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芙蓉骨》第46章


袅嫣絮絮叨叨的跟她聊着家常,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我来帮她揉吧,你下去。”
袅嫣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竟将汤碗挥掉,滚烫的汤水顿时洒了在了胧姒身上。
胧姒被烫的大叫起来,一贯沉着冷静擅长随机应变的袅嫣也不知怎么的,竟然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做什么,转过身来哆嗦着猛跪在地上:“奴婢该死!”
司望溪上前一挤,吩咐她:“快拿剪子,冰块和香油和伤药来。
袅嫣很快把东西端上来,端上东西时看着眼前的一幕又是一楞。她还没见过他们之间这么和睦相处的样子,他将她搂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哄她:“不哭,不哭,包包马上就散了,不哭啊。”
胧姒眼泪汪汪,依稀可见有泪痕,但眼眶里的却久久未落。她指着大腿被烫的地方,呜咽的对他说:“这里疼,这里疼。”
司望溪便低下头去帮她伤口吹冷气。
袅嫣呆呆的抬起头,傻傻的看了着他们,一时说不上个什么滋味。
眼前这对璧人,一个形肖枯槁,目光浑浊,而另一个,满脸憔悴,目光晦涩。
他们是她看着长大的,然后看着他们携手击垮了王后,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亲,生子。
一切不本应该是这样的吗?他们本该是世人称羡的夫妻,但事实上他们却成了同床异梦的冤家。
袅嫣恍然又回想起两人小时两小无猜的日子,不由百感交集。
那时候大人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找到被继母欺负而躲藏起来的小公主,那时候只有他在她才能睡的安稳。是多小时候的事了,两个小小的娃娃爬到房顶上赏月,然后小公主羞涩的亲了亲小男孩的脸,说,长大以后你要娶我。
袅嫣顿时心中浮起一丝莫名其妙的心酸,到底算是个什么孽缘?
袅嫣将东西递了上去,并没有多插一句嘴,生怕破坏了眼前这幅异样祥和柔情的美景。司望溪拿起小银剪,沿着她的伤口边缘剪开。
跟他判断的一样,只是烫红了而已,他轻吁了一口气,抬眸对上胧姒那双怯生生的眼睛,报以一笑:“没事的,还是一样漂亮。”
他很快的帮她包扎好伤处,又转过头去问袅嫣:“还有热汤么?端来,我喂她点,再这么瘦下去可就不漂亮了。”
袅嫣顿一顿,觑着司望溪的神色,老实道:“还有的。”
袅嫣送上热汤,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胧姒消瘦的极其厉害,一张小脸瘦的那双大眼睛楚楚动人,头发也凌乱的披散着,又是一袭素白衣裙,像足了一个被抛弃的布娃娃。
这种模样虽然落魄,却少了周身自发而成的凌厉,显得十分纯洁可爱。
司望溪喂她喝了两口,她便不推开不想喝了,自己又拿起自己怀里的布包玩。他也不强迫,脸上表情亦淡淡的,只是一只手托下巴,出神的看着她。
良久以后,他终于再次开了口:“我今天来,是想向你道别的。”
胧姒似犹豫了一下,随即抬高下巴眯起眼睛对着他笑,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布包递到他眼皮下:“你看,是宝宝,你抱抱他。”
“上次我就跟你说过的,我要走,现在也是时候了,”司望溪将她的手推开,面无表情道:“那些本来属于你的东西,我全都还你。”
胧姒深藏在衣袖里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她突然将头偏开,又去轻摇怀中的白布包:“好宝宝,娘亲爱……好宝宝,爹爹不疼娘亲疼……”
司望溪冷冷的凝视着胧姒,神色肃然,他手一挥,一把将她手中的布包夺下。胧姒发疯似的跳起来,抱住他的手要将自己的“孩子”夺回来,但是他举的太高了,她不管怎么跳怎么蹦都够不着。
她脸色一沉,扑上去对准他的脸就是“啪啪”两巴掌。
司望溪的脸上立刻浮起五个红肿的手指印,他嘴角一勾,手缓缓的垂了下来,将本属于她的东西还给了她。
胧姒抢过布包,缩过身去背对着他,在视线交接之时,他看到清楚她眼中有如闪电一瞬的忧伤。
他将手放在她的肩上,温言细语的说:“胧姒,我走了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提防我,你的国家不会落到外姓人的手中,你还年轻,你依旧美丽,你可以再嫁一个很好的男人。”
