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号造物》第23章


“人类是很渺小的,却总是喜欢把自己想象得伟大。这一点,你不必学他们。”
O把那团光珍重地放回心脏,道:“只有拥有才能珍惜,孩子,看看四周,宇宙如此寂寞,有什么代价是我们不能付出的呢?去吧,不要害怕失败,至多,不过是徒劳无功。谁又能确定,我们不是正在时间的轮回里呢?”
晚上,休息了一天的苏遇从酒店的保险柜取出五份判决书。
职务侵占、非法拘禁,故意杀人数罪并罚,三人被判处无期徒刑,情节尤其严重的两个,被判处死刑。
苏遇把判决书每一个字都细细看过,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十年,已经十年了啊。”
与此同时,某选秀节目的总决赛正在直播,李煦向阴影里的齐漾点点头,走上舞台。
☆、第二十四章 天意如何天意懒
舞台置景很简单,当中一架四扇素屏风,两侧几株枯树,灯光很暗,跟李煦之前的风格大相径庭。
前奏很长,传出一种悲凉的气氛。
观众席上,大家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报幕,这怎么会是那个夜店小王子的节目?
乐声骤停,隐在屏风后的细瘦身影,用女声以特色明显的昆山腔悠悠唱道:“雪岸惊春色,斯人如梦中。贪狼星不语,岁月已蹉跎。”
浓浓的惆怅。
观众席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一下消失。
伴奏再起。
摆在升降台上的屏风缓缓下落,露出后面藏着的人。
“轮回是我不敢猜的禅
无心插柳种下悲欢
掌中棋子分明眷恋
便许你一生黑白设限”
李煦将手中半掩着脸的折扇果断收起,换了男声:
“纵可力挽狂澜
过眼尽是狂澜
人道只手遮天终于风流云散
从前握住江山
握不住千古孤独的怆然
星光满不忍倚危栏”
竟然是男女生对唱!观众心里一片震惊,却又一致克制住不发出声音,以免打扰这场注定不平凡的表演。
向右前方踱了两步,李煦甩甩水袖,又换了女声唱道:
“情分从来难承载又如何想念
或是我病重才觉情浓却有宿命离间
知交半零落何怪我心酸
言尽由衷飞文染翰”
伴奏切进密集的鼓点,李煦卸下水袖,捡起水墨绸扇,在鼓点声中绕场疾舞了大约十五秒,然后一个大跳后,脚背起身,半弓着身体,踉踉跄跄,用男声颓然唱道:
“谁的江山与我无关
谁的前程 要天下成全
英雄已成英雄血
遥望昨日盈盈一水间
舞台上方飘下雪花,李煦席地侧卧,一手支撑身体,另一只手拽下系在腰间的酒壶举刀嘴边,作势灌了几口,换回最初的女声:
“轮回是我不敢猜的禅
无心插柳种下悲欢
春深愁淡回忆跌进书页里面
恍恍一生无人走完”
手中酒壶滑落,李煦仿佛被酒呛到,咳了两声:
“我本衣单乖觉天风未暖
醉时友 又何时相散
春日如何春日晚天意如何天意懒”
短短的几分钟,像是一个完整的音乐剧,李煦完全把观众带到了情景中,伴奏声渐低,雪花越来越密,他的身影难以寻觅,仿佛要化成历史的尘埃。
按照齐漾的安排,这场表演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但李煦瞒着所有人,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动。
在伴奏几近消失雪花不再飘落的时候,他猛地坐起来,抖抖身上的雪花,捡起折扇作出遮挡阳光的样子,用往常的声音吟诵道:“登临别有意,去日赏新晴。”
这种无畏无惧的神采,教人终于确认,他还是那个大家熟悉的李煦。
但这句词侵略性太强,而且放在最后,弄偏了整首歌的基调,在舞台侧边阴影里合声的齐漾,情急之下,用苍凉的声音替他接了一句:“愿与岁并谢,不念枯后容。”
李煦听到齐漾这句词,本能地转身看向他的方向,镜头将他这一瞬间表现出的雏鸟般的依赖与焦灼完美捕捉,投在大屏幕上。
在以后的许多年里,各种舞台经典瞬间盘点的视频里,都少不了这一幕“李煦回眸”。
不仅如此,正是因为这一瞬间,苏遇一直犹豫不决的男一号人选敲定了李煦。之前多个投资方,都向苏遇推荐了自己旗下想要培养的艺人,其中李煦的父亲李默是最大方的一个,一开始接触就拍出一个亿来赞助苏遇影视城的建造项目,并承诺,在李煦加入后,还会投入两个亿。直到看到李煦这一场的表现,苏遇才确认,李默对他儿子的自信,并不过分。
观众们并不知道这是临时状况,以为是设计好的环节,在怔了几秒后,爆发出这场比赛最激烈的掌声。
决赛的赛制是每个选手节目开始时就开放十分钟的即时投票。接受了几个评委简短的点评后,投票截止。按半决赛的名次,李煦是第三位出场的选手,此时他的票数比排在第二位的选手多出五十万票。
不出意外的话,胜局已定。
如果换了别人,李煦可能会谦虚两句,但接下来要出场的,是跟他结了梁子的孙晓启。
主持人正打算按流程说几句夸赞的话,然后请李煦下台,让最后一名选手开始他的表演,李煦却露出他惯用的“欠揍”笑容,不容拒绝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两句话想在这里说。朋友们,在说之前,让我们一起先请这首歌的词曲作者,同时也为我做了今天的和声的朋友上台来,好不好?”
