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质三步曲Ⅱ 魔法神刀》第60章


但周围比刚才还要黑。他用右手向前摸索着,发现他摸到了那人的胸膛,那颗心就像笼子里的鸟儿一样狂跳着。
“是的,”那个人声音嘶哑地说道,“试试看能不能治好,继续。”
“你病了吗?”
“我很快就会好的。你有那把刀,是吗?”
“是的。”
“你知道怎么用它吗?”
“是的,知道,你来自这个世界吗?你是怎么知道它的?”
“听着,”那人说,挣扎着坐了起来,“别打断我。如果你是持刀者,那你面临着一个比你想像的还要伟大的使命。一个孩子……他们怎么能让这事发生呢?哦,那么一定是……一场战争就要来临,小伙子,这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战争,类似的事情以前曾发生过,而这一次,正义的一方必须赢。这上万年的人类历史中,我们没有别的,只有谎言、宣传、残暴和欺骗。该是我们重新开始的时候了,但这次一定要好好干……”
他停了下来,深深地喘了几口气。
“这把刀,”过了一会儿,他又继续说道,:那些老哲学家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在制造什么。他们发明了一种能够切开物质最小粒子的仪器,他们却用它来偷窃糖果。他们压根不知道他们制造出的这种武器能在所有的宇宙里打败暴君,上帝。叛逆天使之所以堕落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得到类似于这把刀的东西,但是现在……“
“原先我就不想要!现在我也不想要!”威尔喊道,“如果你想要,现在你就可以拥有它!我恨它,我恨它所做的——”
“太晚了。你别无选择:你就是持刀者。是它挑选了你。还有,更重要的是,他们知道你已经拥有了它,如果你不用它来反对他们,他们就会从你手中抢走它,永远用它来和我们作对。”
“可是我为什么要和他们战斗呢?我已经战斗得够多了,我不能再继续战斗了。我想——”
“你打赢你的战斗了吗?”
威尔沉默了。然后他说道:“我想是的。”
“你为这把刀搏斗了吗?”
“是的,可是——”
“那你就是一名斗士,那就是你。你可以对其他任何事情有争论,但不要对你的本性有争论。”
威尔知道这个人说的是事实,但它却不是个友好的事实,它沉重而痛苦。这个人好像知道这一点,因为他等到威尔低下头以后,才又开始说话。
“现在有两股大的力量,”这个人说,“从时间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斗争了。人类生命的每一次进步,获得的每一点知识、智慧和体面都是从另一方手中争夺来的。人类自由的每一次发展都是在两股力量的艰难斗争中产生的,一股力量希望我们知道得更多,变得更聪明、更强大,而另一股力量却希望我们俯首贴耳、惟命是从。
“现在这两股力量正在准备进行一场战斗。他们都需要你那把刀,胜过需要其他一切。你必须作出选择,小伙子。我们都是被指引到这里来的,我们两个人都是——你拥有这把刀,而我来告诉你这一切。”
“不!你错了!”威尔喊道,“我并不是在找那样的东西!那根本不是我想找的东西!”
“你可以不这么想,可是这就是你找到的。”黑暗中的人说道。
“可是我必须做什么呢?”