胧姒还是不说话,但是他能感觉都从手心处传来的颤抖。
司望溪斜坐在她身边,扳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着自己,随后拨弄了一下她的刘海,无限的蜜意柔情:“我知道你装病,是为了留住我,我走了以后,你也不用再装病,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们母子了。只求你看在我父亲三代辅臣的功劳上,还有孩子的面上,不要对我的家族出手。”
他说完,顿了顿,似乎再无可交待,收回了无比沉重的手,他只能选择转身离开。
“你等等。”胧姒待他走了不到七步时突然从床上跳下,奔到他面前拦住了他。
外边突然下起雨来,好大的雨,雨水打在屋檐上的啪啪的声响。
胧姒只是摇头,但她脸色苍白,嘴唇发乌,望着他的目光甚是锐利:“你能走到哪里去?这里就是你该待的地方。”
而司望溪漠然的望了她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向那闪着火光的无尽苍穹。
胧姒以为他在犹豫,心中刹那有千百个念头转过,思绪紊乱,似喜似忧。
她轻轻依偎在他胸前,温婉微笑:“我们可以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一辈子的。”
司望溪任凭她抱了一会儿,就抱着她的肩推开了她,继续毫无顾虑的朝外急走。
“你别走,别走,”她拖着他的衣服跪倒在地上,眼泪又急又密的掉了下来:“你还记不记的,当初是你要芙涟宫改名叫关雎宫的,当时你说已经有点喜欢我了,你说过一定会爱上我,因为我很完美,完美的这世上难以找出第二个,你说你会给我和你自己创造一个完整的家,我们会和孩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胧姒……我始终,还是不能。。” 司望溪苦笑,说不清是心痛寥落还是黯然心灰,异常压抑:“是的,我喜欢过你,曾经我以为可以爱上你的,你毕竟是那么完美,但是我想去找。。”
“她已经死了,是你亲手杀了她,你放开了她的手,你让她摔了下去……”
“胧姒,她没有死,萧……”
“不是的,不是的,”她尖着嗓子打断他:“她们只是长的相像而已,你认错了,或者那个狐狸精只是化做了她的模样来欺骗你。”
她拉着袖子擦了擦下巴上悬挂着的眼泪,勉强挤出一个不太难看的笑,她试图说服他:“她是狐妖,她是狐妖,她是……”
“她是小玉。”他斩钉截铁的打断她,生生扼断了她的希望。
“不要说,不要说,什么都别说。。。她不是,她不是……那么高的地方,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司望溪心中遽然一紧,神色微有凝滞,看着她时眼中带怜,然后喃喃的答应下她:“好,乖,我。。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
胧姒仍止不住的哭,哭的像个孩子般伤心,对着他又是锤又是打,锤打以后,又怕是把他打疼,又拉着他的衣襟抱着他痛哭。
“你这个混蛋,你真是个混蛋,而我更混蛋,偏偏还要喜欢上你个根本没心的人。”
司望溪环抱着她,任凭她打骂也不还手,只是面容依旧惆怅,心思早不知道游离到何处去了。
她知道已经留不住他了,攒起袖子来擦了擦眼泪,又求他:“你为我唱支歌吧,就唱你小时候你哄我睡觉时的那支,唱完我就放你走,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
“好。”
对于她的要求,他一贯不会拒绝,除了留下。随即他盘腿坐在地上,手指有一搓没一搓的敲击着地板,声音喑哑哼唱起了那首家乡小调:
“鸣鸠初拂羽,桑叶破新萌。
采采不盈菊,攀多力未生。
春服浥朝露,晓日映妆明。
语学流莺巧,身同飞燕轻。
使君劳借问,夫婿自专城。”

那天白尔玉的午休被一个闷雷轰醒,她是个贪睡的人,到了春秋两季更是睡的分不清楚白天黑夜,也不知是被这雷吓到,还是刚才做了不好的梦,久久不能平复的心跳快的要命,仿佛快要从心口跳出来一般。
总觉得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却始终摸不到头绪。
此刻白尔玉看了看窗外欲落未落的阴沉天气,心情变的异常糟糕,又觉得自己的头又重又沉,迷迷糊糊的又昏睡过去,虽说是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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