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恐惧》第22章


许文滇显然没有印象。
“十二年前,应该在你那儿接受了三年心理治疗,名字叫吴敏,有至少十年的抑郁症史。”
许文滇在周叙的注视下露出不太明显的恍然表情,轻轻“啊”了一声:“……吴敏,我记得她,后来服药自杀了……”
师兄放下咖啡杯看了上司一眼,得到首肯后悄然离席。
致远大道远离教学区,路上的学生很少,上课周大家都不愿意过来。
师兄站在行道树下点开群聊,发现【离散数学】已经炸了。
【离散数学】:老板办公室窗户底下发来线报,他们已经开始上课了!
【我是你师姐】:没有亲笔签名就没有幻灯片,你看着办吧。
【离散数学】:靠!老板看过来了,我必须要撤了,姐,保命要紧!
【我是你师兄】:在给谁上课?开小灶儿啊?
【离散数学】:还能是谁,陈束呗,周叙不要了。
师兄一惊,终于反应过来陈束那天为什么避而不谈在周叙家上课的情况。
站了十来分钟,许文滇和周叙走出咖啡馆。
边走边还在聊过去的事。
“……我接诊的患者都有病历记录,虽然时间有点久,不过能找到的话就发你一份,”许文滇神情遗憾道,“没想到你竟然因为这个理由拒绝和我共事,看来童年时期父母对孩子的影响确实足够深刻。”
周叙垂着目光沉默不语。
许文滇便又笑道:“其实我怀疑你在敷衍我,不然怎么一面拒绝我,一面又在项东门下学习呢。”
一点不同寻常的画外音。
周叙皱眉:“什么意思?”
“项东当时是我的催眠助理,我猜他没跟你说过吧。”
许文滇笑了笑,好像觉得自己不过讲了件轶事,但周叙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就有点笑不出来:“……呃,只是使用了一点催眠手段,主治当然还是我。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周叙在本科时期就加过项教授的项目组,一直到读研,认识项东五年。导师如父,项教授对周叙的家庭情况一清二楚,但从来没跟周叙提起自己做过他母亲的催眠治疗。
许文滇和师兄对视一眼,猜测道:“可能你老师不知道你是吴敏儿子吧?”
项教授不仅知道周叙是自己曾经的患者之子,还知道自己的学生对母亲的自杀耿耿于怀,一直试图收集相关的碎片信息,甚至劝说过周叙不必纠结于过往。周叙抓着背包带的手指无意识扣紧,想起分到项东门下后,项教授对他格外多的关心。
许文滇看了看周叙的脸色,建议:“你有什么问题,要不去找项教授问清楚?”
师兄也说:“是啊,反正老师最近基本全天都在学校,多方便,一会儿等他给陈束上完课你都可以过去了……又怎么啦,喂?”师兄话还没说完就见周叙脸色一变,一把将背包甩到肩上。先前他骑过来的单车还停在路边,飞快扫码开锁,连道别都没来得及说,一阵风似的就冲了出去。
疾风刮得两人衣角猎猎作响,许文滇和师兄面面相觑。
周叙冲进心理学院行政楼差点撞到人,老教授一手拐杖一手水杯,离被迫在摔倒和湿衣间二选一只差毫厘。
“周叙?”老教授拿手背推推老花镜,认出那道一个箭步跨上二楼的背影,“怎么回事,今天你和李散还在我课上讲小话……”周叙已经消失没影了。
201办公室。
周叙撑着门框喘粗气,伸手去握门把手,却突然顿住。他要以什么样的理由这样突兀地闯进去?就因为老师不知因何缘故对他隐瞒了实情……还是因为现在陈束在老师手里?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屈指扣在门板上——
门从里被打开了。
陈束好像正要出来,没想到门外站着人,更没想到是周叙,一抬眼就愣住了。
他好像生病了,下巴挂着浅蓝色的医用口罩,鼻尖有一点点红,眼瞳被水汽浸润得漆黑幽邃。
周叙嘴唇动了动。
“周叙……”陈束的声音又低又轻,耳语一般,有并不明显的沙哑。
狭小的空间里,心跳一声比一声重,因为激烈运动过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周叙垂眸看着陈束。
“谁在外面?”
办公室里传来项教授的声音。陈束向后退开一步。
“周叙?”项教授坐在电脑桌后,戴着防辐射眼镜,唇角的法令纹刀刻般锋利,“有事吗?”
