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撵摩托酸菠萝》第35章


卫论真乃超人神人非人也,二十四个小时连轴转,实验论文写歌录小样一件事儿不带落的。伯鱼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
通宵自习室充满了咖啡和感冒药的香味,是格子衫和绒背心的天下,偶尔有抱着测绘工具的学生匆匆赶过。伯鱼写了两三百个字又脑力枯竭,牛板筋似的皱皱巴巴缩在位子里挠头。卫论在旁边赶作业,他总是有很多作业,同时赶两三篇论文也是常事。
伯鱼看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的光标,直起身子,伸手把他和卫论的两罐咖啡摆得比肩,有点美滋滋,翘着嘴角。
卫论瞄他一眼,没搭理,继续赶作业。
伯鱼一旦写到没灵感,决计不会硬生生逼着自己再瞎胡扯,他在座位上仰头看天花板,之后突然出门透气去了。
逃避论文和死线的学生顺着自习室前面的回廊来来回回走,回廊上的男女朋友在关东煮的气味里亲吻拥抱,伯鱼从他们中间毫无存在感地穿过,走过回廊,进入荷花池上的石桥。
湖面到夜晚放着柔和的黄光,开得最鲜艳的荷花都是做出来的假灯。
长时间写论文容易不知今夕何夕,伯鱼透过柔光看到黑压压的水面,胸闷气短终于纾解一些。
伯鱼左右看看,发现没什么人,遥远地传来女生练高音的婉转歌声。
他从兜里翻出来一只卡祖笛。
之前还不知道在约炮和喝酒之外嚯嚯鸡竟然还有雕刻的技能,一整块温和的交趾黄檀木雕的粗糙小船,反面还歪歪扭扭刻了一条翻白眼的鱼。那天嚯嚯鸡在外面接他表演结束后送给他的。
“反正都是嘴吹的乐器,你自己摸索吧。”嚯嚯鸡跟他说,基本什么注意事项都没提,“但是小心哦,这个出来的都是屁声。”
伯鱼试图吹过几次,卡祖笛是跟着他哼旋律而走,发出来的声音沉闷又奇怪,他在宿舍吹总是会收到鸡哥奇怪大量的目光。
伯鱼的第一把唢呐开音大概几个月之后才能给了他一种顺手的感觉,新的唢呐买来音色总是毛毛躁躁的,需要开音来让它的木质结构发生变化。卡祖笛大概也是相同的原理。
他只好偷偷自己到操场散步的时候练习。
这小玩意儿又精巧又可爱,伯鱼天天揣在兜里,下课放松休息就看教学视频和上论坛看别人交流问题。大多数都是屁声,也有一些技艺精湛的外国友人,能吹出萨克斯的感觉。
左右没人,伯鱼把卡祖笛送到嘴边,小心翼翼。
卡祖笛总归还是比唢呐要安静一些的。他的挚爱不能时时揣在身上,新欢却能一直藏在兜里,闲来无事手指把玩,也能有一种满足感。
在农村他吹过葱管和叶片,区区卡祖笛罢了。
伯鱼又新学了一首曲子,最近他很爱的九十年代老歌,作词作曲都普通,偶然一个动心瞬间戳在他的心口,就从此放不下。
用假声舒服,腹式呼吸气流就能很和缓地进出,伯鱼维持着谨慎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往下走,突然吹出一个杂乱浓重的粗音,整首曲子都毁了。他停下来,皱着眉头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进行记录。
备忘录里每天都有大约十条个人练习建议。乱七八糟,很多只有伯鱼自己才能懂得什么意思。
循环几遍伯鱼才停下,宝贵写论文的时间又过去半个小时,他成天用尽各种手段试图消磨写论文的时间,一边儿懊恼怎么还不动手,一边儿可劲儿往后拖。卫论都不稀得说他,看伯鱼又开始停下打字的动作开始抠手就乜他一眼,没自觉性的人才讪讪把手爪放到键盘上。
磨掉半个小时可太开心了,伯鱼心里满足得不得了。秋天夜晚还是冷的,卡祖笛上因为嘴唇的湿气变得滑溜溜,像长了一层鱼皮肤。
伯鱼把小玩意又装回口袋,正准备回去,手机响了。
他看到是木琵琶,这人最近不知道忙什么,一个礼拜只有两天才能擦肩而过,晚上也不会去练习,成天不在学校。
“伯儿!”他在电话那边亲亲热热地喊,像一块出锅的八宝粘糕,“忙什么呢?”
伯鱼:“在练卡祖笛。”
木琵琶:“嚯!您可太专业了。来看电影吗?”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伯鱼问他:“怎么这么突然?”
他还寻思着是上次表演木琵琶说要请他看电影的事情。
“我们做了个彩虹观影的活动,看平常心,咱们学校老校区被我借来了,免费排票,我能提前拿几张送人,来吗?”
