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望月》第132章


“你说这话,却不亏心么。”段伯儒摇头笑道:“他过去总也是四更天起,自你频频下山办事,他一至三更就去灵谷习剑,每日还要为岁星阁的事务忙前忙后。不过这办事的能力确实越发出色,如今怕是你再去个三两月,他也不会力不从心了。”
这话对秦望楼而言自是让他欣慰的,只是,他也听出段伯儒话中别意,道:“这是好事。”
段伯儒脸上的笑多少收敛了些,转而望向秦望楼道:“你我虽不是嫡亲的兄弟,可好歹是有血缘的。你一心的念头我如何能不晓得,过去,你是不会这样口是心非的。你答应了我的事,怕是做不到了吧?”
秦望楼低头不语,可脸上却是没有被揭穿真相的窘迫。他默了半晌,只道:“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
“那你这样替她奔波又有何意?告诉她真相不好吗?”段伯儒一叹,忽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我还想你这伤如何总也不好,并非你不想医好是不是?”
“为己疗伤虽不耗费修为,可她修为在我之上,这仙剑伤的,我没有主意。”秦望楼道:“我曾答应带她游历四国,如今即便不在她身边,也该在她为南烈舍命前圆她心愿。”
“哪怕为她背上弃离天华的罪名?”段伯儒蹙眉道:“她终有一死,逃不掉的啊。”
“我说过护她周全,哪怕临死之期,不入黄泉,都该是所许的一生一世。”秦望楼说着,终是抬起头来,眼中满满温柔,深邃无尽:“她没了一切,也一定还要有我。”
第98章 添新人得成仙身,伴贴身离途师门
秦望楼与段伯儒一同去到往生阵时,丁应连与姚卿宁正一道并肩过来,四人迎面遇上,自是互为见礼。
因长久操劳阁中事务担子颇重,丁应连瞧着比几个月前又消瘦不少,不过原本就清秀俊朗的面容却更是轮廓分明,倒衬得他更是俊秀。他初得仙身,额间朱砂鲜红,浅青的衣衫随微风一动,领口摆间皆是隐隐龙纹。手上一柄仙剑泛着淡淡水绿的色泽,剑身细长,毫无笨重之感。
便这般看去,青衫薄纱犹若山棱云雾,龙纹祥云恰似巨龙盘山。那个原本御剑都有些跌跌撞撞,总也跟在秦望楼身后毫无半点光彩的少年,终也是有了成就了。
转看他身边的姚卿宁,依旧着了身桃色的衣裳,额间朱砂点睛一笔,灵气逼人。银白的凤翎舞于袖前下摆,领上团团祥云的纹样,手边一柄浅桃色的仙剑静躺剑鞘,点点灵光倾泻,薄雾洒了一地。
当年除了唐宛乐,姚卿宁便是夏安宁最最瞧得上的徒儿,她天资高悟性好,多年紧追唐宛乐的脚步,如今终也得成仙身了。
这一片桃色温婉娴静,但凡荧惑阁的女子,向来都是美的。那一双眸子里毫无半点世俗的混沌在里头,满满的笑意,见之犹怜。
“我方才同望楼于明月庐瞧见青龙与朱雀双生之相,应连倒是好猜,卿宁啊卿宁,当真是你。”段伯儒笑道:“早知我就不该同望楼打这个赌,他自是比我要更了解你二人的。”
“好啊你们,尊为师兄,如何还拿门下师弟师妹赌话的。”姚卿宁气得一跺脚,故作不悦道:“本还想着去寻你讨些痒耳朵的好话听呢。”
“自我回天华也是半月有余,倒不曾听应连说这修为大进的话。”秦望楼瞧着丁应连道:“连我都瞒住了。”
丁应连一听他这话,有些羞道:“师兄你这话听着酸,我这不得成就,如何敢向你随意夸口。本就是想着当真有成果了才好同你说呢。”
“如今岁星阁以望楼为尊,既是拜过仙灵,也确实该向他拜了礼才是。”段伯儒说着,转而向姚卿宁道:“卿宁,也该去向宛乐师姐拜礼。”
“这礼,回去再拜吧。”秦望楼道:“既得仙灵之力庇佑,还需先将仙剑修成,不将这剑灵同之修成一柄,却还不好算是自己的仙剑。”
丁应连瞧了眼手中的仙剑与剑灵,想了想道:“我修为成就不及师兄,这修剑也不是三两日可成的事。来日方长,自当慢慢修的。”
秦望楼听了,侧了身道:“先同我回岁星阁,我有话与你说。”
丁应连一怔,哪里听不出他话中别意,转而向另二人匆匆别过,忙就跟着秦望楼去了。
姚卿宁瞧着,隐约总觉得奇怪,喃喃自语道:“这说走就走,也太匆忙了些。”
“望楼他三日之后需去汉修一趟,有些话交待,自然不好怠慢。”段伯儒将姚卿宁一句嘀咕听了个实在,见她吃惊,笑问:“怎么了?”
