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凶猛(陶畅)》第42章


感觉那咄咄逼人的寒气比冰块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气运丹田,将全身的力气都放在左手上,大臂带动小臂,小臂带动手腕,手起刀落。只听“咔嚓”一声!
“唔!!!”我咬着衣服发出一声沉闷而痛苦的哭喊。
顿时,我的眼前一片苍白,脑子里出现了很多幻觉,母亲、璟雯、梁晓欢、梁赞、公路、火车、森林、冰天雪地等一系列不相干的画面钻了进来。俗话说,十指连心。果不其然,这一下疼得我睁不开眼睛,而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泉涌而出。额头的汗水冒了出来,我急速地大口喘着气,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而事实上哪有那么容易?我浑身剧烈地抽搐着。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是通过后视镜看到了我的半张脸。惨白惨白!豆大的汗珠镶嵌在眉间。我谨慎地低下头,只见冷冻盒和方向盘上各自被喷上一摊鲜血,还有一根断了的、被血染红的小拇指。我的右手小指伤口处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还不停地冒着血。凭着多年行医的冷静,我咬牙用最快的速度打开冷冻盒把断指放了进去,然后用早已准备好的酒精和纱布立刻给伤口消毒,并且忍着剧痛为自己做了简单的包扎。最后,拎上冷冻盒,下车,疾步走向医院。
当我走进医院的一瞬间,我站在大厅里大喊:“来人!!!快!!!”
有两个护士听到了我的喊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蹿了出来围住我,焦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手……手指……手指断了……”刚刚说完这句话,我感觉眼前天旋地转,立刻晕了过去。
不是每家医院都有断肢再植技术的,我之所以在这家医院附近断指,那肯定也是因为他们有这个能力再帮我接上。当我从疼痛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00了,我躺在这家医院的病床上,环顾四周,旁边的病床上还躺着一个熟睡的病人,他的整只左手都被厚厚的纱布包扎着。根据我的经验判断,这应该是被炸伤的。然后我从被窝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右手,小拇指被纱布包得比大拇指还要粗一圏,看这个长度肯定是接上了。但疼痛感仍然剧烈,从小拇指指尖传来,甚至带着右半个身子一起疼。
正当我为自己的手纠结时,一个护士推门而入。进了门,她看到我醒了,走过来,温柔地说:“您醒了?差不多到时间该输液了。”
“输液?”我纳闷地问。
“嗯,您有点儿轻微的血管危象症状。”
听到这个词儿我立刻就惊呆了,刚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这种症状是危及再植组织成活的一种严重病理现象。简单地说就是我的血流出现障碍,包括动静脉的痉挛和栓塞。如果血液流通不够顺畅,无法到达我的伤处,那么被接上的那半截小拇指也是不能动的。至于这种症状的治疗方法简单说来就是输液,每天要通过打针或者输几种不同的药物来治疗。
护士从房间的角落里拉过来挂吊瓶的支架,把一瓶药水挂在上面,—边熟练地为我插好针头一边问:“您家属什么时候来啊?”
“没有家属。”我冷冷地说。
“没有家属?”护士立刻停止了手头的工作。
“你放心好了,我会给钱的。我的外套口袋有钱包,里面有卡。”
护士听完我的话,立刻又开始和颜悦色地忙活起来,还假惺惺地安慰我:“您放心好了,我们医院的再植技术很好的,肯定没问题的!”
我没有理她,因为心情异常烦躁,只得闭目养神。刚闭上眼睛,护士又开口说话了。只不过这次她的声音感觉离我很远。我挣开眼睛,看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墙角的衣柜旁边。她的身子对着衣柜的门,而脸却是扭回来看着我,仍然是一脸殷勤的笑:“这个衣柜是您的,您的钱包是在这里面吗?”
“嗯。”
“那我帮您拿出来了。”
护士迅速地从衣柜里拿出我的外衣,然后从兜里掏出钱包,这一系列动作貌似比她给我输液的时候还要顺溜,还要熟练。
“有密码吧?我把POS机给您拿来吧。”
我不耐烦地说:“现在刷什么卡?难道现在就要交费?”
