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_青云待雨时》第17章


可车越往前开,他就心悸得厉害,从主干道绕到小路,再往前走,繁华的商业街后面就是旧城区,以前他来过很多次,可他已经很久不来了。
车从一条小道经过,前面高大挺拔的大厦像是笼着这片年代小楼头上巨大的阴影。
晨晔心里发慌,但想着也就一顿饭的事儿,待会儿车停下,他在外头应该也就两分钟不到的功夫,于是就这样泰然自若地一直安静到下车。
可是事情就是这样凑巧,车停在一间酒店门口,晨晔脚踏出去不久,风都没吹几口,正准备一头扎进店里,突然“啪”一声,有什么砸在他肩上,同时女人哭喊声朝着他扑面而来,“你怎么还活着!?……”
晨晔顿时伸手架住了朝他扑过来的老妇人,“阿姨……”
沈余舟也惊得不轻,上前要替他把人拉开,“这是干什么?”
老妇人铆足了力气对着晨晔又打又踹,真是要往死里打的架势,痛哭流涕,“你这个祸害,我以前还想把你当家里人,你害惨了我儿子……”
一个老人当街揪住一个年轻男人打,场面别提多混乱,街两边人都朝这边看,晨晔被老妇人拉住死死不放,用力制住她的手,对沈余舟说:“你先走。”
沈余舟说:“我报警。”
被老妇人一脚踢在膝盖上,晨晔吃痛地吸一口气,“别,你拿我电话,密码是我生日前加零,打给卓胥,告诉他他妈妈在这儿。”
沈余舟愣了愣,看着华发凌乱,涕泗交流的老人,这是卓胥的母亲?
电话打出去没多久,这位别人口中被晨晔玩弄过的顶级忠犬备胎来了,在此之前,他母亲一直对晨晔边哭边嘶喊着车轱辘话,内容只有一个,她以前想把晨晔当家里人,可晨晔害惨了她儿子。
看着卓胥带走他妈,晨晔跟他仅止于眼神交流,沈余舟在旁边看着。
晨晔是被一袋子鸡尖鸭脖子砸中的,肩膀上大片的油污,街上一条都是围观的人,这顿饭在这儿是吃不下去了。
重新回到车上,沈余舟没问事情的因由,卓胥的妈摆明是碰巧撞见晨晔,但看见就打,其中缘由……算了。
而晨晔也没有解释的打算,这一通闹换谁都兴致高不起来,他对沈余舟笑笑,几分无奈地说:“送我回家吧。”
沈余舟嗯了声,车往晨晔家小区方向直奔而去,“叫点什么回去吃?”
晨晔本来没什么心情,有些事就更不想再拖着,望着华灯初上的马路,他对沈余舟忍俊不禁地答非所问:“CI项目组的几个妹子简直有毒,见我跟你打过几次交道,腐女神经一发作就私下YY咱俩配对,今天赶巧还被我听到了。”
沈余舟说:“哦?”
晨晔释然一笑:“可不是吗?居然这种过去八百年的事儿就能看出来,”眼神朝沈余舟递过去,“师兄,咱俩以后得摆清楚点,要不陆阿姨也得误会了。”
言外之意:我跟你只是过去,也没想过以后跟你在一起。反正沈余舟没当面明说过,这是晨晔能想到的最留情面的撇清方式。
他指望沈余舟借坡下驴,可是倏忽间车猛地向右打轮,晨晔被一股极大的力道耸着猛地一个摇晃,车插进路边绿化带旁的一块空地,等他坐稳时已经停住了。
前面隔着绿地就是湖,沈余舟眼神就朝那像是被霓虹灯泼过油彩的湖面看着,“你什么意思?”
晨晔没料到他这样不留余地,原本心里头就乱,这会儿更不想开口了。
沈余舟脸又转向他,“你恨我?”
他也不想再遮掩,“恨过。”
“你现在还恨。”沈余舟很固执。
晨晔对上沈余舟的眼睛,“谈不上。”
沈余舟一脸颓然地望着他,“晨晔,那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们一个机会?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但现在我人就在这儿,可以任你打任你骂,我想补偿你。”
晨晔有些好笑,真自大,怎么就认定“晨晔和沈余舟复合”这件事,对他来说算得上补偿?
结果更自大的还在后面,他没出声,沈余舟又说:“上次是Stanley找你麻烦,这次是卓胥的母亲,下次又是谁?我在等着你拿我出气,你就是想下刀子也可以冲我来,犯错的是我,怎么因果循环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就宁愿拿我的错误折腾自己也折腾别人,就一直这样飘下去?”