伯鱼想了想:“我不知道,什么时候?”
“明儿晚上。”
明儿晚上,明儿晚上,伯鱼想想,明儿晚上没事。除了要写论文,就没事。话又说回来,写论文在出去玩面前又算是什么事儿呢。伯鱼提前给自己做思想准备,在学校说不准也是玩,既然都是不写论文,不如出门去好了。
他又想着万一卫论也想去呢。俩人一起出去看电影,还是同志片子。
想想那场景都脸热。
他回温暖的自习室,卫论又开了一罐咖啡,袖子卷到手肘处,单手撑着脸颊单手拿着咖啡罐子,双眉紧锁嘴唇紧抿,思考的样子像个电影演员特地做出来的拍摄角度一样,专注又迷人。
伯鱼跟卫论说木琵琶请他们俩去看电影。
卫论转过头来撑着侧脸看他,长睫毛忽闪几下,眼睛里很平静又很凉,一下子给伯鱼冻怂了。
“论文写多少了出门玩,心那么大呢,论文能自动生成吗?”卫论心平气和地说。
心平气和里自有说牧α俊?br />
伯鱼:“。。。。。。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是写论文重要。”
卫论哼一声,继续校验他的数据。
小时候伯鱼在农村他爷爷家玩儿得疯了,泥猴子似的,一整个暑假剩下最后两三天他爸来接他回家,看见他雪白干净的作业本的时候,那眼神和卫论的眼神是一样的。伯鱼看见这眼神就怂了,好像他多少小心思都被看得一干二净,那点儿懒惰和侥幸让他自己由衷懊悔。
伯鱼乖乖地给木琵琶发信息说不去了,自己坐在屏幕前敲敲打打。他又不会做知网小裁缝,对复制粘贴别人的观点还没办法做到厚脸皮的心安理得,只能一篇篇文章挨个儿看,一篇论文写得奇慢无比。
有他这磨蹭的功夫,卫论那边论文又噌噌噌从七千写到一万多了。人和人还是有差别。
写着写着这一天又结束了,伯鱼头热眼晕,实在写不下去。卫论还有些意犹未尽,还能再猛写一阵,也适可而止,收拾东西跟伯鱼出去。
晚上十二点多学校里依然人很多,有些社团活动结束,有些是肝作业进度还没结束的,年轻人都仗着年轻可劲儿熬,反正掉的头发还会长,身体现在还能耗。每条路上都有外卖小哥骑着电瓶车穿梭来去,他们像吃脚皮的鱼一样聚集在宿舍园区的门口,穿睡衣的男生女生匆匆忙忙跑下来加餐。
伯鱼抱着电脑和卫论进了超市,里头尽是巧克力派和关东煮的味道,他挑了一盒切好的火龙果,也不管新鲜不新鲜,横竖能润润喉咙,在教室里坐着有点儿干。
卫论不同意和他一起去看电影,伯鱼自己回宿舍又好奇,把片子加载出来看了。他以前没看过多少电影,外国片子基本也不碰的,对拍摄同性之间故事的片子实属第一次观看,难免心潮澎湃,揣了一小包零食上床打算欣赏大片。
事先没有人给伯鱼预警,他就自己随随便便毫无准备去看了。起初还面红耳赤,觉得挺不好意思,片子进行差不多一半,他的两只眼睛就充满了泪水,看屏幕也看不清。
胸膛一起一伏,伯鱼还要压制着自己的抽噎,额头很快就沁出了一层汗,脸皱成了枣核一小颗。
屏幕里那对恋人在接吻了,接吻之后他们将生离死别。尽管如此,最后时刻的婚礼依然甜蜜而热诚。
他一直看到三点多,在床上哭得像块被攥在手心里的海绵,枕头也都皱巴巴的,鼻子全部塞住了,只有眼睛在不停漏水,伯鱼躺在被子里,红着眼睛发呆。
他了解过关于同性恋的历史,只是不太了解到这几十年的折磨和牺牲,作为能够去爱的普通人活着就已经历经千难万险,平等尊重何其之难。电影结束了那些画面还跑马灯似的在他眼前一帧帧回放,一忽儿是男演员的光头笑脸,他委顿在房间的一角面对爱人的声嘶力竭沉默如海,,一忽儿是他们俩的病床婚礼,那两双眼睛那么明透。这心里空空的又仿佛被热流充斥的感觉让他怅然又迷茫,自己望着茫茫的黑色床帘,脑子里一团乱麻。
这种时刻,他竟然又想起卫论来了。不知道对方现在在做什么。
卫论在改歌。
邮电和他的交往愈发紧密,同城的一个厂牌邀请他去参加livehouse,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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