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芙蓉骨》第47章


此刻白尔玉看了看窗外欲落未落的阴沉天气,心情变的异常糟糕,又觉得自己的头又重又沉,迷迷糊糊的又昏睡过去,虽说是昏睡过去,
然而身体又像是躺在云雾里,不知身在何处,生为何时,却又是半梦半醒,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
依稀又听到一旁师父的声音,压得极低:“你是不是,想回去了?”
白尔玉很自觉的点点头,这是第二十九天,离他们约定的日子,只差一天。可转念一想,立刻摇头起来,嘟囔道:“不,我不回去,我一直陪着师父。”
现在始终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她依然闭着眼睛,却伸出手去拉紫霄的手,一边摇晃一边说:“我答应过您,不离开的。”
紫霄的眸色变的更深,握着她的手逐渐用力。
白尔玉吃痛,再次睁开眼睛,然后对视上他视线。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此时变的很黑,非常黑,瞳仁里面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自己那张睡意惺忪的脸。
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像个猫儿般依偎在他身边:“师父又怎么了?我又没惹你,下那么大力捏我。”
“我刚才我在想,你一定会怨我的?”
白尔玉不觉他话语怪异,只呵呵一笑,眼底一点**滑过:“我为什么会怪你?难道师父你瞒着我做了什么事?”
“没有。”他淡淡的回答,一时又走神,手指被板栗壳的裂口滑出一道伤痕。
血珠立刻挤了出来,滚落在那些剥好的白白胖胖的板栗肉上。
紫霄突然觉得心疼,好端端的无辜糟蹋了他们。
紫霄定了定神,将注意力放在板栗上,顾不及手上的伤要去帮忙把血擦干净,不想却越弄越糟糕。
白尔玉看着手忙脚乱神色慌张的紫霄再次笑了,她将他的手指放进嘴里吮吸了一会儿,等出血不多了便撕了一张布条帮他包扎起来。等做完这些以后,又将满桌剥好的板栗肉全都赶进簸箕里。
“反正上面都是你的血,一会儿吃栗子糕的时候可不许挑三拣四。”她还笑着,一脸悠然自若的样子。
紫霄楞楞的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头一震,内心好容易坚守下的自私又开始动摇……
司望溪和着拍子在唱那首《采桑曲》,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她胸口起伏的幅度慢慢变小,心境越发平静。
她终于不哭不闹了,而他的嗓子早唱的又干又哑。
胧姒原本是想用沉默维护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可抬头望着他温润的眼神时,却早已经将心底的一切出卖,于是她强压下眼中的泪意,用爽快的语气对他说:“你嗓子哑了,我帮你倒茶,喝了那杯茶,你就走吧,去找小玉。”
说完她起身绕到后面去煮茶,以极其快的速度煮好了茶后,亲自端到他跟前,斟了一杯热腾腾的,递到他手中。
她有说:“这一杯当是我敬你的,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料。”
司望溪接过她递来的杯子,连看都没看一眼便一饮而尽,纵然千般情意,只容于这一杯之中。他将空茶杯放回她手中,对她手上那个满氲着热气的杯子自若惘闻,只低声了一句多谢,起身离开。
胧姒依旧跪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然而木然闭眼,眼泪便淌了一脸,她毅然起身取过一只蜡烛,沿着点燃殿里一切能点燃的物件。
火势窜烧的很快,马上就连成了一片火海。
然而司望溪对周围所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他一心只想走出这里而已,逐渐的步伐渐缓,脚步越沉,他五脏六腑都在疼,像是刀绞般疼,胸内亦翻江倒海,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消耗殆尽。
再往前,每一步都似比登天般艰难。
似乎早就有所意料,她会怎么做,当他第一次跟她说起,他要离开她时,他就知道自己只剩半条命了。不过依旧是侥幸的在赌,他不可以没有一个交待,没有一个责任就扔下她而去。
不过,虽然赌输了,但他终于是不欠她什么。虽然不再欠胧姒,但小玉呢?他这次不能再伤她的心了,他一定要活着走出去,即便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把她给找出来。这是他欠她的,他说过,他要照顾她一辈子,那现在就只能他去找她,来兑现这个诺言。
