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撵摩托酸菠萝》第38章


“我的包给你。”卫论把自己的鲨鱼背包给伯鱼,“马上就要开始了。”
天已全黑,上台一个主持人,几个DJ,在放《My nigga》。
场子里站满了人,开始打光,把人都映得绿油油的,成百上千双狼眼睛一般。
嚯嚯鸡过来和伯鱼问好,他穿着一件印满了人头像的T恤,挂着一副耳机,一头爆炸粉红海藻蓬蓬的,他笑嘻嘻,把自己的包也给了伯鱼。
“小喇叭花儿,台下等着吧。我和老卫,把场子给炸了。”
伯鱼的位置要好一些,在舞台的侧边,光照不到的的地方,但是从他这个角度却能够清楚地看到台上和台下的人。
“卫论。”伯鱼拽拽他的袖子,此时第一个rapper已经开始唱歌了,伯鱼听不见他唱的什么,给卫论做最后的打气,“加油啊。”
卫论笑笑,拍拍他的手背。
伯鱼对卫论的表现一点儿不担心,他听到卫论上台之际还有人问“这人谁啊?”“没见过啊?哪个厂牌的?”“也没什么别名;就一个裸名字卫论出来了?”
别急着问。伯鱼心说。
他一颗心都扑在卫论身上了,打碟的是嚯嚯鸡,都是自家人。音乐响起的瞬间,伯鱼整个人都呆了,这是一首新歌。
卫论是多强啊,他是精力充沛的超人,才能一直拿出这么好的作品,频率又这么高。
这一刻伯鱼太了解热爱的力量了,和他对于唢呐是别无二致的,他们都是会为了自己所爱的事业而奉献一切时间精力的人。这是伯鱼不断地靠近、不断地倾慕卫论的原因之一。
卫论的眼睛里像是点着两盏灯,那灯不是随便点的,是在风雨飘摇黑漆漆的夜空里骤然划亮的两只火柴,全身的血液都燃尽了,去点两盏灯的灯芯,小小的火苗枯萎了一瞬之后明亮鲜活地跳动起来。
他额头上流着汗,额角爆着青筋,凶神似的在唱歌,这个凶里包含的东西太多了。似乎被别人整得颠沛流离也不算什么,只要有朝一日他能拿起麦克风,他终于等到能唱歌,就混着血混着汗也要唱完。每一分每一秒属于他的时间都是狂欢。
“满门忠烈 东方世界
我的心血正在被人盗猎
音响的声音太大,卫论没有耳返,手里拿着一只话筒,在简陋舞台上从东奔跑到西,他身后的屏幕其实做得也很粗糙,紫色和绿色的光都显得很塑料廉价,但是他浑身都是火红的、滚烫的、伯鱼看一眼就完全呆掉了。
嚯嚯鸡那头粉红色口香糖的头发摇摇晃晃,他喝醉了,抽大了,颧骨上用力印着两块红色,一边打碟一边蹦跳,间或长长地吼叫。他和卫论一个在前面疯,一个在后面疯,两个人都疯得好像世界就舞台这么大,又好像舞台和世界一样大,来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乌泱泱的是人不是人都在听歌。
他们身上那股劲儿让伯鱼起了两条胳膊的鸡皮疙瘩。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卫论身上。
这一刻也管不了喜欢要躲躲藏藏还是克制自己,他在直视星河万丈,他把自己交付倾抛,爱到晕头转向。
“重阳则颠 重阴则狂
医生都说我精神分裂”
卫论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埋藏心脏的地方,伯鱼不敢追逐他的眼睛,那里面有摄人的电火花要迸裂出来。
台下的人跟着伸出一只或双手的手臂跟着节奏一下下挥动,那一群晃眼的森林,里面全是年轻人的眼睛。
卫论皱着眉毛,把头甩过去又回来,恶狠狠又红着眼眶,额头正中一条筋脉因为用力而凸显。他剖心似的,证明似的,目光落到很远的谁都看不到的黑夜里,真挚又恳切,滚烫热烈。
他在问谁呢。他在向谁证明,又向谁倾诉。
谁能看见他的心,谁敢去看那颗心。
“在这漫长的夜听恸哭的仓颉我看见流血和枪械
谢谢银头盔的提携有人不许我写可我绝不妥协
对监狱和月亮发誓,对我的爱人我的笔,我绝不妥协
砸落三根断指 狂草十二个半篡
我还对神佛不屑要他们道歉”
伯鱼很早就知道自己完了,他早已在春`梦里坠入名为卫论的无尽深渊,只是他不曾想过,这无尽深渊的底部突然烧起一把钴蓝色的奇异大火,他这株耐烧的山樱桃硬木在爱情面前灰飞烟灭,只剩一口灵魂和深渊融为一体。
台下几百双眼睛那么亮,其中有一双里内涵最为丰富,那些不曾言说的倾慕,暗自叹服的敬仰,还有深渊剩下的火种,把伯鱼整个人都点亮了。
