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望月》第122章


那中土供人歇息短住的客栈,到了曜鹤却被称作息寨,然息寨不供饭食,更是没有如小二亦或游郞这般的人前后打点,门前只一名寨官看守,用板钱换那门上钥匙,进寨给板钱,出寨则交上钥匙,分日结账。而寨官是属曜鹤国中的国官,管的便是息寨的生意,可算是曜鹤最小也最富的官职了。
秦望楼早于书中知之这曜鹤息寨的规矩,于是早在来前便用中土的银两换了曜鹤的板钱,入到那息寨中,将三枚刻有曜鹤文字的板钱递了过去。那寨官一瞧是中土来人,自也是意外,多少重视了一些:“公子独自一人,从中土来的?”
“正是。”秦望楼道:“闻这息寨是供客休息之所,借住一宿,顺带问一句话。”
“公子尽管问。”
“敢问这罗镇中,可有个斫琴之所名为清心坊?”秦望楼顿了顿,又道:“我闻曜鹤每年秋夕初七皆奏天河琴以助兴节庆,不知可有此事?”
“有,有的,只是不可算作是在镇子里。”那寨官笑道:“不过公子您也是寻对地方了,这天河琴正是清心坊的斫琴师才可成的。公子若为曲,自是于秋夕初七之日得尽兴,可若为琴,那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此话怎讲?”
“天河琴极其珍贵,音弦妙美却是极易断弦,只得是清心坊的斫琴师斫琴奏曲,至曲终七弦齐断,旁人是控不住弦,控不住曲的。”寨官解释道:“天河琴每年只得三张,弦断之后就再没有了。”
秦望楼闻言若有所思,多少是有些主意,可却是不好讲的。
“公子,您看?”秦望楼正思量间,寨官已是取了钥匙递到他眼前:“您今日的钥匙,从这里上楼,往右走的一间就是了。”
“多谢寨官了。”秦望楼接过钥匙,又问道:“还烦请寨官告知在下,这清心坊从这里要怎么走?”
“从这息寨出去沿外头的大路一直走,得从后头出罗镇,外郊处的河道旁,过了桥就是了。”寨官道:“有桥有柳的地方,好认得很,不会走错的。”
“多谢。”秦望楼以中土之礼谢过,转而上了楼,按那寨官所指的地方进了屋子闭上了门。寨官见此,多少觉得新鲜,一时间对秦望楼满是诸多猜测,浑然不知身旁有人站了许久。
“阿爷,又有中土的客人来住店吗?”
这清脆一声,让寨官惊了惊,见了来人,方才松了口气:“云莺姑娘是你啊!”
云莺一笑,将手中一个用油纸捆了包递到寨官手中,道:“今日进城来换些釉彩,路过稻原乡饼店,给您带了包来。”
那寨官忙忙接了过来,笑逐颜开:“要说也是只有你会将我放在心上,家里的姑娘都没你这般的贴心。”他拿在手上十分珍惜,摸了摸油纸包道:“要说这稻原乡饼店里好些都是中土的点心,方才那位公子该是知道的。”
“他一个人来的罗镇?”云莺抬头瞧了眼那紧闭的房门:“我瞧他身后的剑又大又沉的样子,想来该不是普通人吧?”
“许是有修为的。”寨官道:“模样也俊,气度优雅,分寸有礼。这中土的人果是不大一般。”
云莺听罢他话,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寨官如何不知她想什么,忙道:“我这又提到你伤心事了吧?”
“没有,我早释怀了。”云莺摇了摇头道:“这么多年,哪里还会放不下呢。”
寨官一叹,忽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他方才还同我问起你们这清心坊斫制初七天河琴的事呢。”
“天河琴?”云莺一怔:“他……是为天河琴来的?”
“他问得糊涂,我也听了个糊涂。”寨官道:“不过,想来他明日定是要去清心坊的,届时你自己好问他清楚。”
云莺不自觉地又抬头望了一眼,点了点头道:“好。”
第91章 俊秀容招之倾慕,盼初七相依相濡
秦望楼在息寨歇了一夜,次日一早便退了钥匙按那寨官所指的路往镇外清心坊去了。
罗镇清晨往来的人少,加之日头不晒,微风抚过十分舒爽。
河道边一路的垂柳枝繁叶盛,一道道沉得入了水里,每随一阵清风而过,便激得一阵清婉涟漪。
正是辰时,秦望楼算着时辰也不是太早,欲上前试着叫门,不想手方才抬起,那大门竟是让人从里头开了。他不由一怔,但见那开门的女子一席鹅黄的衣裳,梳了中土女子常梳的头发样式,发上的饰品色素简单,便连耳饰也是颗不加以雕琢的白玉。她眉目清秀,身形娇小,称不上靓丽动人,却十分温婉。
一样的鹅黄衣裳,却是与他的月儿太过不同。
秦望楼眼帘一动,跟着退了两步,施礼道:“姑娘。”
而那云莺本就是惦记着寨官所言秦望楼会登门拜访,故而早早起来梳妆打扮,本欲开了门迎他,不想竟撞得这般巧。昨日不过只瞧见个背影,今日近在眼前,多少让她瞧了个真切,当真是如寨官所言,相貌俊朗气度优雅,分寸有礼。
多少心中一悸,还礼道:“公子有礼了。这么早登门,不知……所为何事?”