然而他自己的力气在孔雀胆的作用下,又是那么微不足道,他咬着牙,坚持着又走了两步,唇边似乎还有一丝笑意,口角已渗出几丝血印,额头也渐渐沁出颗颗冷汗。他终于捂住心口力不可支的倒在地上,一股热气上涌,血大口大口的从口中喷了出来,好似吐不尽似的。明明连听力也开始变的模糊,却能很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有力的膨胀着,眼前很多东西都变成了模糊的背影,只有跳跃的红色火光在肆意的招摇挑衅。
眼前慢慢变黑,白尔玉的一颦一笑却逐渐清晰起来,一瞬间心中觉得舒畅又安详,蓦地闭上了眼睛喃喃如呓语:“果然,还是不能信守承诺。。”
司望溪下巴微扬,面带讥笑,他微笑着,说话声音却渐渐困难。
胧姒走到他身边,摸着他已经逐渐冰冷的尸体,在火光中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着手大叫起来,笑着笑着,她弯起的嘴角落了下来,眼泪簌簌滚落,她哭的泣不成声,最终消散于那滔天火焰之中……
白尔玉整个人莫名其妙的狂躁而不安,不是摔碎碗,就是打破罐。再摔破第三个碗时,白尔玉终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扭过头偷偷去看紫霄,看到他无比安静坐在椅子上看书,并未注意到自己的一举一动,这才小心的吁了口气。
她弯下腰去拾碎片,一道闷雷打过来,她手一抖竟然划破了手背,好深一道口子,里面的肉很快翻了出来。白尔玉抱着手大叫一声:“好疼!”
紫霄飞快的赶了过来,抢过她的手一边观察伤势,一边苛责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白尔玉噘噘嘴:“不知道怎么搞的,总是心神不宁的。”
紫霄脸色突然一变,唇线僵直。
不过这一微末的变化白尔玉并未发觉,只是抖了抖手背,赖皮的恳求他:“师父,吹口仙气吧,不然要留疤的。”
“我知道。”
他将手盖在她手背伤口上,一边小声念着什么,白尔玉感觉到伤口处一阵灼热,灼热后又是一片清凉,等他把手移开时,她的手背已经完好如初。
“去把手洗了吧。”他神情平静的看着她手腕上两缕红,淡淡吩咐说。
白尔玉笑着点了点头,扭头时突然看到窗外雨势瓢泼,忍不住叹了口气:“今天的雨真大。”
她刚说完,抬着头,看到紫霄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唇畔含笑:“怎么了?”
眼前的人半天没有反应,只是突然她手臂一紧,被他用力拖了起来。
“你马上去找司望溪,快去。”
“怎么了?你怎么回事?”她挣扎着想挣脱他,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犯着他了。
“他出事了,他马上就要死了,你若再不去的话,连他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他话音刚落,便看到她脸色煞白,仿佛灵魂出壳般盯着他看了好久,蓦的一转身,冲进了风雨中。
“你千万,不要出事,你千万不要啊。”她狂奔着,风在耳边忽忽的响,而她的声音已如蚊呐,跑着跑着,她就难过的哭了出来。
她一边哭一边向前拼命的跑,水流进嘴里,也不知道哪些是雨,哪些是泪。
她的步伐又急又快,生怕赶不上什么了,然而天雨路滑,她一个没踩稳,便重重摔落在地上,摔了好远。
手臂被尖锐的石块拉出好长一条口子,膝盖也火拉拉的疼,豆大雨珠子打在脸上,沁进眼睛里,让人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楚眼前的路。
然而这一切,又哪比内心的疼痛更难挨。
此刻她的心像鼓了风的帆,是膨胀的,释放着最顽强的生命力。一把锋利的尖刀却插在了上面,还没流出血来,只是搁着堵着的疼。
白尔玉站起来继续往前跑,跑了没多远再次摔倒再地,然后又跑,然后又摔,又跑,又摔。。这时她终于明白自己有多没用,连跑都会摔倒。。。
头发全都湿湿的黏在脸上,一身白衣早被泥浆染成了灰衣,她腿软,摔的站不起来了,就伏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往前爬。她嘴唇颤抖着,望着前方一山高过一山的山岭,眼中一片悲哀绝望。明明都已经跑了这么远了,怎么还有这么多山,还有这么多路,还这么远?
爬着爬着,没有任何征兆的,她左手手腕上的一根红绳结,如同一跟轻飘飘的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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