晨晔一怔,“拿你的错误折腾自己折腾别人?我飘着?”
他听见沈余舟回答,掷地有声:“这些年你难道不是?”
晨晔顿时瞠目结舌,不是……沈余舟到底给他套了个什么人设?当年不过就是一次失恋,七八年过去了,他还沉溺在被沈余舟辜负的阴影里无可自拔,并且从此一蹶不振、身如飘萍、游戏人间报复社会到现在?
简直哭笑不得,他自问是个再世俗再现实不过的人,梦灭了就醒,人没了就找下一个,还是认真地找,沈余舟从哪给他找了这一个狗血得清新脱俗的情痴人设?
晨晔这会儿真笑了,因为完全忍不住,“师兄,你对我有些误会。”
沈余舟没说话,神色执拗,眼神灼灼。
晨晔瞧着他这副立志拯救失足青年的样儿,开玩笑的心思都没了。
慢悠悠地换了个姿势,向后靠着椅背,望向车窗外被各色灯光映得灰蒙蒙的夜空,他眼神又瞟到沈余舟身上,“好吧,就跟你说说我这些年怎么过的。”
怎么走出来的呢?有些东西真是不破不立。
感觉到沈余舟的目光专注地落在他身上,晨晔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才开口。
剖白自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眼下容不得他含蓄了,晨晔很直白地说:“最开始我倒真是像你说的一样,拿你的错误惩罚自己也折腾别人,那年最后我去找你,你把我丢车后面,我还没清醒,到三月还想着回头去搅和你和郁寻安。”
他对沈余舟笑了笑,话说开一半当真就没那么局促了。
“知道我想的什么办法吗?还是把你骗到宾馆勾引你上床,毁掉一段感情太容易,你只要没管住自己,你和郁寻安之间就埋了颗定时炸弹,就算当时不分手,以后也好不了。”
而只要和他单独待在一个屋子里,沈余舟管不住自己的可能性太大了。这话说起来欺负人,于是晨晔略过。
晦暗中沈余舟的声音听起来很沉,“你为什么没来?”
晨晔却再次答非所问,眼神空茫地望着车顶,“刚分手那段,我自己过得挺混,在班上宿舍里就是个人憎狗厌的状态。”
他当时多嚣张呢,他心情不好,但凡宿舍里有点什么不合他意的响动,手里东西就砸过去,为此还跟人打过架。什么旷课、流连夜店彻夜不归简直是那时候的家常便饭,他没了沈余舟,其他人对他来说也不重要了。
晨晔觉得自己但是就像是阴沟里的泥,不过他也烂得挺坦然,他觉得感情是个艹蛋的东西,听见班上女生讨论霸总偶像剧都要嘲讽几句,真的,人憎狗厌这四个字半点没冤枉那时候的他,开始周围的人只是惊讶于他的变化,后来,就真是对他嗤之以鼻了。
敏感地察觉到沈余舟呼吸声明显重了些,晨晔伸手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抚,他说这些还真不是想让沈余舟难受。
但沈余舟再开口时声音还是有些艰涩,“后来呢?”
晨晔笑了下,目光依然望着车顶,但感觉好像可以透过那层薄薄的铁仰望头顶无边无际的苍穹,半点阴霾都没有的苍穹。
他叹了口气,“可是有一个傻子没厌弃我,还劝了我好多次,三月,我们班去安徽写生,我其实来这儿的火车票都买好了,被他撞见,又来多嘴,被我骂走了。”
当时那个大男孩拉住他的胳膊,“你去那干什么?”他嘴里叼着一根烟,混不吝地笑着说:“你不是知道我和那谁的事儿吗?我去让他快活啊。”为了那人不再烦他,他还把自己的桃色计划毫无羞惭地说了一遍。想到这里,晨晔嘴角忍不住弯得更厉害,这一次的开始不算美好,但足以让人缅怀。
车里很安静,沈余舟像是被按了消音键似的,只是墨黑的瞳仁在黑暗中幽光浮动。
晨晔顾不上他是什么反应了,继续说道:“可是,临出发前的那天是三月二十八,那个傻子啊,自己晚饭没吃,跑到镇上买了个蛋糕。”
“写生你们也去过,都是大堂吃饭,全班都在。他当着全班的面把蛋糕拆开,说那天是我的生日。其他同学看不惯我是真的,但善良也是真的,没一个扫寿星的面子……那个傻子带着他们告诉我,他们都还喜欢我。”
那个傻子给晨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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