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茉莉》第107章


乔奉天的鼻尖在厨房挂扣灯下,笑得莹莹发亮,“你再捣乱我十二点都洗不完盘子。”
“那我俩就在厨房支个弹簧床,困了先睡,睡醒了再洗。”郑斯琦在水下摩挲他两指就能握完全的细瘦手腕。
“你不仅老流氓还是个幼稚鬼。”
郑斯琦听完笑了好一阵儿,“也就跟你和我姐了。”
“滴答”几声飞溅的动静响在床上,就知道是雨落了。初夏的雨来势总是迅猛,像老天爷飞快拂了一道水袖,给世人炫一炫他新入手的,一样施云布雨的宝器。
“今天……”乔奉天没看郑斯琦,“看见了啊?”
郑斯琦点头,“看见了。”
“我就是想问……”乔奉天手浸在池子里不动,“你会不会……会不会觉得……会不会觉得今天,呃,就是,今天……的晚饭不好吃?”
问的他妈是个啥!
乔奉天想一头擂水池子上。
“啊?”郑斯琦听了失笑,“好吃,特别好吃。”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我重说,我的意思是你,就是你会不会……那个什么,不高兴?”
“你说吃醋啊。”郑斯琦看他漆黑的眼睛正微微闪烁着。
“恩。”
“那亲我一下我跟你说。”
“你……”
郑斯琦笑得志在必得,弓腰往他眼前凑了凑。乔奉天一时也没多想,踮脚在他唇上轻贴了一下。落回了视线看郑斯琦突然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露出了自己从未见过的神色,这才一回神,猛地反应过来。
自己无心的一个不经意,甚至说是下意识,就把他俩徘徊不前的亲吻提了一个档次。
乔奉天往后退了一步,两边脸颊霎时滚烫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唔。”
乔奉天整个人被猛力向前一扯,重重撞在了郑斯琦的胸膛之上,像把自己摔进了梦里。
郑斯琦的气息几乎是凶猛地迎面落下,比那时涌进口鼻的池水还要急切且无章法。乔奉天被他扣得过紧,腰往里凹成了一道柔韧的虹形。既像是不得已,又像是满心甘愿,乔奉天仰头承受着郑斯琦沉默而迫促地亲吻,像积水一朝得泄,染得自己淋漓一身,天旋地转,目眩神迷。
乔奉天染着白沫的手忍不住往郑斯琦宽阔的背上攀,尚有一丝清明,往后退出了一道缝隙,“会……会被看见的。”郑斯琦听他用气声说的小声,且微微带喘,扯他离开厨房前,又在他唇上黏吻了一下。
“砰。”
郑斯琦干脆利落地把人甩进昏昧的房里,合了门,扣了锁。
“手,我去洗一下……唔。”
“不管他。”
郑斯琦双手扳过乔奉天的头,再次俯身重重吻下,如若不是乔奉天被他亲的头脑紊乱,一定能发现这一次比方才落吻落的还要凶猛。几乎是冲撞了,叠了层层隐喻和诸多的难以自持,枫糖似的甘美稠浓。
郑斯琦湿淋淋的手揉进乔奉天的发里,几番揉搓,濡湿了对方的发根;乔奉天环在郑斯琦胳膊上的手牢牢不放,沫子黏上了衣领,消了泡,浸成斑驳连片的暧昧水迹。两人在屋里吻的打转,唇与唇始终黏连紧密不可分,左右辗转不停,滋滋啧啧的细响与紊乱的呼吸交叠在了一起。
郑斯琦是发了狠的,温柔被留的不多,自持自制也只剩了一层浅浅的底。
他一用力就把乔奉天推在了墙上,一面手掌托着他的后脑上不让他撞伤撞痛,一面凑在对方的颈窝里啜吻不休。郑斯琦胸膛上上下下地起伏着,喉结滚动,紧接着抬手把眼镜一摘。
“我……我不行了,喘不了了。”
乔奉天气短,发了一层薄汗,虚倚着墙壁瞅着郑斯琦眼里的凌厉,因了光暗则更抓人,既像含着一潭深不可测的水渊,又灼灼燎得他几乎到了自燃点。他揪着郑斯琦的前襟急急地吸气,看他又要吻下来,挡了一下“等一等好不好;就等一下……”
“不好。”
“恩唔……”
拂开手,郑斯琦含住对方嘴唇继续摩挲吮吻,不顾那半池碗盘,也不顾窗外一帘风雨。
“没亲够。”
那音那调,像沾满了挑逗人的心思,故意放的低沉又含糊,如同微醺一般。
第96章 