李煦向舞台侧的齐漾招手,胳膊兴奋得都挥出了残影,下面的观众跟着他起哄:“上来!上来!”
齐漾眼看无法拒绝,不想过多耽误节目时长,不再拖延,起身快步跑到李煦身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李煦长臂一伸,强硬地圈在怀里,李煦相当嘚瑟,道:“跟大家郑重介绍一下,这一位,就是做了我八年师父的音乐奇才,齐漾。生活中对我非常纵容,他的这个被大家笑了好久过于直白的艺名,是我给他起的,因为在我眼里,这个冠军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东西。”
李煦按着齐漾向台下鞠了一躬,解释道:“这首歌算是我跟师父合唱,所以由我们两个人一起来谢谢大家的投票,我也要谢谢大家,把他应得的东西还给他。另外,大家可能不知道,今晚除了是冠军之夜,还是我的十八岁生日,师父答应过,如果这首歌拿到冠军,就答应我一件事。”
齐漾狠狠掐了一下李煦后腰,小声道:“别乱说话!”
李煦笑嘻嘻取下耳麦,贴在齐漾耳边说道:“那你就得给我解释清楚,什么叫,不念枯后容?师父,我可不许你做什么功成身退的事。”
“一会儿再说。”
“不,就在这说,你不说,我就把耳麦戴回去,在这儿要我的生日礼物。”
齐漾被这小子气得没办法,眼神闪烁地解释道:“那还不是为了替你兜底?再说了,做词人的,词归词,人归人,怎么能当真?”
“好吧,我就勉强接受这个解释。”李煦戴回耳麦朝台下挥挥手,“师父说,我今天兴奋过头了,忘了后面还有一位呢,那我的生日礼物就不当着大家的面拆了。观众朋友们,咱们领奖台上见喽。”
李煦搂着齐漾下了台,被他这么一搅合,节目的时长紧张起来,来不及布置孙晓启彩排时定下的舞台,当然,也可以说,没人愿意给他费这个功夫。
孙晓启尴尬地勉强完成了他没有舞台烘托而显得更加干瘪的节目后,匆匆下台,不顾经纪人阻拦,直接离开了演播楼。
其实李煦虽然个性张扬,但一般也不会出格到这种程度,只是他心存忧虑,必须要逼齐漾一把。
他本来在澳洲呆得好好的,听父亲叫自己回来参加什么选秀,本能地一口回绝了,他学的是戏剧,参加什么歌手选秀?第二天,齐漾却提起,说对这个节目有点兴趣,但自己不去的话,他也是拿不到名额的,李煦想,既然齐漾想去,他陪着玩玩儿也没什么,就答应了。
但在比赛开始前不久,他无意中听到了父亲跟齐漾的谈话,才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那时他去跟执行导演见面,心里想着,能让齐漾感兴趣的选秀,想必选手应该都是很厉害的,他就问了一句,以自己的水平,会不会出场就被淘汰。
那个执行导演仿佛听到什么笑话,用一种你我心知肚明的语气笑道:“这个哪用得着你来担心?淘汰谁也不会淘汰你的。”
他自觉受了欺骗,气冲冲去找父亲理论,走到父亲书房,却听到了齐漾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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