姚卿宁摇了摇嘴唇,犹豫了许久方才问道:“大师兄此番再下山去,多久才回来?”
段伯儒一愣,道:“如何问这话?”
姚卿宁怯怯瞧了眼段伯儒,道:“我听闻月儿她打理了青潭镇如今正住在那儿,总也想去瞧瞧她。可思来想去,一来她许不愿见我,二来……我也是不好同师姐说。”
段伯儒哪里不懂她的心思,道:“师妹当初伤得望楼颇重,这伤到现在都未愈。你师姐心中虽是有怨,可你瞧她之前总也帮着你一道寻了那天河琴的下落,你该知道她不是这样小心眼的人。”
“查那曜鹤史料时,我就不愿让她知道的。”姚卿宁道:“但凡是大师兄的事,师姐都上心的。”
段伯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当年你与师妹情同手足,如今我管不住望楼却好管管你们,你就不想想,应连他为何从不提下山之事呢?”
姚卿宁一怔。
“若说为师妹,只一个秦望楼就够了。”段伯儒话中之意自是点到为止,笑了笑先行转身道:“走吧,我随你去一趟荧惑阁,有些话也要同你师姐说说。”
姚卿宁跟在他身后,一些话想问却又不敢问,不过思来想去,多少也明白了缘由。于是不再多问,跑去西苑唐宛乐的住处向她拜了礼,又将段伯儒引见了后方才离开。
“荧惑阁又多了一个成就仙身的弟子,可喜可贺啊。”段伯儒笑着上前,恭恭敬敬揖礼道:“见过师姐。”
唐宛乐到他身前,回礼道:“天华之前遭了重创,如今卿宁可有所成就,对我阁中弟子也是鼓舞,更是好替我多分担一些。”
“过去姨娘总也不在阁中,这么多年,你受累了。”他一语道闭,一双眼中已是将唐宛乐装得满满当当。二人相视不语,自懂彼此之心,段伯儒微是眼帘一动,唐宛乐仿佛回了神来,退了退道:“进来说话吧。”
她请了他坐,又看了茶,便听他道:“望楼回天华门也是半月有余,你二人可曾见过?”
唐宛乐倒茶的手一顿,慢慢松下道:“每日都去灵谷习剑,如何能不见?天天见的。”
“你若不愿,大可不去,如他当年从朔阳山回来的时候。”段伯儒道:“可是放下了?”
唐宛乐紧了紧握杯的手,道:“一些事,待想明白了自也就放下了。”她道:“我哪里是会总揪着不放的人,只当做同门师弟对他关照便罢,师父临终时,最是放不下他的。我对他之情,许是因师父而起吧。这男女之爱,怕是没这照顾之心来得重的。”
段伯儒听她这话多少怔愣,有些不相信道:“你能说这话,姨娘在天之灵,也好放心了。”
“自己走进的执念里头,唯有自己才能走出来。”唐宛乐一笑道:“他如今一心都为师妹奔波,加之荧惑阁的担子都在我身上,哪里还能容我整日为情所困凄凄哀哀呢。”
唐宛乐向来都是这般识得大体,段伯儒毫不意外,欣慰道:“倒也省了我一桩心事,你能放下,最是好了。”他自也不愿多将话绕在这上头,道:“舒兰衣的下落查到了,三日后他便要随师妹前去汉修寻找。”
“舒兰衣在汉修?不是艾迟吗?”唐宛乐秀眉微蹙,道:“为此事我也问过光潋,只是他似乎对师妹颇有怨怼,不太愿意让解师弟多查舒兰衣的事,只是碍了望楼的面子不好说罢了。”
“如今门中除了你我,怕也只有应连与卿宁不会怨师妹。”段伯儒叹道:“便是大师姐,也难释怀的。毕竟她视南崇为仇敌,当年助师妹破了师父的结界出逃,哪里不是私心作祟,想要借师妹之手报仇呢。”
唐宛乐点了点头,忽是一愣,道:“你?不怨师妹吗?”
段伯儒只静静望着茶水道:“比起我来,她伤了望楼你不该更怨她么?可你却还处处帮衬,望楼的面子自是没有那么大的。我之前总也想着,为何师妹她承袭了妖王之力却还能够让仙灵相助于她,为何她为天命,却还是能够身负这万恶之力。”
“善恶正邪,只为心,不为人的。”唐宛乐接了话,望着他道:“如今看来,便是所谓仙?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