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男友自杀后》第36章


花坛里的植被很高,何惜绕过它往外走,陈少跟在他身后。 
从黑暗走向明亮,灯光越来越亮眼,方才陈少模糊不清的轮廓逐渐显形,那是一张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脸,与许之羽神形皆相似,却又略有不同。
付一卓像是从梦靥中惊醒一般,他忽地长吐一口气,垂首揉了揉眉心。 
许佳期在门口送别宾客,有个挎着小皮包的中年妇女亲切地拉着她的手,不停说着什么。
陈少见了,脸上一阵青白。他跟何惜比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然后匆匆把中年妇女拖走了。 
许佳期忙得很,无暇顾及其他,何惜也不想麻烦她,就自行安排了。
何惜拍了下付一卓的肩,道:“走吧,去你家。” 
两人往停车场走,付一卓不停摆弄着手中的钥匙:“刚刚那个人,是你的朋友?” 
何惜摇头:“也不算是朋友吧,就见过几次,一个小孩儿。”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很安静,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回响。付一卓的口吻听起来十分漫不经心:“我看他挺眼熟的。” 
“嗯……”何惜含糊其辞,不作回答。 
付一卓手一紧,眼神向何惜飘去,像是在探寻着什么。
家里半个月无人居住,落了一层薄灰,付一卓拿着抹布做简单的清理,何惜则去浴室洗澡。 
他洗完澡出来一看,付一卓站在一幅画前发呆。 
那幅画是上次何惜来玩的时候送给付一卓的,被他挂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也被保养得很好。 
何惜走过去,懒懒地擦着头发,问:“怎么了?” 
付一卓指着画上垂钓的背影:“我一直在想他是谁,今天终于知道了。” 
他的眼眶有点热,付一卓快速眨了两下眼,突然将画从墙上取下来,倒扣在桌面上。 
何惜疑惑:“你干嘛?” 
付一卓抹了下眼睛,他的喉结滚动着,很多话涌到了嘴边,又悄无声息咽了回去。 
最终他没有回答,只摆了一下手,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热气腾腾,周围的事物都模糊不清,包括哪些纷乱的思绪。 
付一卓将那些被何惜打乱的洗漱用品一一放回原处,心里有点可笑的悲凉。 
他机关算尽,以为自己披荆斩棘终于有了一条明路。一伸手才发现,原来他不过是在原地绕圈,寸步未进。 
付一卓的态度让何惜感到奇怪,他嘀嘀咕咕了两句,慢吞吞将画框擦得一尘不染,站在凳子上举高手又把它挂上去。 
付一卓穿着家居服走出来,脖颈到耳后都泛着红,脚下的步子有点飘忽。 
他走近了帮扶何惜着凳子,静静地看他动作,并没有阻止。 
挂好后,何惜准备跳下来,却被付一卓突地拦腰抱起,轻轻放在沙发上。 
付一卓双手捧着何惜的脸,大拇指轻揉他的眼皮,道:“我不喜欢那幅画。” 
何惜被吓了一跳,闭上眼睛气呼呼道:“那刚好,那幅画也不喜欢你!” 
“宝宝,我好爱你。”猝不及防,付一卓语出惊人。他见何惜呆怔的模样,便用手指在他心口划了一道,喃喃着:“宝宝,你这里,我想拿出来看看,是不是只有许之羽一个人。” 
他说得极为认真,语气绝不像是在开玩笑。何惜心中惊涛骇浪,拍开他的手,战战兢兢捂住胸口,避重就轻道:“杀人是犯法的!” 
付一卓笑了一下,却比哭还要悲哀。他离何惜更近了些,鼻尖对着鼻尖:“我在你身边八年,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他说话时,唇齿间有一股酒味,何惜闻了闻,带着点侥幸问:“付一卓,你是不是喝醉了在耍酒疯?” 
付一卓淡淡摇头。 
他的确是喝了酒,但不至于醉到胡言乱语。他只是借着酒意,说出思维清明时不敢开口的话而已。 
沉默半晌,何惜叹气道:“既然没醉,那你起来,我们好好谈谈。” 
付一卓依言放开他,规规矩矩坐好,垂着头道:“说起来,我爱你,今年正好是第十年。” 
何惜认真算了算,就算一见钟情都只有八年,他就费解了:“还有两年哪来的?” 
