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鬼一花(月黑)》第52章


两个蒙纱女子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她彻底失去了选择死亡的权利,她们制住了她,给她止了血,将她托起架到轿子旁。她垂头丧气,犹如丧家之犬。
明月楼主被这样对待,她的属下们不是不想营救,而是刚刚的“九天十地魔阵舞”太过霸道,现在他们都动弹不得,只在运功恢复功力。
“贱婢,我乃天心宫执法长天心傲雪,当年你为宫主四婢之一,却辜负宫主信任,私盗冰魂诀秘笈,潜入中原武林二十年,今我奉宫主之命将你带回宫中受审,你可服?”
原来当年的裘明华,只是天心宫的四婢之一,深得宫主信任,却因不甘寂寞,盗取了宫主所修的冰魂诀,因她天资聪慧,又受到了宫主的点拨,武功不俗,竟然给她逃过天心宫的追杀,潜入了中原武林。
不想在那一年,遇到了正值人生最失意的李郁风。
犹记得,她举着一把伞在雨中缓行,心中对未来惶恐茫然,不经意偶然抬望一眼,就被雨中那个以不羁之态仰望天空的青年给吸引住了。
那时候她就想,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经历过什么。
因为需要她答话,所以蒙纱女子们没有卸掉她的下颚,但她们就守在她的身边,只要她有咬舌自尽的举动,她们都能最快的阻止。
“我……”裘明华抬起头,一张美丽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得十分吓人,只听她凄厉的道:“你们告诉相爷,明华必死无疑,万不要去天心宫,万不要找我——”
只见轿中又射出一道细细的红光,又一颗赤炎珠被钉入她的体内,裘明华“哇”了一声,终于一口腥热的鲜血喷了出来,歪倒了下去。
“楼……主……”花渐离已经醒了,他方才太过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以致中了“九天十地魔阵舞”的招,也是他功力深厚,所以并未昏迷太久,只是身体受损,功力受滞,一直听着,连爬都爬不起来,这会儿终于缓了口劲,忙艰难的爬起来打坐运功。
天心宫,不愧是数百年来最神秘莫测的门派,一个连面都没有露的执法长老,就轻而易举的带走了江湖上一手遮天明月楼主裘明华。
而居然裘明华的真实身份,只是当年宫内的一个婢女。
这个天心宫,究竟强悍到了什么地步?
天心宫一贯的旁若无人,傲视群雄,她们径自来,径自离开,这里有着中原武林上最为杰出的人物和实力最强大的门派,而她们竟然没有多看一眼,多待一刻,仿佛无视这群人,只是清理自家的门户。
只有在最后,蒙纱女子们架着裘明华准备离开的时候,小轿里的执法长老,天心傲雪才说了一句话。
“沈楼主,天心宫承了情,不过你也利用我们,今后两不相欠。”
不错,裘明华在中原藏了这么多年,天心宫也从不踏足中原武林,为什么偏偏这一次,她们知道能在这里找到裘明华?
当然是有人通风报信。
裘明华下了一盘棋,以为自己会是最后的赢家,却不知这一局暗藏杀机,因为她对付的人是沈青愁。
沈青愁天资聪明而狡诈非凡,他从一个铁匠的儿子,一个市井小民一步步到了今天的地步,他每一步的成长都离不开明月楼的残害和伏杀,他活到了现在,怎么可能还会是当年无知无畏的少年。
当初裘明华用冰魄辖制住他,而他反倒从裘明华的武功路数上追查到了她和天心宫的关系,然后釜底抽薪,赔掉了他重新建立的所有的家业,只为了毁掉一个明月楼主。
值了!
这一次赢的不是明月楼,不是裘明华,不是李相,而是他!
“自然。”沈青愁这一次是真的笑了:“互不相欠。”
他把天心宫的叛徒交给她们,她们也帮他解围,她们带走了裘明华,震慑了这群武林人士,以他加上花鸢的实力,现在这里,还有谁会是他们的敌手?