“您的挂号费、手术费和住院费现在就得交,多退少补。”
听到心里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但我忍住了,也许是患处的疼痛,也许是无力。我懒得跟她计较,闭上眼,点点头。护士把我的卡放在床头,说:“我去拿POS机,您先休息一会儿吧。”
“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行吗?过一会儿再来,我想睡会儿。”
护士一听这话,眉头再次紧锁,一副极度为难的样子。“那……我得跟主任商量。”
我强压住怒火,闭上眼睛,摆摆手说:“去吧,去拿吧。趁我还没睡着,快去快回。”
我真的很困,感觉随时都能睡着,但因为怕被护士再次吵醒,所以强睁着眼睛直等到她拿着POS机回来。交了一笔昂贵的费用之后,她走了。手指上一股剧痛袭来,我顿时就精神了,睡意全无。这时,我隔壁床上躺着的男人也醒了。他看看我说:“你醒啦?”
听到他这句话我哭笑不得,他刚刚醒来却居然问我醒了。我笑着说:“这句话应该我说吧?”
“你刚才的时候可是晕着的,那会儿我清醒着呢。”
“哦,原来如此。”
我看了一眼他的手,他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慢慢地举起自己的左手,说:“五个手指头都废了。”
“怎么弄的?”
他摇摇头。眼睛里流露出些许哀伤,不愿再说。顿时,房间里又安静了,我甚至能听到输液时的滴答声。过了一段时间,也许是过于无聊,又一阵困意袭来,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确切地说,我进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似乎很清楚自己在做梦,但又无法确定。我觉得自己仍然是在一间病房里,只不过并不是这间。旁边的病人也不见了,换成了几个穿白大褂的护士和一个高个子络腮胡子老外,门口还有两个警察把门。有一个中国护士拿着小手电扒开我的眼皮,在我的眼睛里照来照去,我猛地醒了!
“Doctor!(医生!)”
络腮胡子老外听到这个中国医生的大喊之后,连忙走过来,俯下身子焦急地问我:“Can you speak English?(你能说英文吗?)”
“Yeah。(能。)”我回答。
“OK,now,What is your name?(好的,那么,你叫什么名字?)”他说。
“My……name is Lin Guoyun……(我……我叫林过云……)”
“What is your gender?(你的性别呢?)”
“I’m a man。(男的。)”
听到我这句话之后,整个房间里的人似乎都躁动起来。老外医生大喊:“Give me photos!(把照片给我!)”
说着,一个人手忙脚乱地拿过一沓照片递给老外。老外一边拿着其中一张照片给我看,一边说:“OK,Lin!Look this!Do you know this man?(好的,林!看这里!你认识这个人吗?)”
我的视线很模糊,想用手去揉揉眼睛,但却惊讶地发现我的双手和双脚居然都被捆在床上,使劲挣脱也无济于事。
“Look!(看这儿!)”老外医生怒吼了一声。
我仔细看了看照片中的画面,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性医生倒在血泊里,他的尸体旁边立着很多警方设置的案发现场的数字标签。老外医生很快又给我看了看另外几张照片,这些照片里,是这个男性医生的特写,脖子上、脸上、肚子上、前胸、后背,全部都是被利器戳破的刀口,可谓刀刀致命!而且我发现这个死者是个很胖的医生。
“Do you know this man?(你认识这个人吗?)”老夕问我。
“No,never。(完全不认识。)”我肯定地说。
“OK!this one。(好的,那这个呢?)”老外又拿出一张照片给我看。
照片里是一具被重物砸烂了脑袋的尸体,如果不看头发和身材你甚至无法分辨这个人的性别。他的身上、地上和墙上沾满了鲜血,还有一些类似脑浆的东西从大脑中流出来。我皱着眉头,不知所措的时候,老外再次拿出一张男人近照给我看,照片中的这个男人大概五十多岁,穿着白大褂,慈祥地微笑着。我想,这大概就是被砸破脑袋的死者生前的样子吧?我使劲摇摇头,表示否定。
一个中国医生把另外一沓照片递给络腮胡老外,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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