付一卓翻出一张照片给他看:“十年前,你救了阳阳一命。” 
十年前,科技开始普及,有存款的年轻人都会买一个手机,用来打打电话发发短信,但更多的是玩贪吃蛇、推箱子之类的单机游戏。 
何惜生活的小镇比较落后,大城市的人都系着丝巾手捧半触屏,他们那儿还找不出几个监控。 
正是深秋,河道边上的风很大,吹得何惜鼻尖发红。他吸了吸鼻子,不停捣鼓着自己的新手机。 
他期末得了年级第一,软磨硬泡之下,何妈用了小半个月工资,帮他买了一个外形时髦,功能齐全的手机当做奖励。 
河边的人行道不知是偷工减料,还是帮助行人进行脚底按摩,水泥里掺杂着鹅卵石,凹凸不平。何惜光顾着玩手机没注意,差点崴了脚。 
他是出来买酱油的,这么一摔,酱油洒了一地。何惜失意体前屈,脑中八个大字:是鹅卵石先动的手! 
人生总是有太多的意外和无奈,不能完美避过就只能收拾残局。何惜问马路对面的店家借了扫帚和拖把,吭哧吭哧一点点清理路面。 
一对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女从他身旁走过,女的手中推着一辆自制的木质婴儿车,男的不断东张西望,两人都行色匆匆。 
何惜正蹲着擦地面,以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婴儿的侧脸,这让他发现了很不对劲的地方。
这地面凹凸不平,那妇女推着车走得极快,婴儿车没有防震功能,滚动间东倒西歪,孩子的头时不时磕在旁边的木棍上,何惜都替他觉得痛。 
小孩儿看起来一岁不到,双目紧闭。他乳牙都没有长齐,正是爱哭闹的年纪,脸颊还挂着亮晶晶的泪痕。小孩子觉浅,在这样的颠簸下应该大哭大闹才是。但这小孩毫无反应,不像是睡着了,倒像是昏迷了。 
再一看这对男女,就更加可疑了。他们都穿着朴素满面风尘,手中既没有拿奶瓶也没有拿尿布,脸上一点为人父母的慈爱关怀都没有,只有不安和焦急。 
何惜心中警觉起来,快要过年了,坏人都蠢蠢欲动,最近电视上播报了几起人口拐卖事件。何惜怀疑,这一男一女就是人贩子。 
不管他的猜测是真是假,哪怕有一点点可能,何惜也不会袖手旁观。 
等那两个人走出一段距离,何惜过了桥,在对面河道上一路狂奔,赶在他们之前跑到下一个岔路口,往那儿一蹲,手机对准他们俩咔咔拍了几张照片。 
男的很有警觉性,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一双眼睛看了过来,吓得何惜一个激灵。 
何惜当时不过十五岁,细胳膊细腿,他很有自知之明,打是肯定打不过,只能苟过。
何惜急中生智,连忙将手机翻转,露出职业性假笑来了一张自拍。 
那两个人就在这个路口上了一辆面包车,何惜特意记下它的车牌号,然后拨通110报警。 
却没想到被警/察叔叔给教育了一顿。 
人口失踪要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人家家属都还没报案,他这个知情人就站出来了。接线员差点没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妨碍公务。 
颓丧地放下手机,何惜一步三叹,继续清理地面。 
事情发酵了几天,等案子真正立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人贩子是个老手,他极其有手段,消失之后再也找不出踪影。 
一夜之间,大街上贴满了寻人启事,何惜偶然见了,揣着手机里的几张照片直奔警局。 
他提供了嫌疑犯的照片和车牌号,对案情的进展有极大帮助,警/察把他手机里的照片拷贝下来。 
何惜举了下手:“叔叔,我的自拍就不用留了吧?” 
“多一张照片多一条线索。”警/察叔叔如是回答。 
家属来之前,何惜就走了。但他的自拍从此就留在警局的文档里供人瞻仰。 
这件事在何惜的脑海里早已被掩埋,如今看到照片,那些记忆被唤醒,变得焕然一新。
何惜看着照片里笑得十分灿烂的自己,提出了一个疑问:“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
付一卓闻言把脸埋进掌心,此时此刻他很想头顶的灯光熄灭,因为黑暗能给人最好的伪装。
这件看似意外的失踪案,其实另有隐情。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家里出了点事!就更得晚了些!
☆、可怜
有一句话说得好:你一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会用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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