这一首歌的时间里伯鱼想冲上台去吻他。
“我艹这哥们儿牛‘逼啊!”台下议论纷纷。
“这哪个厂牌的rapper?真硬,行啊。”
“这调儿太抓耳了吧!flow也行,腔调都是正的,这小老弟哪儿的人,怎么以前没见过。”
卫论把整个场子都点燃了。
“他叫卫论。”伯鱼喃喃,“他叫卫论。”
是我喜欢的人。
这是卫论的新歌,还没有发到网上去的,伯鱼竟然是以现场的方式听到了这首歌,和之前卫论的作品一样,他也深深为这首歌着迷,大概是因为这其中蕴含着更加丰富更加丰沛的感情,让伯鱼都觉得自己要被烫伤了。
卫论的台风和别人不太一样,他不喜欢互动,上台就是唱,也不设计任何舞台细节和动作,却因为不设计动作的跟着感情和音乐的肢体节奏,形成一种浑然天成的流畅。因了这动作的不可复刻性和独一无二性,他在舞台上的片刻热诚和生死不顾都让人难以忘怀。
一首歌听了,场内一片欢呼,尖叫口哨还有粗俗又直接的“牛‘逼兄弟!!”都让伯鱼眼眶发热起来。
真好,卫论是个十足的大明星。
现在大明星只冷冷扫了台下一眼,汗水顺着他的鼻梁滴落,他回头冲嚯嚯鸡示意,音乐响起,又是下一首歌。
伯鱼却渐渐迷失在名为卫论的漩涡里。他浑身的狂热和爱慕把他的理智吃走,让他也变成了野性的漩涡。
结束之后卫论下场,掌声尖叫久久不息,他彻底让场子热起来了。
卫论一路和人们撞肩碰拳,他今天是把自己的名声打了出去,别人看他的眼神也真挚了几分。嚯嚯鸡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彻底玩儿疯了,卫论下场他还不下,直接跳到台子上随着下一首歌的旋律摇晃身体。
伯鱼痴痴呆呆的,不会说话,紧紧盯着卫论看。卫论唱歌唱得一身湿汗,穿过人群而来,走到伯鱼面前。
“你真好。”还不等卫论说话,伯鱼突然开始了,“你怎么那么好啊,你怎么那么棒,怎么那么厉害。”
他刚学说话似的笨拙又大胆,夸人用的都是最痴呆的句子:“卫论你好厉害啊,你真的——”
卫论恨不得把他的嘴捣上,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双颊一片飞红,抓着伯鱼,不管伯鱼还想不想看下面的演唱,要和他一起走了。
“我们先走了。”卫论和邮电打招呼。
邮电挂着欣赏的笑:“兄弟,你今晚足够证明自己了。”
卫论嗤笑一声,推着伯鱼离开:“我不需要。”
他话说得这般趾高气昂,邮电却还是很赞赏,摇摇头依然笑着。这就是卫论的态度,他表现出来了,他也有实力,那他们就只有赞赏的份儿。
伯鱼和卫论二人渐渐离开了吵闹的场子,转出了艺术区,一起走在上坡路上。晚风清凉,今晚的月并不圆满,却很大,沉甸甸地坠在那里,透着生白的光,要淌水下来似的。
这边处在古城墙的包围之中,上坡路尽,转向就是一段颓圮的矮墙,越往远处去越高大起来。城墙两边连着茂密的竹子,偶尔中间安放着一盏没有存在感的照明灯,幽幽的。
伯鱼一路都很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像个傻子直白夸人了。卫论几次不动声色地看他,终是沉不住气。
“在想什么?”
伯鱼突然被问,仰起脸来冲着卫论温和地笑:“我想起第一次听到班里同学议论你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和你一起来参加这种活动。”
卫论被他说得一愣。
伯鱼不好意思似的,因为自己突如其来的缅怀:“真好。能和你认识,听到你唱歌,我怎么会这么幸运。”
卫论重重地哼了一声:“突然这么矫情干嘛。”
他耳根子红了。
伯鱼却一反常态,不说话就算了,一旦说话就要得到卫论的答复,他定定地看着卫论:“你怎么觉得呢,你会觉得和我认识是好事吗。”
“。。。。。。还用说吗。”卫论都觉得剖白自己很不知羞耻,却在看到伯鱼的眼神时收回了原本立马就要反对的话语,他模模糊糊地给了个答案。
伯鱼仍是定定看着他,瞳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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