漫长也不漫长,毕竟是亲吻,像进入了一个相对静止的平行时空。
郑斯琦并没有什么恋爱经验,乔奉天对此更是知之甚少,两人几乎凭借的全是本能。本能地拥抱,本能地交缠。乔奉天以为要这么一直目眩神迷地辗转摸索下去。直到被郑斯琦推倒在了床上,一下子不设防地仰进他温煦的褥里,周身被他的气味温柔熏染。
乔奉天才觉得提起了心——那又该是下一步了。
“你……”
郑斯琦膝盖支上了床,俯身压上乔奉天,居高临下地盯着对方。他一手去解自己的衬衣钮扣,一手撩高了乔奉天的衣服下摆。腰线到肚脐到排列整饬的清晰肋骨暴露出一片莹莹的白时,乔奉天不可遏制地瑟缩了一下。他盯着对方的一片胸膛,抬手用虎口握住了郑斯琦的发烫的手腕。
“等一等,我还没准备好……”
乔奉天平坦到几乎凹陷的腹部很漂亮。相较于大众审美而言,终究是要有一点儿流亮顺畅的肌肉线条,才足够称得上好看。可他白,并非雪似的凛然的白,而是显得滑腻有温度,像固化了一湖牛乳且在镜头里过了曝,呼吸间隐现的骨骼,则是湖下嶙峋的石底。肚脐是人禁不住诱惑,用指尖勾走一块尝味,于是留下的一个仓促的印迹。
再往上的旖旎之处,郑斯琦不能看了;乔奉天既表现出了迟疑,他就不能任意妄为,要以他为重。虽然喘息仍然不平,神思却收回了手。
“对不起。”
郑斯琦拉好乔奉天的衣摆,俯进乔奉天的侧边,再去吻他眉梢,鼻梁,脸颊,嘴角。
乔奉天的拒绝在下意识之外的更深层,与其说不愿意,不如说是迅猛来势之下的一片空白,仓皇无措。平息之后再想,乔奉天是后悔了,心疼了,懊恼为什么刚才对方想要了,自己却不敢给了。他不信自己不敢对他袒露全部,又难免不在心里无声地小小抱怨对方——你为什么不再强硬多一点,你要再往前多一步,我就躲不了了。
我就真的成了你的了。
这种缴绕婉转,自相矛盾的心思,没办法说一不二且非黑即白的犹豫,真的只有在恋爱里了。
乔奉天于是主动把头转过去,吻上了郑斯琦的嘴巴。
“你其实不介意,呃,亲嘴巴么?”乔奉天问他。
郑斯琦摩挲着乔奉天耳垂笑起来,低低道,“你嘴皮都快给我啃破了,你觉得呢?”
“那咱俩为啥要装矜持装那么久……”
“因为我俩是二傻子。”
其实痛的不行,但就是忍不住。郑斯琦又按住乔奉天的肩膀,不知是第几次地再度吻下去。
以致后话就忘说了,乔奉天也忘问了。
郑斯琦吃那个人的醋,非常吃。可一方面,自己有自己的学识素养,有被人肯定过乃至倾慕的器局和眼界。这些东西,拘囿束缚,又像穿着的衣服似的脱不了。人值欲转大人的年纪,簇新的自尊,自傲,自怯,自卑成团的生长至绽放,说谎食言,还是顾左言他、似是而非,都不能再像孩子般雪亮,没有牵连牵挂了。醋可当成戏谑偶然吃,可万万不能常吃。
这是客观,即是套话。
那么主观,郑斯琦不想过多介入乔奉天独立的人际。他想长久住在对方心里,在里头耕耘浇灌,却从来没想过成为他重中之重的核心,迫他围着自己周而复始的打转。恋爱不是把自己掰开揉粉,碾地稀碎在和对方绞和成你我不分的含混一团,该是在人格独立的前提之下,彼此公用一块儿粉色的交集。
最好那里常年恒温,人烟稀少,烟柳画桥,絮扑纱窗燕拂檐。累了就可以卸下。身份,职业,人际,年龄乃至性别,躲进去闲侃,踱步,牵手,抚慰,疗伤。生活是整体,哪怕隐世也做不到完全占有,只能退而求其次,平衡到彼此最优。
所以乔奉天与谁交际,与谁交好,都好。心里虽不能笃定保证总那么看得开,不吃味,但至少要做到他以前说过的的那样。他希望乔奉天,以后可以不为任何人,自由支配自己的人生。
他不知道这些心里话,乔奉天能不能懂。
他信他一定懂。
再往后,热恋氛围愈加浓重,甚至都让人恍惚不确定这件客观事实了。于是在一起时常会因为情感技巧的生涩不成熟,而各自陷入暗自喜悦式的闪烁与木讷。
比如晨光熹微,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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