,正是当年皇兄来降服山妖的地方,没成想非但没能杀她,反倒娶了她,做出这样有辱天神、有辱凤族声誉的事情,自然被逐出天界,从此他便和山妖生活在这山里,直到魔兵残余扫荡,他和山妖一齐死在这儿;至于他为什么要来,他要救鲛人盼晴的命,她被他用龙鳞匕武断地刺穿了胸,他不知道这把短刀能要水族的命,现在只能求自己的山妖侄儿救她的命。
奋力睁开双眼,他跪倒在地上,怀里是一身血衣的盼晴,她的胸前不再是一把刀,而是个血淋淋的窟窿。子煦如被万道天雷劈过,急忙抬头,看到紫衣的女妖用一个小小的铜钵,盛放着沾了血的物件,她被挖出的心?
那物件发出莹白的光,圆润光滑,比夜明珠更剔透。子煦想要起身,可自己胸口的刀伤像穿透他的身体一般,几乎动弹不得,微微低头,正是那把龙鳞匕,狠狠扎在他的左胸。他只能抱着怀里早已没了血色的盼晴。俯下身,用双唇吻过已经空了的胸腔,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仍然会杀她,怎么会这样。
“从前我一直在想,能心狠到砍下自己哥哥手臂的叔叔是什么样的,他凭什么就因为我爹爹爱上了山妖,就要断他的臂,他又有什么能耐敢拍着胸脯说他就是个圣人,他就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来?”不远处的山妖祝冥伸手接过铜钵,“今天我信了,叔叔果然不普通,刀起刀落,前一秒还在说要爱她一辈子,后一秒就叫她灰飞烟灭,毫不迟疑,叔叔果然是个圣人。”话语里极尽轻蔑。
“不是的,我不想她灰飞……”子煦恶狠狠地冲祝冥咆哮,“把她的心还给我。”
祝冥特特将铜钵倾斜过去让子煦看清,“鲛人在极度痛苦怨恨的时候被挖出的心脏,凝聚了他们所有的精气魂灵,就成了这样的鲛珠。叔叔您看,这晶莹剔透的,像不像泪珠?鲛人生来不会哭,所以被三界视为珍宝的鲛人泪,其实说的就是鲛珠。”他不紧不慢地将鲛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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