“沈某恭送天心长老。”沈青愁笑着,拂了拂袖,愉快的站了起来。
他转过身,以狼在羊圈里怜悯一群羊的姿态看了看周围的这群人,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往指甲上一吹,仿佛能听到风吹过剑刃的铿锵声。
“你们觉得,这个游戏,是不是越来越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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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沈青愁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这回他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他当然有资格嚣张,旁人只看到他现在这样风光,哪里知道当日他趴在明月楼主脚下的凄惨狼狈。
什么叫做报仇雪恨?
这就叫做报仇雪恨!
沈青愁兴奋得一张俊脸隐隐发红,裘夫人被押走了,这些所谓的武林正道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他却还有一身魔功,还有花鸢,纵览天下,又还有谁能阻止得了他?
这个游戏,果然好玩!
赢家自然觉得好玩,可是对于输家却未必,明月楼此战损失惨重,楼主裘夫人便等于明月楼的半壁江山,等于相爷之左膀右臂,失了夫人,相爷还不知如何恼怒,如何气愤,如何责难。花渐离冷冷得看着沈青愁,他知道他们已经阻止不了这个人魔了,如今之计,唯有跟上天心宫的人,想办法救出楼主或许能免于相爷的处罚。
这样想着,他冷哼一声,转身带走了明月楼的所有人马,追着方才那群天心宫的人而去。
明月楼的人走了,在场的局势就完全一边倒了,这些江湖人士,宛若待宰的羔羊一般面对沈青愁这把磨得发亮的屠刀,他们恐惧,胆怯,甚至已经有人偷偷逃走。
然而沈青愁又会如何对待他们呢?
“我要走了。”花鸢突然出声。
沈青愁转过头去,略有红润的脸色又白了起来,他皱眉道:“你要走?”
“我是来帮你的,既然你已无事,我自然要走。”花鸢说着,竟然露出一丝笑容,她浑身浴血,模样可怖,偏偏这个笑容又那么的淡,淡得不像是染过血雨的一道腥风,而是在三月烟雨的柳岸边,绕着枝蔓不散的一团雨雾一般。
可是这样的笑容看在沈青愁眼里,莫名的生出了恐慌,感觉有什么不对,却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要走?”沈青愁反问。
“你做得很好,到底我还是小看了你。”花鸢略顿了顿,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知道,你对我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人,现在……我走了。”花鸢叹息。
沈青愁心中一凉,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上一次见她,或怨或恨,她总不会这样淡,淡得就像是想通了什么事一样。
花鸢是想通了,她想要忘记过去变成另一个人是因为她放不下,因为放不下所以一直沉浸在过去的伤痛里无法自拔,也因为放不下,内心的深处压抑着许多的怨恨,她恨自己那么软弱,恨他的性格和处事不能改变。
因为太了解对方,所以知道自己永远成为不了对方想要的那样的人,纵然可以勉强,也不会开心……她曾经那么试过,结果并不美好。
讳莫如深,求而不得,这一切让她怨气重重,正如当年他所预料的那样,他们以扭曲的方式仍然维系他们的关联,越是想要逃避,越是将自己逼入了死角。
而现在,她突然明白了,她的生命里永远有一个叫做沈青愁的人,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她必须接受这一点,这样想通了,她就真的能放下了。
“你有病吗!”沈青愁忍不住低吼了起来:“如果你一开始就打算要走,你何必要来!”
“说什么最重要的人,结果还不是要走!”
“你要走究竟为什么要来!”
“我的死活究竟关你什么事!”
面对江湖正义之士的围剿,他能不动声色,此时却歇斯底里起来,因为太激动,又咳了起来,捂着嘴,白着脸,冷艳的盯着花鸢。
“因为这就是你要的结果。”花鸢望着沈青愁,反问:“难道你没有一开始就计划着让我来吗?”
有吗?
有吗?
有。
他的确有,他也曾想过,若是他陷于危难,而她又知道自己有难,她会做出何种反应,会不会抛下手头的一切赶来,就像当年的十里坡血战一样,到最后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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