这时斯坦尼斯劳斯·格鲁曼,约帕里,约翰·佩里犹豫了。
他痛苦地想到他对李·斯科尔斯比发过的誓言,他在违背这个誓言前犹豫着,但他还是违背了。
“你必须去找阿斯里尔勋爵,”他说,“告诉他是斯坦尼斯劳斯·格鲁曼派你来的,你拥有他最需要的那样武器。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小伙子,你都得干。其他任何事都别管,不管它看上去是多么重要,去做这件事。会有人出现来引导你,夜晚中到处都是天使。你的伤口会好的——等一下,在你走之前,我想好好看看你。”
他手伸向他背着的背包,拿出了什么东西,他先打开一层层的防雨布,然后划亮一根火柴,点亮了一盏锡制的小灯笼,在亮光中,透过瓢泼大雨和狂风,两个人彼此看着对方。
威尔看见一张憔悴的脸,一双目光矍铄的蓝眼睛,倔强的下巴上是好几天没剃的胡须,灰白色的头发,在那件沉甸甸的羽毛大衣里,是一个弓着腰、承受着病痛的瘦削身体。
萨满巫师看见一个比他想像中还要年轻的男孩,他那瘦削的身体在破烂的亚麻衬衫中发抖,他脸上的表情含着精疲力尽、野性和警惕,但也充满一种狂热的好奇,在那笔直的黑眉毛下,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多么像他的母亲……
他们俩都第一次感到心中什么地方如电光火石般地一闪。
可就在那时,当灯笼的亮光照亮约翰·佩里的脸时,有什么东西从雾蒙蒙的半空中射下来,他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倒下去死了,一支箭插在他衰竭的心上,刹那间,那只鱼鹰精灵也消失了。
威尔坐在那里,惊呆了。
在他的视线边缘,有什么东西一动,他右手一伸,抓住一只红色胸脯的惊慌失措的知更鸟精灵。
“不!不!”女巫茱塔·卡迈南叫道,她用手抓住胸口,在他身后倒了下去,笨拙地摔在满是石块的地上,她挣扎着想站起来。
但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威尔已经到了她近前,魔法神刀抵着她的咽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大叫道,“你为什么要杀死他?”
“因为我曾经爱过他,而他却对我不屑一顾!我是女巫!我不会原谅他!”
通常,因为自己是一个女巫,她本来用不着害怕一个男孩的。但她却害怕威尔。这个受伤的年轻人拥有比她遇到的任何一个人还要厉害的威力和危险,她感到恐惧。她向后摔倒了,他跟过去,用左手抓住她的头发,他感觉不到任何痛苦,他只感到一种巨大的、震碎一切的绝望。
“你不知道他是谁,”他叫道,“他是我父亲!”
她摇着头,轻声说道:“不,不!那不是真的。不可能!”
“你以为事物都必须是可能的吗?事物必须是真的!他就是我的父亲,直到你杀死他的那一刹那我们才刚刚知道!女巫,我长这么大,一直在等待着,历经千辛万苦,最后才找到他,而你却杀死了他……”
他像摇晃一块抹布那样摇晃着她的头,把她推倒在地上,她几乎晕了过去。尽管她很怕他,但她的惊讶超过了她对他的害怕。她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感到头晕目眩,她抓住他的衬衫苦苦哀求,而他立刻把她的手打开了。
“他究竟干了什么,你要杀死他?”他叫道,“如果你说得出来,那就告诉我!”
她看着死者,又回头看着威尔,悲哀地摇摇头。
“不,我无法解释。”她说,“你太年轻了,你不会明白的。我爱过他,就是这个,这就足够了。”
威尔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已从自己腰中拔出刀,刺进了她的胸膛。她轻柔地倒在一旁,手中还握着刀柄。
威尔感觉不到害怕,只有忧伤和迷惑。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俯视着死去的女巫,注视着她浓密的黑发,她泛着红晕的脸颊,她那被雨打湿的光滑白皙的四肢,还有她那像情人般开启着的双唇。
“我不明白,”他大声说道,“这太奇怪了。”
威尔转过身,面对着死者,他的父亲。
他的喉咙被万千种事物堵住了,只有瓢泼大雨冷却着他眼中的热火。小小的灯笼仍然在闪烁着,风透过歪斜的窗口舔着火苗,威尔在这亮光中跪下来,双手放在他身上,抚摸着他的脸、他的肩膀、他的胸膛,威尔合上他的双眼,把他额头前面湿漉漉的灰白色头发掠到脑后,他的双手按在那粗糙的脸颊上,合上他父亲的嘴巴,紧紧地捏着他的双手。
“父亲,”他说道,“爸爸,爸爸……父亲……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我来说这太奇怪了。但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保证,我发誓我会去做的。我会成为一名斗士,我会的。这把刀,我会把它带给阿斯里尔勋爵,不管他在哪里,我还会帮助他和敌人作战,我会去做的。现在您可以休息了,放心吧,现在您可以安息了。”
死者身旁有一个鹿皮包裹,里面是油布、灯笼,还有那个装着血苔藓药膏的牛角盒子。威尔一一捡起,他发现他父亲镶着羽毛的大衣拖在他身后的地上,又沉又湿,但很暖和。他的父亲已不再需要它了,而威尔冻得发抖,他解开死者脖子上的铜扣子,把帆布包背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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