“在下昨日到曜鹤罗镇,经寨官指路来此。”秦望楼顿了顿,道:“听闻曜鹤每年秋夕初七,得三张天河琴合奏一曲以助节庆,而这天河琴也正是清心坊斫琴师斫制。冒昧一问,可有此事?”
“有。”云莺应下他道:“你为天河琴来?”
“正是。”秦望楼也不隐瞒,道:“只是我寻天河琴另有他用,不知清心坊可否制得第四张琴容我带回中土?”
云莺一听这话,却是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只侧了身道:“先进来说话吧。”
秦望楼早知她定是为难,可她既请自己入门说话,那许也绝非商量不通的,于是忙应下了:“多谢姑娘。”
曜鹤除了息寨,少有两层以上的房屋,屋内不但没有如中土那般摆放讲究的桌椅,更是少有字画装饰。他们一般都是席地而坐,坐前一张矮桌,除了放置衣裳被褥的大木柜,屋内基本没有再多的东西了。而清心坊不同于曜鹤普遍的宅式,一梁一柱颇有中土的味道。然便如此,梁上还是暗刻了不少佛家真言,只是位置隐秘,不易被发现。
秦望楼瞧云莺的样貌与打扮似乎也更近中土,想她该是与中土有些不解之缘。
“公子自中土来,因何要得天河琴?”云莺一路将秦望楼引到前厅奉了茶,这才又开口落回了原来的话上。
秦望楼几句间也同她说不明白,况且他也并不想将一些事让他人知道,只道:“只问姑娘,天河琴可得四张?”
云莺见他颇为谨慎又对天河琴相当执着,也不逼问,道:“若得足够木材与蚕丝,自可得琴。”她一笑道:“虽难得,却也不是罕见稀有的东西。只是,这天河琴所奏琴曲只可由斫琴师亲自来奏,旁人怕是三两拨就要将弦碰断的。琴身样式虽美,可公子若只是摆在家中看而不闻其琴音,意义却也不大。”
“此自无妨,得琴便好。”
“既如此,好吧。”云莺答应得痛快,这倒让秦望楼有些吃惊。只是他见她目光闪动,面上浅浅一层淡红,气息因些心境而起伏不定,多少猜到了她这番痛快的原因。
可还不等他开口说,云莺却是先将话挑明了:“只是,我也有条件。”
“姑娘请说。”
“无论什么条件你都答应?”
秦望楼如何猜不到大概,却还是道:“任何条件,只我之能,定答应你。”
“公子一片诚心,云莺自也不必相瞒。昨日入罗镇采买,正巧与公子在息寨前有过一面之缘。公子风度,云莺倾慕非常,虽只一眼,却日夜难忘。故而这条件,是要你留在这清心坊随我一道寻齐七蚕丝,选定沉香木,斫制得天河七音琴。”她一双眼睛只怔怔望着秦望楼不曾离开半分,其中满满情意:“只待秋夕,共度初七。”
云莺的要求在秦望楼听来虽非强制过分,可他却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云莺也并不逼迫他,许他回去好好想一想,若愿意答应,可再来清心坊。
天河琴是一定要的,然云莺的心思也是暴露得坦荡。秦望楼暂别她出了大门,正想着此事要如何了结,身后却忽是让人叫住了。
他回身一望,却见是个约莫四十左右的妇人,虽离得远了些,可还是能依稀瞧出她同云莺相似的样貌。
“公子请留步。”那妇人上前,顿了顿道:“公子方才与小女说的话,我在后头都听见了。”
她之所言,自道出身份。秦望楼见了礼,恭敬非常:“云夫人。”
“公子若非有急事,还请再进来一叙。”云夫人显然有些为难:“不过……公子若无心再要天河琴,就罢了。”
她既是将天河琴搬来说话,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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