陈束低头让开道,准备离开。周叙一把抓住他手腕。陈束看着他,项教授也看着他。
周叙说:“老师,我的课程大纲都定好了,还差一次就结课,您别额外费神了。”
项教授皱眉,眼神越过镜片严厉地打量周叙。陈束的手腕在他掌心轻微挣了挣,周叙于是握得更紧:“对不起,上次没和您说清楚。”
“……”项教授取下眼镜揉揉眉心,“我建议你先问问陈先生的意见。”他好像想喝一口水,但摆在桌上的两个杯子不知道哪个是自己的。
陈束低着头,周叙这才发现他的睫毛格外细密。
“可以,周老师教得很好。”陈束最后说。
项教授没说话,他起身给自己用新杯子倒水喝,或者是暂时不想和砸场子的弟子讲话。周叙反正没空细细揣摩,他向老师告辞,关上办公室门。
“周叙,你走太快了!”陈束小跑跟着,连口罩都来不及拉上。
周叙这才发现他还握着陈束手腕。据说因为上镜后显胖的原因,很多演员身材都偏瘦削,陈束的手腕捏着很细。
快要走出行政楼了,外面上课的学生很多,陈束大概要等他那个助理开车来接,周叙于是停下来。
“一会儿叫我找项教授学,一会儿又要跟着你学,你到底要哪样?”陈束无奈道。他的神情很软,像是任由周叙说什么都会同意,但周叙听懂了,他这是在责怪自己。
“那你来不来。”周叙问,因为并无任何悬念而显得像陈述句。
陈束也没有给他更多悬念,依旧态度软和地说:“我来。”
☆、第 15 章
陈束那天从心理学院离开时显得再正常不过,对周叙把他推进泳池之后又拒绝授课的事只字不提,但周叙却多次欲言又止,陈束猜想,可能是想解释道歉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还有一次就结课了,再不说可就来不及啦。
陈束坐在片场休息椅,抱着暖手袋无聊地翻自己和周叙聊天历史,寥寥无几。我不是很擅长没话找话说来着吗,陈束鄙视自己,又注意到周叙的昵称——“z6349426432622bslmx”。看着像一条乱码,但陈束又不是彭不帅这种傻不楞登的单细胞生物,周叙可以被归入用真名作昵称的一本正经群体,反正不是会脸滚键盘的前卫人士。
单细胞·彭忧老板之所忧,乐老板之所乐:“焦煜廷多NG几条,咱今下午就可以放假了!”
这傻子以为他老板今天心情好是因为不用赶戏。
焦煜廷和辛洪的对手戏份已经磨了快两小时了,这人先前还暗戳戳嘲陈束状态不好,他就算状态绝佳也拍不出陈束不在状态的效果。大冬天的,辛洪一身衬衫单衣陪他耗,脸都冻瘫了,也可能是面无表情地表达不满。
陈束才懒得关注这些有的没的,他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周叙突然发了条信息。
【z6349426432622bslmx】:亲眼看我母亲跌入泥沼的人是不是就在她身边?
嗯?他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陈束发了个问号过去。
【z6349426432622bslmx】:这不是你说的吗?
【讲个故事】: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周叙沉默的时间里,陈束仔细回想他和周叙为数不多的有关他母亲的交流,确信自己真的没说过这种话。他记得周叙自己也讲得很清楚,母亲因为抑郁症自杀于儿子就读小学五年级那一年。
【z6349426432622bslmx】:你在综艺里讲过。
综艺?什么综艺?哦哦,陈束想起来是三个多月前的推理综艺,但自己在节目里究竟说了什么?他仔细回忆,脑袋突然毫无预兆地一下刺痛。
手机脱手摔在地上,钢化膜撞击地面的脆响吓了小彭一跳。“哎哟哥你拿稳啊。”
陈束捡起手机,叫小彭把感冒药拿过来。
【讲个故事】:有这事儿吗?
【z6349426432622bslmx】:我老师上课都讲了些什么?
小彭捏着锡箔药片板跑过来,他陈哥脸都白了,指节抵着太阳穴弯下腰。
“怎么了怎么了哥!头痛吗?”周围工作人员很多,小彭尽量小声问。
陈束闭眼缓了缓,摆摆手,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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